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阿蘅的父母呢
2024-06-20 14:35:01
作者: 玉籠煙
謝蘅蕪終究沒能如願躲過喝藥,她紅著臉縮在坐榻一角,腮幫子一鼓一鼓,嚼著著解苦的糕點,憤憤地,好像將糕點當作了蕭言舟。
可惡!這個騙子!
被人在心裡罵的蕭言舟懶散斜靠著軟枕看她,一手撐在額角,一手則搭在榻背上,指尖撥捻著玉戒,面上帶著饜足的笑,狡猾至極。
他當然不會允許她不喝藥,若是影響到她恢復,於她或是於他,都不是一件好事。
「阿蘅要是好得慢了,先蠶禮那天上不了祭台,莫非還得讓孤親自背上去嗎?」
看夠了她憤憤的模樣,蕭言舟才悠悠開口,為自己「出爾反爾」的行為找個正當理由。
謝蘅蕪悶悶哼了一聲:「大不了就讓陛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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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是賭氣的話,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在那樣鄭重的場合做出這種驕縱的事來,可言語間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恃寵而驕的蠻橫,卻莫名取悅了蕭言舟。
「好啊,孤答應你。」
他唇角微彎,隨口應道,說不出的縱容意味。謝蘅蕪唰地抬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陛下……妾身隨口說的,可不能當真。」
謝蘅蕪惴惴,畢竟旁人會將這話當作玩笑,可蕭言舟……卻可能來真的!
她可不想真的坐實了紅顏禍水的名頭。
蕭言舟微微抬眉,凝眸看她一會兒,淡聲道:「孤也是。」
謝蘅蕪眉心一跳,身子比腦子動得更快,手已然抽過一旁軟枕向蕭言舟丟去。
後者笑著接了,不曾有絲毫被冒犯的不悅流露,甚至笑意更明顯了些。
他想逗她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阿蘅還想睡嗎?」
「……不想。」本就是藉口,又喝完了苦藥,就算有睡意,現在也煙消雲散了。
謝蘅蕪便看著蕭言舟面上出現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湊過來,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又將人攬在懷中。
謝蘅蕪象徵性地推拒了幾下,便乖乖靠在了他肩頭。
她垂著眼,伸手把玩他腰間綴著的香囊流蘇。
蕭言舟還戴著她送的那隻香囊,眼下還有些香氣幽幽,仿佛謝蘅蕪身上仍有香一般。
陪伴多年的香氣忽然沒了,雖然不痛不癢,謝蘅蕪心中還是有些失落。
察覺到她情緒變化,蕭言舟蹭了蹭她發頂,低聲問:「怎麼了?」
「妾身是在想……妾身的香怎麼會這樣突然就沒了呢?」謝蘅蕪幽幽道,「妾身以前也不是沒有病過,也沒有今朝這般。若說是因為那人給妾身餵的藥……妾身還是覺得勉強。」
謝蘅蕪仰臉,滿目狐疑看向他:「陛下真的沒有什麼瞞著妾身嗎?」
蕭言舟面不改色,應了聲「嗯」。
謝蘅蕪嘟噥著低了頭,流蘇墜子在指間散落,似水一般。她忽而又想起什麼,問道:「對了陛下,姜御醫呢?」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姜御醫了,自從…除夕宮宴之後。
謝蘅蕪有些擔心,蕭言舟會不會因為姜御醫沒看出當時的酒以及那珊瑚手串有問題,而把姜御醫秘密處置了。
「你關心他做什麼?」
蕭言舟微微不悅,但在衣袖被輕輕扯過後,還是說道:「他雖忠心,醫術到底沒有周啟厲害,有些東西,他不就沒看出來嗎?今後你這裡也由周啟負責了。」
謝蘅蕪抿唇,不免有些同情周啟。
周啟這年歲該在家中頤養天年才對,現在卻得同時操兩份心,嗯……可憐。
「妾身覺得……日常請脈還是可以由姜御醫來的,不然周院使太辛苦了些。」
蕭言舟垂眸看她,隨後伸手,用指尖戳了一下她額頭。
謝蘅蕪的腦袋被他戳得一栽歪。
「也沒見你這麼關心孤過。」
他不快說道,恨不得多戳她幾下。
「陛下……妾身最關心陛下了。」她柔聲撒嬌,一面蹭了蹭他的脖頸。
蕭言舟面無表情,卻將頭低下了一些,算是接受了她的示好。
「她沒有為難你吧?」
儘管問得突兀,但兩人都知道這個「她」說的是誰。
謝蘅蕪搖一搖頭:「在拾翠宮,她怎麼會為難妾身呢?不被妾身為難都是好的了。」
蕭言舟將她垂下的烏髮繞在指間,一圈圈纏上又一圈圈鬆開,樂此不疲。
「你與她都說了什麼?」
謝蘅蕪便揀一些說了,自然也就提到崔露穠關於崔氏的那些話。
蕭言舟滿不在乎地嗤笑一聲,譏諷道:
「老東西將她教得可真好。」
也不知他這句「老東西」說的是崔左丞還是崔太后。
謝蘅蕪怕他多心,沒有接話。
但今夜蕭言舟的興致好像還不錯,她不說話了,他便主動找話頭。
「阿蘅呢,阿蘅的父母,也這樣與阿蘅說嗎?」
他似乎只是順話這般隨口一問,卻一目不錯看著謝蘅蕪的臉,不放過她分毫的情緒。
此事謝蘅蕪低著眼,不曾發覺蕭言舟視線異樣。她面上閃過一絲茫然,被他看在了眼裡。
「妾身的父母……」謝蘅蕪其實不是很願意回憶侯府的那些事,「大抵也差不多吧。」
只不過崔露穠的父母是用家族榮耀做藉口,侯夫婦是以養育之恩相挾。
「阿蘅從前說,不記得在莊子上的事了……阿蘅可曾懷疑過嗎?」
謝蘅蕪心頭一跳,那種怪異的感覺再度從心頭划過,她猶疑道:「懷疑……懷疑什麼?」
蕭言舟看著她神色,沒再繼續說下去。
「無事,孤就是隨口一問。」
他這樣生硬的回答,顯得更加怪異了。
謝蘅蕪心中一沉,面上只應和他道:「陛下忽然提起妾身的父母,是想請他們來不成?」
「阿蘅若是想家,孤便帶你去南梁。」
蕭言舟指間還纏著她的發,便去捻她耳垂,耳邊便一陣酥癢。
「陛下又說笑了,南梁哪是說去就去的,」謝蘅蕪柔聲,「何況……妾身也不想他們。」
在南梁,她唯一傾注過感情的,便是梨落。現在梨落也在身邊,她對南梁當真了無牽掛了。
那等冰冷無情的地方,有什麼回去的必要呢?
蕭言舟看她神色不似作偽,唇角微微上揚。再一次聽她親口承認對母國無甚感情,讓他放心不少。
他還擔心她若是對那裡有所留戀,之後的事情做起來會棘手。這麼看來……倒是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