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主動權

  劉玉蓮莫名就有點心虛，但隨後一想，又理直氣壯了起來。

  她站直了身體，道，「不幹什麼，就是來看看岳城你，這麼晚還沒睡呀，還真是挺稀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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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這個時間，秦岳城早都睡了，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嚇了一跳的緣故，完全沒想到秦岳城是醒著的。

  「你們有事嗎。」秦岳城不動聲色的問

  「你這腳這麼長時間都沒好，是怎麼回事呀？」

  劉玉蓮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拆他腳上包的布條。

  「我看看到底是傷哪了？傷的怎麼樣？」

  秦岳城抽回了腳，冷冷的看著她，說，「不用，我會養著的。」

  「你還想養多久？養一年嗎？還是乾脆養成老光棍？」

  劉玉蓮叉著腰，來了勁兒，指著他道。

  「我看你就是裝的！怎麼著？不讓你娶媳婦，你就來勁了是吧？裝著腿瘸不去幹活！」

  「是不是以為你這麼裝下去，我就能讓你入贅易家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了什麼主意，你是不是就想去給易妍當上門女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模樣！你哪點比得上人家鄭知青？」

  「五大三粗，笨的像頭熊一樣，就你這樣子，難不成覺得易妍真的能看得上你？」

  「怕不是她只是拿你耍樂，耍著你這傻小子……」

  劉玉蓮話沒說完，卻見秦岳城突然從炕上站了起來。

  他身高在全村的男人中都算是鶴立雞群，這麼站在炕上，居高臨下，壓迫感十足。

  他冷著臉，目光冰冷的看著劉玉蓮，好像隨時都會做出什麼，氣勢前所未有的可怖。

  「耍著你玩兒呢……」劉玉蓮聲音弱了下去，一時竟有些害怕。

  她不由得退後了兩步，不小心撞到了秦子強身上。

  「秦家的！秦家的在嗎？！」

  咣咣咣——

  咣咣咣——

  外面突然傳來激烈的敲門聲。

  劉玉蓮回過神來，從剛剛的情緒中抽離，對上秦岳城的視線，仍覺得有些發怵。

  她逃避的轉開了視線，跑出去把門給打開。

  來人是村上的小六子，他一臉焦急，風塵僕僕。

  劉玉蓮看他這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著急忙慌的，這是幹什麼呀？我家門都讓你敲壞了。」

  「你家大寶去易家偷東西，被人家給逮住了，人現在被綁著，易家人要報警呢！」

  小六子焦急的拉住了劉玉蓮，「你快去看看吧，村上好多人都去了，村長讓我來叫你！」

  「什麼？！」劉玉蓮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撅過去。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問，「你沒說錯吧？真是我家大寶？這怎麼可能呢？怎麼會是我家大寶？」

  「不是你家大寶我幹嘛來找你？」

  小六子被她這態度弄得有點煩，鬆開手轉身就走。

  「是不是的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再晚些被送到警局，你便是連見都難見到了。」

  「我的兒！」劉玉蓮叫了一聲，忙跟了上去。

  秦子強反應過來，也快步跟了上去。

  房間裡一時只剩下秦岳城一個人。

  他從剛剛的情緒中抽離，回想著小六子的話，下炕穿了鞋。

  要走的時候他意識到什麼，又回身拿起了炕邊的拐棍，這才出了家門。

  ……

  易家從未有過的熱鬧，院子裡面的燈都開了。

  秦大寶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嘴裡面還塞了兩隻襪子。

  此時，他嗚嗚咽咽，涕淚橫流，驚恐地看著院中的村民們，拼命的掙扎。

  劉玉蓮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景象。

  她心疼壞了，撲上去抱住了秦大寶，「我的兒啊！我的大寶！是誰！誰這麼狠心？這樣對你……」

  秦子強隨後而至，看到秦大寶這樣子，也是心疼不已，過去站在了母子兩人的旁邊。

  院子裡面圍滿了村民，左右鄰居全都到了，連村長也被易妍找了過來。

  看著這一家人仿佛被迫害了的模樣，村民們都忍不住嗤笑，小聲議論。

  「這偷東西的倒是冤枉上了，委屈上了，早知道心疼兒子，幹嘛還讓他出來偷東西？」

  「我早就看他賊眉鼠眼的，不像個好東西，沒想到居然趁著易妍一個人在家時跳牆進來。也不知到底是為了偷東西，還是對易妍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一家兩個單身漢，誰知道呢。這秦大寶最近和易芊芊不清不楚的，我都看到過兩次他送東西給易芊芊，也是個不正經的小子！」

  村民們議論的當下，陸續還有其他聽到動靜的村民趕過來看熱鬧。

  秦岳城到的時候，已經又來了二十多個村民，院子裡面幾乎站滿了人。

  秦岳城費了點力氣才擠進去。

  村長站在院子中間，旁邊是易妍和劉三叔。

  劉三叔先行開口道，「秦大寶三更半夜跳牆潛進來偷東西，還對妍丫頭欲行不軌，被我給抓個正著，叫大家過來，就是想說說，今天這個事兒怎麼解決。」

  「不可能，我們家大寶是不會偷東西的，他怎麼會做這種事！」

  劉玉蓮不信，站起身來，對著劉三叔道，「你們血口噴人！」

  「人贓並獲，你抵賴不得。」易妍冷冷的看著劉玉蓮，笑得嘲諷。

  「既然你說我們血口噴人？那也好，我現在便報警，叫警察過來，我倒要看看這人贓並獲的現場，是不是你們幾句話說嘴，就能讓警察相信的。」

  她說著轉身就要走。

  「妍丫頭，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村長拉住了她，勸道，「這件事我會為你做主的，你先別衝動。」

  劉玉蓮見此情況也慫了，連村長都出面求情，可見事情大條。

  她再也擺不出那副理直氣壯的態度，心虛的看了易妍一眼，又回到秦大寶身邊。

  「兒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娘，你快告訴娘啊！」

  秦大寶哭個不停，被她一問，心虛的左看右看，哭著道，「娘，我想回家，你快帶我回家。」

  劉玉蓮一看這樣子，心下就是一沉。

  她心裡知道易妍說的有八九分真實可信。

  「都是一個村子的，我們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所以才先找你們過來商量。」

  劉三叔站出來打圓場。

  「村上出了小偷，對全村人來說都是丟臉的事，若是傳揚出去，今年的先進肯定是輪不到咱們了。」

  「是我攔住了妍丫頭，不然早在抓住秦大寶的時候，她就報警了。」

  劉玉蓮此時正六神無主，抓住了劉三叔這根救命稻草，便哀求道，「三叔，你幫幫我們家大寶吧！」

  「這事當事人不是我，你們求我也沒用，只要易妍鬆口，不再追究這件事，為了村上的先進，也不是不能息事寧人。」

  「但你們也要保證大寶以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不然……」

  劉三叔點到為止，言外之意卻也明顯。

  劉玉蓮忙點頭，道，「我保證！我保證！我以後都看好了大寶，不會再讓大寶亂來的！三叔，你放過我們這一次吧！」

  「我說了，這不是我放過的事，大寶今天來的是易家，偷的也是易家的東西，你有什麼話應該和易妍說。」

  劉三叔往後退了一步，沒有讓劉玉蓮靠近他。

  劉玉蓮抬頭看向了易妍。

  易妍正好也在看著她，居高臨下，神情輕蔑而嘲諷。

  劉玉蓮不知為什麼，就想到了那天早上徐慧來她們家的時候。

  當時，她也是這般不屑一顧，根本沒把易妍放在眼裡。

  「這樣吧，小妍，你有什麼要求你就提，咱們村上能滿足的，都儘量讓秦家滿足你的要求。」

  村長站出來說話。

  他為了集體的先進考慮，還是想把事情壓下去的，說完之後，便怒視著劉玉蓮，暗示道。

  「今天這事兒，若是易妍不放過，那你家大寶便只能進警局蹲牢房了！你還不快求著易妍放你們家大寶一馬！」

  劉玉蓮有些不甘心，可是周圍村民都看笑話一樣看著他們家，還有對她怒目而視的村長……

  她即便再怎麼不想低頭，卻也不得不低頭。

  劉玉蓮咬牙切齒道，「我答應，易妍，你有什麼要求就儘管提，只要能放了我們家大寶，我都會盡力去做。」

  「我要你們和秦岳城分家，把他應得的那一份給他，我要秦岳城單獨立戶，從此與你們家再無瓜葛。」

  「我要秦岳城入贅我們家，從此以後，你們姓秦的不許再踏進我們家門一步！」

  易妍一字一頓，擲地有聲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彎彎繞繞，將一切都擺在了明面上。

  她不怕劉玉蓮聯想，也不怕劉玉蓮覺得這其中有詐，只要劉玉蓮敢說一個不字，她馬上就可以把秦大寶送去警局。

  「你答應嗎？」

  易妍往前走了兩步，站到了劉玉蓮面前。

  秦岳城和其他村民站在外圍，看著神情冷厲的易妍，一瞬間的心情無比複雜。

  他想到了今天下午，他去知青院兒里找易妍，那些知青說的話。

  為什麼呢？

  他以為易妍已經不要他了，可是易妍卻還是在為他爭取。

  「這……這……」劉玉蓮游移不定。

  她不想答應易妍的要求，可是把柄又被易妍抓在手中。

  秦岳城是秦家最能幹活、全村最能掙工分的人，每年二三百塊的進項，她實在是捨不得。

  可是……可是秦大寶是她親兒子呀！

  若是她不願意，那秦大寶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