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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最怕情深說話,未曾講

2024-06-20 17:38:42 作者: 涼豆子

  第142章

  我不再看麻臉成,行或不行就看這一次了。凌雪,你也別怪我,最好的結果是,我和你都能虎口逃生,最壞的結果,一起死。

  我凝了凝神,眼角餘光掃向凌雪側後方,輪胎底下壓的一把輸油槍。我料想,麻臉成早就看到。所以,他根本就不想對凌雪做那種事,他是故意順著唐銘順,之後就拉著他們一塊死,誰也走不出這個修車廠。

  我繼續我的表演,「凌雪,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這張臉嗎?」我作勢朝她逼近,匕首離她的臉不足十公分,「你和沈軼南加諸在我身上的痛,今天我要連本帶息拿回來。你以為我和他離婚,你就能嫁給他?做夢!」

  此時的凌雪比剛才又清醒了一點,沈軼南就是刺激她的良藥,哪怕是等沈軼南來救她,她也不會先死,特別是死在我前面,這是凌雪的心結。

  

  「他一定會來救我。從我們認識的那一天起,就沒有人能把我們拆散。我和他,是註定一輩子都在一起的人。而你,你跟他在一起的時間,甚至連我們的零頭也沒有,你拿什麼跟我比?過去那麼多次,他任由我做陷害你,還替我周全,你還沒明白嗎?」凌雪只要說到沈軼南,她就又變回那個盛氣凌人的女人,誰都是她的假想敵,沒有女人能靠近沈軼南。

  我忽而一笑,「你未免太過得意。沈軼南這人又哪有什麼感情可言,如果有,又怎麼會跟我結婚?不是我也不會是你。」

  嘴裡是這樣說,我心裡卻在祈禱,拜託了老天,再拖上一點時間吧,不管是誰來救都好,至少讓我看到一丁點希望,若不然,就只能用麻臉成的方法了,也只有那樣做。

  唐銘順「嘖嘖」兩聲,目光放冷,像頭就要撲過來的狼,將我和凌雪通通弄死,他已經沒有耐性。

  「弄了這麼久,居然一個都沒死,你們在演戲?」

  我沒有辦法,為打消他的懷疑,不得不對凌雪動手,但我躲開了要害,只劃破她的手臂。

  凌雪尖叫一聲,看著手臂的血往下淌,一滴又一滴,她突然像瘋了一樣,整個人撲向我,把我撞倒。

  是時候了。高台底下的唐銘順和他的那些手下,都在有汁有味地看著我和凌雪的這場你死我活的決鬥,似乎贏了的人,才有資格活著走出去和沈軼南在一起。

  我裝作很疼的樣子,事實上,我肋骨那兒的確很疼,凌雪很瘦,感覺是全身的骨頭都硌著了我,但她畢竟有傷在身,傷我一千她自損八百。

  我趴在地上喘氣,其實已經看到,麻臉成不知不覺地,離那輪胎只剩幾步。只要一個打火機,只要一次點燃,這裡將會被火籠罩。

  就在之前我跟麻臉成交換的一瞬間,他是答應了我,會儘量把凌雪帶出去,因為他有把柄在我手上,他即便想死,也放不那個把柄。

  既然等不到有人來救,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我分明瞅見麻臉成的手伸進了他的褲袋裡。

  我閉了閉眼,太難受了,在不知自己還有沒有命時,還要惦記著演戲。

  等我再睜眼,已經什麼情緒都壓下去。我用力地起來,一巴掌掃過去,然後用力一推,凌雪被我推下高台,離麻臉成只有兩個人的距離。

  高台上只剩我一個,麻臉成就要點燃那支輸油槍,點燃那場他早就等著的,想一了百了的火。

  卻在這時,一聲巨響劃破修車廠里的死寂和血腥。

  有人跌跌撞撞地衝進來,「順哥,不好了!有兩撥人朝這邊來,離咱們不遠了,但他們還沒找著路進來。」

  唐銘順踹了那人一腳,臉上儘是嗜血的陰戾,「兩撥人?姓沈的和姓凌的?來的還真夠快。呵呵,我就知道,姓沈的就會玩兒黑的,什麼不在意,事實是想兩個賤貨都給救出去。」

  那個被稱為老二的擰緊眉,「現在怎麼做,順哥?」

  唐銘順笑了,笑得讓人心裡發顫,這完全就是個沒有理智的瘋子,沒有人知道他下一秒會做出什麼事來。

  我唯一慶幸的是,一拖延了時間,等到了人來,二我把凌雪推下去了,麻臉成手裡也還有最後一著。這盤棋下到現在,至少不再是凶多吉少。

  「是時候讓他們把當年欠我的還回來了。呵呵!」唐銘順話音剛落,一個眼神遞給那個叫老三的寸頭,寸頭便將凌雪提起來。

  那個叫老二的,也走上高台,把我拎起來。

  沈軼南的電話在下一秒打進來:「老同學,你的窩躲得夠深的,但沒用,你不想活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

  唐銘順罵出來,「別他媽一副你贏定了的樣子。老子死也要讓你痛不欲生。」

  說著,他比個手勢,寸頭那邊先掐了凌雪,凌雪叫得悽厲。我隨即也被掐了一記,粗喘一聲。

  「聽見了嗎?兩個長得不錯的女人在我手裡,你他媽想弄死我就趕緊的,我現在先廢她們的手指,然後戳瞎眼睛,斷了手臂,挑了腳筋,你說你來了見她們的樣子,心會流血嗎?」

  ....沈軼南那邊沉默了下來。

  「是不是恨我入骨?我他媽當年就是這種感覺,哈哈哈哈。」

  沈軼南沒有再沉默,他緩緩拋出一張牌來:「你真的要這樣玩?那行,我也像你一樣,對你外婆做這些,你也知道,我這人受不了被人威脅。」

  唐銘順萬萬沒想到,沈軼南手裡還真有牌,這張牌還是極為刺激的牌。他一時變了臉色,眸里全是痛苦,像蛇一樣,被人打了七寸。

  「沈軼南,你他媽的不是人。我告訴你,你要敢動她老人家一下,我現在就先送凌雪或你前妻去見閻王。」

  「可以,我也送你外婆下去陪著。」

  僵持得緊的時候,兩邊不妥協。我心裡有預感,恐怕這次,是真的要選擇了,沈軼南的選擇。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可萬一沈軼南就這一張底牌,我又能如何?凌雪如果不是那個人,該有多好,我怎麼也要為自己拼出一條活路。

  現實是,什麼最痛?不是沒有生路可行,而是眀知道路就在你面前,卻與你無關。

  這一刻我萬念俱灰。可即便如此,我都未曾後悔,答應過簡月的事,我真的瘋了。

  我忍了又忍,終於沒有忍住,虛弱地說:「放我走,一條命換一條命,你們放了我,不是還有個凌雪嗎,不虧。要是一個都不放,沈軼南那人絕對會弄死你外婆。」

  唐銘順惱羞成怒,手裡抓了個不知什麼東西,砸到我頭上。

  原來是噴漆的罐子,難怪砸得我頭這麼疼,有一點黏糊的液體順著我的頭往下流。

  我在說反話,總不能對唐銘順說,你放凌雪,越這樣他越不會放人。

  凌雪哭得像個孩子,「文櫻你這個賤人,沈軼南怎麼會救你,他根本不知道你有多惡毒。」

  「你比起我,不是更惡毒?你是掃把星,要不是你,我會被抓到這裡?我跟你們的事有什麼關係?凌雪,總之今天,若只能活一個,也是我不是你。沈軼南會選我的。他的半副身家還在我手上。」

  唐銘順不耐煩,「都他媽的住嘴。」

  他撥了沈軼南的號:「我要聽我外婆說話。」

  然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出現,「銘順,別做傻事,別做傻事,外婆等你出來。」

  聲音突然沒了,唐銘順對沈軼南道:「一命抵一命,我用你一個女人來換我外婆。有個地方叫臨煙亭,現在就送我外婆去那邊。」

  「唐銘順,我有答應你互換人質嗎?你要麼兩個都給我送過來,要麼,你外婆乾脆死在臨煙亭。」

  沈軼南的話徹底刺激了唐銘順,他爆了句粗話,之後連聲說:「給臉不要臉了是嗎?我要她們一塊死你信不信?」

  「我還真的信,你幹得出來。但你外婆能跟她們比?女人沒了大不了我再找就是,你外婆沒了就真的沒了,你自己考慮。」沈軼南的聲音比寒霜還冷。

  唐銘順的反應是,撂了電話。而後,他狠狠地瞪我和凌雪,「我不管姓沈的想怎麼樣,你們兩個賤貨,只有一個人能送出去。」

  我早想到了,可聽到這裡,還是無法抑制的難受,心痛。我最對不起的人,是我自己,如果有如果,我寧願做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再不要有這種艱難的選擇,其實是沒得選擇。

  「放我走。我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真的,我甚至可以讓你外婆過得很好,凌家有的是錢,你要什麼我們都給,唐銘順,我知道你以前,不是故意那樣對我的,對不對?」

  為了這條活路,凌雪也豁出去了,「剛才你沒看到嗎,這女人不是一般的狠,如果她出去了,你們都得完。唐銘順,你信我一次,我不會再想以前那些事,真的,我會放過你,你本來就不是野心勃勃的人,你是被逼狠了才這樣。」

  我沒有感情牌可打,凌雪說得越起勁,我的心就越灰。

  唐銘順冷笑一聲,「我不信你。」

  「可只有她留下你們才能得救,她能影響沈軼南。」凌雪如是說,「他連離婚都要護她不護我。」

  唐銘順只想了幾秒就做出決定,他認同凌雪的話。

  寸頭要把凌雪送出去,我終於明白,夏日裡飛霜是什麼滋味,可這,又是我想要的,我能如何。

  「我能,最後給他說幾句話嗎,好歹能罵罵他負心。」

  大概是我哀莫大於心死的神情,讓唐銘順給了我這個最後的機會。

  ....我還能有什麼對沈軼南說?其實什麼話都早已說完。他應該也害怕做這個選擇吧,我不為難他了。

  我只想,把最後一點線索告訴他,如果他能找到我,如果他及時的話……

  最怕情深說話,未曾講,人便成為唏噓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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