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竟也想學人家娶嬌媳婦

  劉玉蓮是不傻，她是精明過頭了的。

  秦岳城現在在村上，一年掙得工分多，年底分紅也有幾百。

  想要劉玉蓮動心，非得拿出來足夠可觀的籌碼。

  徐慧既心疼又覺得生氣，說，「憑什麼給她錢，她這些年苛待岳城的還少嗎？咱們家嫁姑娘，竟然還要給她錢，看著她拿咱們的錢逍遙，想想我都覺得吃不下飯！」

  「那有什麼辦法，已經這樣了，等事情傳開了，不結婚你讓小妍在村上怎麼過？一人一口吐沫都要給她淹死。再說，以後也根本沒法許別的人家了。」易成剛咬牙切齒的說。

  「我們只能先認了這個虧，好在岳城是個好孩子，想來也是懂得感恩的，以後只要他對小妍好好的，咱們這筆錢花的就不算冤。」

  徐慧想到易妍溫吞的性子，便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易妍是她看著長大的，她又怎麼能不心疼？

  「到底還是人更重要……」她嘆了口氣，也妥協了，點了點頭說，「行吧，那就先和小妍把這事說了，再找岳城談談，他們兩個人要是都沒別的意見，我們再去找劉玉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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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易成剛應了一聲。

  招贅是大事，確實也需得秦岳城同意才行。

  兩人當天晚飯桌上便把這個打算同易妍說了。

  易妍聽後，當即搖頭，「我不同意！」

  「怎麼了？小妍。」徐慧忙問道。

  「招贅我同意，但是給劉玉蓮錢我不同意，咱們家辛苦攢下的錢，憑什麼給她？」易妍想起劉玉蓮都覺得噁心，便是把錢扔了，都不可能送給她享受。

  「沒辦法，若不給她點甜頭，她又怎麼肯同意岳城入贅？」易成剛放下了碗筷，嘆了口氣說，「花點錢便花點錢吧。怎麼說這不是也還有人在，岳城是個不錯的孩子，又那麼能幹，我們也不算虧。」

  「那也不行。」易妍斷然拒絕，說，「哥，嫂子，你們不用為我的事操心了。這件事我自己有打算，你們不必擔憂，我會讓劉玉蓮答應，並且她休想占我們一分錢的便宜。」

  「你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主意？你現在應該好好複習，備戰明年高考，可別為這種事分心。這件事有哥和嫂子在，等明天我先找岳城談一談，說通了岳城那邊，我再和劉玉蓮提。」易成剛說道。

  易妍也放下了碗筷，正色道，「我都二十二了，村里這個年紀的姑娘，孩子都有八歲的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這件事，我昨晚仔細考慮過，並且有了一些對策，我對我自己的辦法很有信心，也不想讓你們為我花這個冤枉錢。我希望你們也能給予我充分的信任，讓我試試好嗎？」

  易妍並不是不願意為秦岳城花錢，實在是劉玉蓮那家人太過噁心，他哥嫂辛苦攢了這麼多年的錢，怎麼能給那種噁心的人？

  雖然易成剛的方法會有效，真給劉玉蓮足夠她心動的錢，確實能讓秦岳城早日脫離秦家。

  但是，易妍覺得秦岳城一定不希望她用這種窩囊方法解決問題，寧可再等一等，用最解氣的方法。

  「這……」易妍很少有這麼嚴肅的時候，易成剛也是愣了，竟一時有些她覺得陌生。

  在他眼中，易妍一向是少言寡語的內向性子，家中的事她很少去關注，一心撲在學習上。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易妍臉上看到堅毅的神情。

  「成剛，要不咱們就聽小妍一次？」徐慧伸手碰了碰易成剛的胳膊，她也不想對劉玉蓮伏低做小。

  易成剛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對易妍道，「你既然有辦法，那哥便也不強求了，試試你的辦法吧。」

  「但是我也把話說在前頭，若是你的辦法不可行，咱們就招贅。」

  「好。」易妍毫不猶豫的同意了，胸有成竹的道，「哥，你給我半個月時間，若是我不能讓劉玉蓮鬆口同意，我的婚事就隨你安排。」

  「好。」易成剛也答應了。

  ……

  易妍和秦岳城的事情很快便在村上傳開了。

  小小的村子也不過是幾千的人口，什麼話都禁不住傳。

  易芊芊有意把事情透露了出去，由她那個大嘴巴的娘和左鄰右舍嚼一嚼舌根，不到三天，大家便都知道了。

  自然也就知道了易妍和鄭明珏分手的事。

  於是，村上許多的女孩便都開始蠢蠢欲動，向鄭明珏獻殷勤。

  鄭明珏是這批下鄉青年中最出類拔萃的，相貌端正不說，還很會吟詩作賦，又是從城裡來的，見多識廣，這種文藝青年一向都是女孩子們最喜歡的。

  有些膽子大的女孩兒會去鄭明珏住的地方裝作偶遇，甚至連同住一起的一個女知青都對鄭明珏獻殷勤。

  她知道鄭明珏擁有回城名額的事情，他們這些下鄉的，哪個不是厭惡村子厭惡的夠夠的，人人都想回去。

  而鄭明珏回城是可以帶家屬的，只要鄭明珏願意和那個人結婚，就可以將人帶回城裡。

  這是政策上的優待，也因此讓知青們變得特別搶手，尤其是有回城名額的知青。

  易芊芊進了院門，便看到陳芳正在安慰鄭明珏。

  「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要我說之前你就不應該和她在一起，一個村姑，頭兩次高考也都沒有考中，這樣的姑娘，即便是帶回去，你家人也不會看中的，還會跌了你的份。」

  她一口一個農村人，其實也是在暗示自己是城裡人的身份，自視甚高。

  易芊芊不屑的翻了個白眼，臉上堆起笑容，朝鄭明珏跑過去，「明珏哥哥。」

  「你怎麼來了？」鄭明珏這兩天一直因為易妍被指指點點，戴綠帽子這種事，無論什麼原因都會讓男人抬不起頭來。即便他對易妍沒有多深的感情，也難容忍這樣的污名，所以心情特別的差，語氣也就不是很好。

  易芊芊卻完全不在意他的冷淡，說，「我來看你啊。」

  她往上提了提手中的菜，給鄭明珏看，「我帶了些菜過來給你做早飯，你這幾天都沒怎麼好好吃飯吧？我瞧著你人都瘦了一圈，我還帶了一小塊肉呢，給你燉些湯補。」

  易芊芊一邊說著，一邊咧開嘴笑了笑，然後又調皮地吐了下舌頭，一舉一動都是特意設計好的單純可愛。

  鄭明珏看著她，臉色這才緩和了些許，語氣也沒那麼冷了，「這兩天沒什麼胃口。」

  「沒胃口也要吃飯，若瘦了怎麼能行？等到回家時，若讓你爸媽看到了，也一定會心疼的。」易芊芊伸手挽起了鄭明珏的胳膊，說，「明珏哥哥我們進去做飯，我做飯，你就在旁邊看書，等做好了我們一起吃。」

  「咱們不能因為不值得的人生氣，耽誤了學業，你學習這麼好，這一次是一定能考上大學的，可別因為易妍耽誤了自己。」易芊芊切入重點，嘴甜又會說。

  陳芳看著兩人離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小妖精可真會勾搭人。

  陳芳不願意看到易芊芊在那犯賤，便離開了。

  她早上也還沒吃飯，想去交好的村民家裡看看能不能蹭到一頓，也就省得做了。

  走在村路上，前邊幾個大娘聚在那說話，遠遠便能聽到她們的議論。

  「你說小妍和岳城的事，難不成是真的？這兩人怎麼會搞在一起？還被鄭知青抓住了，小妍這回可沒機會和鄭知青進城了吧？」

  「聽說易妍她嫂子還去了劉玉蓮家裡頭，想要說和這門親事，結果碰了一鼻子的灰。那劉玉蓮你又不是不知道，摳門的很，對秦岳城也一向不在意，怎麼可能花錢給他當彩禮？「

  「那糟蹋了人家的黃花大閨女，難不成還就這麼算了？易妍要是不嫁他，以後還有什麼人會願意娶？難不成你家願意要個二手貨？」

  兩個大娘話說的相當不客氣，陳芳聽著，都替易妍覺得難堪。

  想到易妍那溫吞的性子，這兩天甚至都沒有出來和他們一起交流學習，只怕是躲在家哭呢吧？

  ……

  陳芳能聽到議論，劉玉蓮自然也會聽到。

  初聽說秦岳城和易妍的事兒，她還不相信，以為是訛傳。

  聽多了細節，加上那天秦岳城確實說易芊芊有來，便是想不信也不行了。

  劉玉蓮便也想明白了那天徐慧的來意，心中不憤，一大早便旁敲側擊的和秦岳城說了好一通。

  話無非還是那些話，秦家沒有錢，沒有彩禮，沒有婚房，若是易妍不介意，想來秦家幫她賺工分，她倒是也無所謂。

  就只怕秦岳城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沒那個福分，易妍寧可因為這件事嫁不出去，孤老終生，怕也瞧不上秦岳城。

  她話說的又難聽又刻薄，秦岳城只聽了幾句，便收拾起背簍，起身離開。

  「秦岳城，你去幹什麼？」劉玉蓮追了幾步問。

  「上山。」秦岳城冷冷說了兩個字，而後頭也不回的推開門，出了屋子。

  「多砍些柴，這次多賣點錢，上次就只賣了那麼兩塊錢，夠幹什麼的！」劉玉蓮敞著門，朝他喊道，「那點錢都不夠給你吃飯的，你那麼能吃，這次多砍些柴回來，知道了嗎？」

  秦岳城充耳不聞，快步往前，幾步便出了院子。

  劉玉蓮啐了一口，罵道，「這頭笨驢，竟也想學人家娶嬌媳婦，也不看看自己那樣子！」

  轉念一想，她又罵道，「那易妍也是忒不要臉，好好一個高中生，以後說不定還能考上大學，怎麼就和秦岳城搞到了一起？不要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