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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阿蘅一緊張,香就濃了

2024-06-20 14:32:49 作者: 玉籠煙

  蕭言舟蜷了蜷手掌,雖說謝蘅蕪那點力氣於他而言和撓癢沒什麼分別,但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看不出來這嬌嬌柔柔的,撓人的勁兒倒是不小。

  謝蘅蕪還清楚記得自己在夢中狠狠打了那隻小蟲一掌,此時看不清蕭言舟神色,卻也能感受到其略顯陰沉的氣息。

  她方才……難不成……打了他?

  謝蘅蕪抿一抿唇,決定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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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蕭言舟沒說話,她穩住了顫抖的聲線,故作鎮定道:「陛下來這裡……可有什麼事?」

  蕭言舟垂眸,似乎將眼前人的心思看透:「你可記得方才發生了什麼?」

  謝蘅蕪眨眨眼,似真似假地打了個哈欠,聲音懶懶道:「妾身才醒來……不記得了……」

  許是方睡醒又還在困意中的緣故,她嗓音微啞,尾音繾綣,帶了不自覺的撒嬌意味。

  蕭言舟便知道她這是要賴帳了。

  他俯身,漆眸輕眯:「當真不記得?」

  謝蘅蕪悄悄將被子又裹緊了些,像是察覺到危險後努力隱蔽起來的小獸。

  她盯著蕭言舟的眸子,輕輕點了點頭。

  一聲戲謔輕笑在跟前響起。

  謝蘅蕪的神經頓時繃緊了。

  蕭言舟動作甚是溫柔地撥過謝蘅蕪面上睡亂了的碎發,將其輕拂到耳後,醇酒般的聲音緩緩,像是情人間親昵私語。

  「阿蘅,你不擅長撒謊。」

  謝蘅蕪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來,後頸不住地冒冷氣。

  天殺的,蕭言舟真是她的克星!

  她在心裡甚是沒有貴女風度地罵道。

  要知道在南梁,謝蘅蕪在貴女圈裡可是長袖善舞,如魚得水,誰不贊她一句沉穩妥帖進退有度。

  可這些與人周旋的心思,甚至於應付郎君的手段,在蕭言舟這種全然不正常的人跟前,沒有半點用處。

  每次對上他,她都像個手無寸鐵的孩童,輕而易舉就被看穿。

  謝蘅蕪還算自然地笑了笑,輕輕:「陛下,妾身沒有撒謊……方才妾身還在夢中,可夢中之事,醒來便忘了。」

  蕭言舟輕呵,手掌順著青絲滑下,搭在她頸間,曖昧又危險地摩挲她細嫩脖頸:「阿蘅知道是哪裡露了破綻嗎?」

  最脆弱的地方被人控制著,謝蘅蕪微仰起頭想逃離,反將更多的弱點暴露在他面前。

  「妾身不懂陛下在說什麼……」

  蕭言舟的指尖按住了她頸側搏動的血脈。

  脈搏鼓動著,輕輕撞擊指腹,頑強又脆弱。只要蕭言舟想,就能輕易將她折碎。

  本能地察覺到危險,謝蘅蕪的腦海中叫囂著要逃離,但理智令她不得不忍著害怕,繼續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

  香氣似乎濃起,將蕭言舟的暴虐心思漸漸驅散。

  他玩弄似的,隨著脈搏節奏叩擊著她頸間,澀然開口:「阿蘅可知道,你一緊張,就會變得更香?」

  謝蘅蕪啞然,沒想到竟會是這般奇怪之處。

  他是什麼狗鼻子嗎?

  她下意識抬手嗅聞,便聽方才還陰森無比的蕭言舟愉悅笑出聲。

  原來是耍她!

  謝蘅蕪氣惱抬眸,蕭言舟笑意未收,俊美面容如陳釀般醉人。

  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謝蘅蕪一時出了神,被身前人輕輕揉亂了發頂。

  她的心跳隨之漏了一拍。

  「所以孤說,阿蘅,你不擅長撒謊。」

  她裝不下去了,訕訕道:「陛下抱歉,妾身並非有意……打您的。」

  蕭言舟哼笑一聲:「在你夢裡,孤是什麼很討厭的東西嗎?」

  謝蘅蕪自然不敢說他變成了蟲子,連忙扯開話題。

  「陛下現在還未就寢,是有什麼事要與妾身說嗎?」

  蕭言舟對她的那點小心思看破不說破,只道:「嗯,孤的確有事要說。」

  「孤要離開幾日,你便待在這裡。一早趙全與你宮裡的侍女會過來,你有什麼事情,問他們就是。」

  謝蘅蕪點一點頭,乖覺地沒有多問。

  蕭言舟喜歡識趣的人。

  身側床榻一沉,是蕭言舟坐了上來。

  謝蘅蕪錯愕:「陛下?」

  蕭言舟斜乜一眼,似是奇怪她為何作出這般反應:「孤要就寢了,有事?」

  謝蘅蕪噎了噎,想說為什麼你不去裡面那個寢屋睡……

  明明那張床榻比這裡寬敞多了。

  她腹誹著,往榻里挪去給蕭言舟讓出位子。

  這張床一人睡著寬敞,可若是兩人,就不免擁擠起來。

  兩人同榻而眠,蓋著同一條被子,加上有些擁擠,身子難免會碰到。

  比如謝蘅蕪想伸出手扯一扯被子時,就不小心蹭過蕭言舟胸口下的位置。

  她先是一頓,隨後像是被火燎到般收回手。

  他常年習武,身上塊壘分明,甚至有些硌手。

  謝蘅蕪趕緊翻身,閉眼裝睡,幸好有夜色掩飾,才不至於暴露她緋紅面色。

  蕭言舟悶笑幾聲,慢條斯理轉向她,伸臂將人攬入自己懷中。

  謝蘅蕪僵著身任他擺弄。

  若他真想……她也不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但蕭言舟將她抱住後,說了一句睡吧,便沒了別的動作。

  謝蘅蕪等了一會兒,發覺他當真只是抱著自己而已。

  她心下納罕,又有種莫名放鬆。

  這還是第一次與蕭言舟在同一張榻上入睡。

  往常……往常在紫宸宮,她只能在他榻邊另外擺放的美人榻上將就一番。

  屋內本就熱,身後的蕭言舟又緊貼著她,火熱暖意烘得她頭腦發暈。謝蘅蕪本就困,因此沒多久就又睡了過去。

  她是睡熟了,蕭言舟卻睜著眼清醒無比。

  懷中人嬌軟,自己像是擁了一團輕飄飄的棉花。

  香的那種。

  然這香氣緩的了頭疾,卻緩不了因它而起的燥意。

  那股莫名躁動再次浮現,比往常都要猛烈許多。

  蕭言舟低下頭,報復似的在她後頸處輕咬幾口。

  --

  次日晨,日光穿過窗欞照在床幔上,投下窗外光禿枝椏的影子。

  謝蘅蕪翻身,手觸及一旁床榻時,忽然醒了。

  榻上早已沒了蕭言舟的身影。

  知道他有事離開,卻不知走得這樣早。

  謝蘅蕪盤算了時間,蕭言舟或許只睡了一兩個時辰。

  她莫名有些悵然,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直到一道清脆聲音將她喚回神。

  「小主!」

  梨落繞過珠簾,幾乎是小跑著奔向她。

  「小主,你真是嚇死婢子了!昨夜一直不見小主回來,婢子還以為小主……小主……」梨落一癟嘴,泫然欲泣。

  謝蘅蕪沒好氣地戳戳她額頭:「你是盼著我出事不成?」

  梨落連忙啐了幾口,補救道:「沒有沒有,小主定會平平安安,百歲無憂!」

  見到了熟悉的人,謝蘅蕪心下輕鬆了些,好奇道:「趙公公呢?」

  「趙公公將婢子帶到就走了,應該是去辦別的事了。」梨落眼珠一轉,促狹道,「小主,所以你與陛下……」

  「別混說。」謝蘅蕪不輕不重斥了一句,卻是面一紅,「給我梳妝吧。」

  梨落抿唇一笑,接過謝蘅蕪的手將她扶下了床。

  為她穿衣時,梨落眼尖,瞥見謝蘅蕪頸後細碎的咬痕。

  她無聲偷笑,又覺自家主子麵皮薄得很,便沒有說出來,若無其事地替謝蘅蕪套上了外衣。

  --

  壽安宮。

  崔太后垂眸坐在主殿高位上,神色不明。

  「出宮了?」

  嬤嬤吞吞吐吐,膽怯道:「是……老奴命人打探過,似是……昨晚與陛下一同出的宮。」

  啪。

  崔太后手中正捻著的佛珠驟然斷裂,珠子落了一地,噼里啪啦地敲在殿內所有人心上。

  嬤嬤甚是惶恐,慌忙跪下。

  她這一跪,其餘宮人也都稀稀拉拉跪了一地。

  崔太后神色未變,輕輕道一聲罪過。

  「沒身份的東西,也這般輕狂。」崔太后輕哼,掌心一松,將原先還捏著的珠子也扔了下去。

  嬤嬤駭然,不知崔太后罵的是謝蘅蕪還是蕭言舟。生怕宮人們說閒話,她忙道:「太后娘娘息怒,那小蹄子輕佻,一時迷住了陛下而已,娘娘何必為此動氣。」

  「是嗎?」崔太后目中晦暗,「哀家看來,皇帝很是寵愛她呢。」

  嬤嬤忙示意其餘宮人退下,隨後拜道:「還請太后娘娘示下!」

  崔太后站起身,華麗裙擺拂過位下丹陛:「宣秦王入宮。」

  嬤嬤有心想勸,說昨夜秦王方才來過壽安宮,如此頻繁召見,恐會惹人懷疑。

  但見崔太后面色不虞,她終是沒敢將話說出口。

  --

  「小主在這兒要待多久?」

  謝蘅蕪翻一頁書,輕聲:「我也不知,要看陛下的意思。」

  梨落咋舌,面色忽然一變,緊張兮兮地伏到謝蘅蕪耳畔輕聲:「小主,你和陛下一同出宮,太后該不會不知道吧?」

  謝蘅蕪沉默了一會兒。

  梨落的臉色更難看了。

  「天啊小主……太后娘娘不會責怪你吧?」

  梨落焦急地轉了一圈,小聲埋怨:「陛下也真是的,難道他不明白嗎……」

  她到底沒有親眼見過蕭言舟如何隨意殺人,有瞧著謝蘅蕪似乎頗得青眼,心中便沒有如北姜人那般對他畏懼。

  因此她才敢說出這種話來。

  謝蘅蕪一嘆,崔太后如何她並不清楚,但她知道,如果明面上不與蕭言舟一隊,自己肯定活不了多久。

  「還不住口,什麼話都說!」謝蘅蕪面冷下來,橫了一眼,梨落登時噤聲。

  「算了,陪我出去走走吧。」謝蘅蕪的語氣緩和下來,搭著梨落的手出了屋子。

  外頭晴光正好,謝蘅蕪仰起臉,感受到冬日灑在面上的舒適暖意。

  她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和親而來,竟這麼快就有了出宮的機會。

  屋外的空氣冷而清冽,謝蘅蕪望著紅梅上的雪被日光照得發亮,心中緩緩凝出了一個想法。

  她不想殺蕭言舟。

  至少現在如此……

  南梁將期限定在上元節之前,若不成事,他們的人會先殺了她。

  當然,謝蘅蕪還沒有到為了保住蕭言舟犧牲自己的程度。

  她要用蕭言舟的手……除掉她身邊多餘的眼睛。

  謝蘅蕪攏了攏狐裘,眸色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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