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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就親孤一下,好不好?

2024-06-20 14:32:46 作者: 玉籠煙

  煙火足足燃放了一盞茶的時間,連街上都出現了幾個行人圍觀煙火。

  讚嘆聲被風聲裹挾著飄上了鐘樓。

  謝蘅蕪咬了咬唇,千萬句匯在唇邊,卻像是被堵了似的,不知該從何說起。

  半晌,她輕笑:「幸虧現在還不算太晚,不然該擾了他們休息了。」

  蕭言舟收回看向她的視線,望向遠處。天際還有未散盡的煙火霧靄裊裊,昭示著方才盛景。

  他淡淡:「可還喜歡?」

  謝蘅蕪輕輕一點頭,莞爾道:「很美,妾身喜歡。」

  她知道這是為了她準備的,從她捏謊生辰到出宮,這樣短的時間裡卻能備出煙花來……

  她在侯府的生辰也是假的,無人會在意一個假的生辰。這麼多年,她早已沒有了過生辰的習慣。

  可來到異國後,本該為敵之人反而對她的謊言上了心。

  

  想到其中有蕭言舟用心,謝蘅蕪心頭一熱,像是被毛茸茸的貓腦袋輕輕拱了一下。

  她看向蕭言舟,後者側面線條凌厲分明,眼睫低垂著,帶了上位者的漠然與傲慢。

  感受到身旁視線,他側睨來,眉毛輕揚:「喜歡就行。」

  謝蘅蕪向他莞爾,忽然上前幾步,張開手臂抱住了他。

  在寒冷的天氣里,擁抱總令人感到莫名舒適與安心。

  謝蘅蕪環住他腰身,將臉埋在他胸前,似呢喃一般:「陛下如此費心,妾身都不知該怎麼辦了。」

  蕭言舟的身子在她抱過來時瞬間僵硬,隨後很是不自然地回抱住她,在她後背輕拍了拍。

  「陛下,車馬已備好了。」

  霍珩自黑暗中現身,沉聲拜道。

  謝蘅蕪還未鬆手,被霍珩瞧見,一時有些尷尬,便將臉埋得更深,一邊小心挪著步子往蕭言舟身後躲。

  蕭言舟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在自己懷裡的謝蘅蕪,對霍珩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霍珩應一聲,又消失在了夜色中。

  謝蘅蕪這才抬起頭,疑惑道:「陛下,我們還不回宮嗎?」

  蕭言舟輕嗤:「給你過生辰就放個煙花?你把孤當什麼了?」

  謝蘅蕪:「那我們還要去……」

  她後半截話被堵了回去,因為蕭言舟又攬過她腰身,向鐘樓外一躍而下。

  下墜感猛然襲來,嚇得謝蘅蕪連尖叫都忘了,只不管不顧地抱緊了他。

  等二人已在馬車內坐定,謝蘅蕪還神色恍惚,倚靠著軟枕一幅神思縹緲的模樣。

  蕭言舟坐在她身旁,見她這幅魂不守舍的模樣便覺有趣,伸手在她臉蛋上掐了一把。

  謝蘅蕪吃痛,這才回神,第一句便是抱怨:「陛下又嚇妾身。」

  蕭言舟反唇相譏:「你自己心神不穩,還怨上孤了?」

  謝蘅蕪輕輕哼了一聲,誰能想到他忽然會從那麼高的鐘樓上跳下去呢?若非現在還好端端地坐在馬車裡,她真覺得蕭言舟是想帶著自己去死。

  「所以陛下究竟要帶妾身去哪?」

  蕭言舟不甚明顯地勾了勾唇,吐出二字:「秘密。」

  謝蘅蕪見此便知蕭言舟是不會說了,她也沒再追問,定下心來仔細打量過馬車內。

  蕭言舟的馬車,也就是外頭瞧著普通罷了。

  車內坐榻寬敞柔軟,地上鋪了厚實的白狐毯,車內四角綴以拳頭大的夜明珠,瑩瑩放出光芒,比燭火還亮。

  正中炭盆里燒著上好的銀絲炭,上頭還煨著一壺酒,將車內烘得溫暖如春。金絲楠木几上擺放了精緻茶點,像是剛做好端上來的。

  謝蘅蕪一面瞧一面咋舌,在心裡悄悄計算這些該花費多少銀兩。

  她又與自己的小金庫做了番對比,最後得出結論。

  奢靡!實在是太奢靡了!

  「對了,孤還沒有問過,你想要什麼賞賜?」

  一把低醇男聲跟上謝蘅蕪的思緒,她轉過頭,眨了眨眼:「賞賜?」

  蕭言舟神色倨傲,頗為吝嗇地輕點一下頭:「她都賞你了,孤能不賞嗎?」

  謝蘅蕪盯著那夜明珠脫口而出:「陛下可否將那珠子賞我?」

  蕭言舟的面色空白了一瞬,隨後隨她視線望向夜明珠,神色一時間有些複雜。

  「你喜歡這種東西?」

  謝蘅蕪笑盈盈:「南梁沒有這麼大的夜明珠,妾身覺得新奇。」

  「庫房裡還有許多,回頭孤讓趙全給你送就是。」

  不知怎的,蕭言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聽到這一句,謝蘅蕪的眼睛亮了亮。

  這麼說來,這珠子便不是什麼獨一無二的東西。

  那便可以賣了!

  謝蘅蕪自然明白,自己討要的這個賞賜可謂俗。但今後若要離宮,沒有錢財在手又如何立足。

  她不是不懂要些雅致的東西,可惜在生存之前,雅致毫無用處。

  得了蕭言舟允諾,她心裡高興不少。

  蕭言舟則眼神略有複雜地看著她,心底暗自疑惑。

  依趙全調查的信息來看,昌平侯待她也並不算差才是,且她在南梁還有才女之名。

  怎麼到了這裡,才女變成了財奴呢?

  莫非查錯人了?

  蕭言舟眉頭蹙起,陷入自我懷疑中。

  而謝蘅蕪早將此事丟開,挪了位子到窗邊,掀開車簾一角往外看去。

  行人少了倒也清靜,謝蘅蕪看著北姜街景,兩側鋪子大多已關了,但街燈還閃著微暗光亮,映出了雪的模樣。

  在南梁,她幾乎沒有見過雪。

  瞧著瞧著,謝蘅蕪後背莫名繃緊,下一瞬,蕭言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在看什麼?」

  溫熱的氣息隨著他說話噴灑在耳畔,謝蘅蕪瑟縮了一下,卻反而往他懷裡鑽了鑽。

  「回稟陛下,妾身……是在看雪。」

  「雪?」蕭言舟尾音上揚,好像對這話十分不理解:「雪有什麼好看的。」

  他的聲音像是直接鑽進耳朵里,謝蘅蕪起了半身雞皮疙瘩,小聲道:「陛下,南梁沒有這麼多雪。」

  蕭言舟抬了抬眉,沒再說話。

  謝蘅蕪以為他不會再做什麼時,蕭言舟卻將她腰身摟住,將下巴放在她肩頭。

  肩上一沉,謝蘅蕪下意識回頭,柔軟唇瓣與他面頰輕擦而過。

  蜻蜓點水般的觸感轉瞬即逝,蕭言舟面色不變,一雙鳳眸的顏色卻好像更深了。

  謝蘅蕪面上一熱,僵著脖頸不知該不該再動,只是輕聲:「陛下這是做什麼?」

  蕭言舟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不過是按照書中所說行事而已。

  它們說,女子都喜歡被人從背後抱住。

  謝蘅蕪側過臉來時,兩人似耳鬢廝磨,面頰的距離近在咫尺,他已能看清她的鴉睫如何纏亂交織。

  朱唇就在目前,他仍能回憶起方才那一咬的觸感。

  那樣軟,那樣香,像酥酪般。

  蕭言舟默了一會兒,忽說道:「再親一下。」

  「什麼?」

  謝蘅蕪以為自己聽錯了。

  哪知蕭言舟神色認真,又重複了一遍:「孤說,再親一下。」

  冷麵暴君伏在她肩頭說著這種撒嬌似的話,謝蘅蕪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了。

  她暗自掐了把大腿,痛意明晃晃地告訴她,不是夢。

  蕭言舟是吃錯藥了嗎?

  謝蘅蕪呆愣愣眨了眨眼,視線飄忽,越過蕭言舟落到了那壺溫在爐上的酒。

  他也沒喝酒啊……

  「你要磨蹭多久?」

  見她遲遲未動,蕭言舟不耐煩了。

  聽到這般熟悉的不耐語氣,不知怎的,謝蘅蕪定神了。

  還是這個沒有耐心的蕭言舟,還好還好……

  親一下便……親一下吧?左右她都和親了,這些事情於情於理,都是早該做了的。

  頂著蕭言舟略顯陰沉的目光,謝蘅蕪低頭,在他面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這樣近的距離看蕭言舟,他的臉越發俊美冰冷,不似凡人。

  謝蘅蕪幾乎覺得自己的行為是在褻瀆神明。

  然而這又是「神明」親自命令她來褻瀆的。

  她抬起頭,用細弱蚊蠅的聲音問他:「陛下,這樣可以了嗎?」

  蕭言舟卻闔眸,憑著靠在她肩頭,於她脖間深嗅。

  似乎不是很糟糕。

  謝蘅蕪覺得自己像是被猛獸盯上了,而後者正嗅探著,判斷她是否美味。

  也不知蕭言舟嗅了多久才抬起頭,鳳眸半眯似方饜足的肉食動物,他懶聲,

  「還不錯。」

  周啟的話還算有點用處。

  至少方才,她身上的香,確實更濃烈了。

  馬車輕輕一頓,車壁被人輕叩,外頭模模糊糊傳來霍珩的聲音。

  「陛下,我們到了。」

  蕭言舟在車裡低低應了一聲,卻絲毫沒有行動的意思。

  謝蘅蕪輕輕掙了掙,小聲催促:「陛下,我們該下去了。」

  「急什麼,」蕭言舟居高臨下看她,「我們又不是來查案的。」

  謝蘅蕪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讓外頭那麼多人在寒風裡等著,她心中還是有愧。

  蕭言舟似是看出她的窘迫,低笑一聲,在她耳畔道:「那你再親孤一下。」

  謝蘅蕪美眸微睜,腦海里冒出倆字。

  無恥!

  正好此時蕭言舟鬆開了環在她腰間的手臂,謝蘅蕪回身,想趁機溜走。

  然而她忘了,兩人的身形差距有多大。

  謝蘅蕪一回過身,便被蕭言舟結結實實堵在了車壁與他之間,倒更像是主動跳入陷阱。

  蕭言舟幾乎將她完全圍住,臂彎間的狹小空間讓兩人的氛圍更加曖昧。

  他低眸,沒在陰影中的臉陰沉又邪肆,令人忍不住想逃離。

  謝蘅蕪的後背抵著堅硬車壁,她仰起臉,看高大的帝王微微俯身,艷麗鳳眸眯起,似笑非笑般:「就親孤一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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