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勾結

2024-06-20 14:37:26 作者: 玉籠煙

  謝蘅蕪寫下的,是」太后與南梁勾結「。

  蕭言舟的視線在這行字上微頓,便落到了跪在下方不住吵嚷的男人身上。

  謝蘅蕪會有這種猜測,顯然和這個男人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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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昌平侯嗎?

  「押下去,仔細審問。」蕭言舟聲音微冷,「特別是關於昌平侯的,問一問都與誰有來往。」

  觀山眯了眯眼,再看向男人時,眼神都冷了幾分。

  大概是察覺到周遭漸冷,男人漸漸停了叫嚷,用南梁官話道:

  「你們趕緊放了我!我父親是南梁昌平侯,新帝的功臣,你們不能動我!」

  周圍人眼神皆是一變。

  一方面是覺得他當真是愚蠢至極,一方面又是想為何他方才不說官話。

  ……看來果真是蠢得離譜。

  吵嚷聲中,男人被拉了下去。

  觀山恭敬一躬身,退出了營帳。

  「他有問題。」

  蕭言舟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謝蘅蕪耷著眼,慢吞吞將寫了字的紙放在一邊的燭火上燒了。火舌一點一點竄上,黑灰色的碎屑翻飛。

  直到全部燃盡,謝蘅蕪才舒一口氣,輕聲:「昌平侯的幾個郎君,皆難堪大任。」

  「他的次子出現在這裡,昌平侯一定知道什麼。」

  「我從前到南梁,一定有昌平侯的參與。」

  —

  通往京城的各道,已在蕭言舟的命令下戒嚴。

  但仍有幾個漏網之魚混入其中,向京中行進。

  崔太后派人提前來接應,有了太后給的身份,他們自是暢通無阻。

  這幾日,崔左丞在府中的日子更少了。

  崔露穠感到分外不安。

  或許是蕭言舟不在京中的緣故,她總覺得這時候人心惶惶,京里也風雨欲來。

  她想進宮去見謝蘅蕪,但崔左丞下了令,府衛森嚴,她完全沒有出去的可能。

  這段時日崔太后在人前越發活躍,隱隱有將朝政之權重新攬回的趨勢。

  特別是……當崔太后在國寺為國祈福而暈倒的這一消息傳出的時候。

  要知道在那之前……宮中的皇貴妃剛打了她派去的人。

  崔露穠覺得她的姑母暈倒是假,要出國寺卻是真。

  不僅如此,還要順手給謝蘅蕪潑髒水。

  她直覺如果父親與姑母走得這樣近,並不是一件好事。

  是以這夜她一直未睡下,在書房內等著崔左丞回來。

  直等到手腳發涼,她才等回了左丞。

  左丞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滿臉倦色中泛著蒼白。

  崔露穠不免擔憂,關切幾句後,又提起關於崔太后的事情來。

  崔左丞顯然不會聽她的話,還覺得是她不懂事,強硬地讓人將她帶了回去。

  崔露穠心頭一片沁涼。

  父親不會不知道其中利害,現在卻完全不避諱地去見崔太后。

  他們如此篤定,蕭言舟回來時不會因此事做什麼嗎?

  還是說……他們篤定的,是蕭言舟不會回來了?

  崔露穠想到此處,胸口一陣發悶,幾乎難以呼吸。

  回到寢屋時,她剛將門關上,便見窗紙上白光閃過。

  隨後雷聲轟然,鋪天蓋地落入人間。

  崔露穠被驚得一哆嗦,愣在了窗前。

  白光仍在閃爍,驟雨傾盆,仿若終焉之日。

  —

  對昌平侯次子的審問結束得很快。

  他本就是個軟骨頭,觀山只是抽了他幾鞭子,又拿著別的刑具在他跟前晃了晃,那人便將什麼都說了。

  雖然有用的消息並不算多。

  如今可以確定的是,昌平侯的確在南梁三皇子跟前有了頗高地位,那些邊關減少的兵士,也的確進入上京準備逼宮。

  現在的老皇帝只剩一口氣,全憑各種珍貴藥材吊著命。

  問及昌平侯是從哪裡弄來的兵馬,他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二。

  大概是被觀山的架勢嚇到,他最後還是說,曾撞見過父親送了封信出去。

  但信交給了誰,信上又寫了什麼,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過觀山本也不指望他會知道什麼。

  「就這些了?」觀山將鞭子纏起,在手心緩緩敲著,慢悠悠詢問。

  男人咬牙,道:「我真的只知道這麼多了!放了我吧!」

  觀山冷笑一聲,轉身欲走。

  眼瞧著觀山要離開,沒有一點要將自己放走的樣子,男人目中閃過掙扎,隨後喊道:

  「等等!」

  觀山回身,抬抬眉毛,等他下文。

  男人面色糾結,半晌後說道:「我知道你們的病是怎麼回事!」

  病?無非就是瘟疫。

  觀山原本是想試一試能否讓他說出有關昌平侯的事情,卻沒想到能問出如此有用的事情來。

  他抬抬下巴,示意男人接著說。

  ……

  「……那幾個巫醫的藥方害得梁帝病重,是以他們從宮中逃出,被昌平侯藏匿了起來。作為交換,這些巫醫答應昌平侯制出當年引發疫病的毒來,並接受前往我朝的安排。」

  離南梁越遠,對那些人來說,才越安全。

  觀山稟完,久久不曾聽兩位主子有回應。

  謝蘅蕪在想當日在那密道之後的地方的人,是否就是這裡的幾個巫醫;而蕭言舟則是在想,崔氏竟在那時就有了這樣的謀劃。

  她精心設計著……讓百姓們去死。

  蕭言舟眉眼愈陰沉,蒼白的臉陰鬱似鬼魅,坐在陰影中,令人不由害怕。

  謝蘅蕪握住了他的手。

  「主上,接下來該怎麼辦?是否……去將那幾人拿下?」

  如果那些人就是製毒的巫醫,那么正好捉了他們,讓他們做出治病的方子來。

  蕭言舟緩慢地動了動眸心,低聲:「等霍珩到此,再做行動。」

  觀山應是,拱手行禮,退出營帳。

  他在外頭撞見了蔻枝。

  後者捧著一托盤,托盤裡是精緻茶具。這一幕若出現在宮中倒是尋常,可這裡是軍營,便十分格格不入。

  觀山疑惑:「蔻枝姑娘這是做什麼?」

  蔻枝垂眸,略有不安:「奴家給兩位主子送些茶水。」

  哪有大晚上喝茶的?

  觀山皺了皺眉,但他沒有在蔻枝身上多問的心思,隨口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蔻枝望著隱隱透出光亮的營帳,深吸一氣。

  帳外的兵士進去通傳後,很快便出來請她進去。

  蔻枝站在裡頭的簾外,又等了一會兒,才聽蕭言舟的聲音響起。

  她撩開帘子,抬眸時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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