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化道

  雲霧山莊的無上仙器蒼霧珠復甦，要在顧慎手中救下石崇與齊臨風，但現實很殘酷，僅僅被顧慎一隻手鎮壓。

  無數看到這一幕的修士盡皆感到驚悚。

  那可是無上的仙器啊，自古以來便代表著至高無上，正是因為有這等無上仙器在，即便上古聖地中連續幾代不出一名蓋世級強者，也能夠高枕無憂。

  而如今，代表著上古聖地最強底蘊的無上仙器，卻被顧慎單手鎮壓。

  這一幕，必將會傳遍整個神州五域乃至海外，各大上古聖地都會被警醒、震動，顧慎的分量也會拔高一大截。

  雲霧山莊深處，那一道道躁動的氣機頓時安靜了下去。

  在顧慎面前，他們的掙扎如同兒戲一般，九階護宗大陣在顧慎面前如若無物，鎮宗仙器也是孱弱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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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和蒼霧珠沒有完全復甦有關，但顧慎又何嘗出了全力？

  齊臨風身軀一震，嘴角微微抽動，這一刻，他感到了後悔，仙人也不過如此了吧，與這等強大的人物為敵，他如何來的這般大的膽量......可另一方面，他也更加清晰的明白師兄為何想要除去顧慎了，一尊渡劫期至強者的威脅太大了，自古以來便高高在上的上古聖地，在這等渡劫期至強者面前又算得了什麼？說殺你聖主便殺你聖主，說鎮壓聖地仙器便鎮壓聖地仙器......

  顧慎掃了雲霧山莊中心祠堂里被供奉的蒼霧珠一眼，便重新將目光看向對面站在護宗大陣裡面的兩人，淡淡道：「是要我來動手，還是你們兩人自己動手？」

  他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卻都極重分量，如一柄柄利劍般刺在石崇、齊臨風師兄弟兩人心中。

  石崇慘然一笑，深吸一口氣，看著顧慎，道：「不勞煩顧先生動手，我們自己來便是。」

  他此刻已然認清了形勢，自己之前終究還是低估了顧慎，低估了渡劫期至強者的強大，他以為蒼霧珠和九階大陣能夠令顧慎稍稍生出一些忌憚，加上自己獻上的諸多至寶，可以讓顧慎放他們師兄弟二人一條性命，但很明顯，顧慎殺他們二人的心意已決，而仙器和九階大陣也並不足以令顧慎生出忌憚......

  他以為哪怕顧慎真的來興師問罪了，也是有一條生路擺在前方的，但那是他想的太簡單了，從顧慎得知他的謀劃那一刻起，擺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條——死！

  石崇的聲音落下，蒼霧山莊下方，一道道身影浮現，接著向天空中飛來。

  唰！

  石崇揮動袖袍，一道青光如一掛銀河般飛出，阻攔在了那些飛過來的雲霧山莊的修士。

  「不要過來。」

  石崇面色肅然，沉聲說道。

  此刻的他太清楚顧慎究竟是何等強大了，曾經引以為傲的九階護宗大陣在顧慎面前孱弱的如同一張薄紙，若顧慎遷怒於雲霧山莊其他人，沒有人能保住性命。

  石崇轉過頭來，看向顧慎，鄭重道：「顧先生，我師兄弟二人對不住你，自當以一死來謝罪，可那謀劃都出自我一人，臨風也是受我牽累，至於莊中其他人等，對於此事，更是絲毫不知情，還請顧先生只追究我二人，放我雲霧山莊一條生路。」

  石崇說著，便雙眼中充滿哀求而看向了站在顧慎身旁的大漢皇主。

  雲霧山莊與大漢皇朝向來交情不錯，之前大齊皇朝、大周皇朝、大唐皇朝、大夏皇朝都有意針對大漢皇朝，雲霧山莊還曾出面聲援，雖然起不到什麼實際性的作用，但也確實是幫過大漢皇朝。

  大漢皇主輕吸一口氣，喉嚨微微動了動，將目光側開，別過了頭。

  石崇見狀，心中頓時一涼。

  一旁的齊臨風見狀，便要忍不住破口大罵。

  但下一刻，大漢皇主開口了，他側過頭看向了旁邊的顧慎，道：「顧道友，雲霧山莊傳承百萬載不易，可否只誅首惡？留他們一些香火。」

  顧慎聞言，卻是微微笑了笑，道：「皇主，你不該問出此話的，我的為人你難道不了解嗎？我本就沒有打算過要追究雲霧山莊其他人。」

  顧慎自然明白「斬草除根」的道理，但那是對其他修士而言，到了他現在的境界而言，就算給雲霧山莊留根，也絕然不會對他造成絲毫威脅，差距太大了。

  另一方面，顧慎對自身的壽元也是有充足信心的，或許將是另類的長生者，有一日，雲霧山莊可能都不復存在了，他還活的好好地。

  聽了顧慎的話，石崇與齊臨風都是鬆了一口氣。

  石崇挺起腰背，面色鄭重，拱手朗聲道：「多謝顧先生大仁大義，雲霧山莊闔庒上下，無不敢念顧先生的恩德！」

  他的這句話加持了法力，傳遍整座雲霧山莊，也傳進了無數雲霧山莊弟子的耳朵中。

  他擔心後輩子弟有復仇之心，而觸怒顧慎，最終再次惹來大禍。

  此刻的石崇，衣袍獵獵，身姿挺拔雄壯，少了之前的卑微怯懦，倒真正有了一方聖地之主的風采。

  「那一枚儲物戒指中，有一些東西，顧先生收下吧，乃是我與師弟向顧先生的賠禮。」

  石崇笑著說道。

  說話之時，他身軀之時開始綻放霞光，霞光越發濃郁，越發耀眼，璀璨無比。

  他在化道，自行散掉此生道果，如當年的無名和尚一般。

  「師兄，等我，黃泉路上作伴。」

  一旁，齊臨風低聲說道。

  他同樣在催動法力，渾身綻放起濃郁無比的霞光，在化掉自身的道行、神魂。

  石崇轉過頭來，看向旁邊的齊臨風，這對師兄弟雖然不是同一日來到世上，但卻是同一日同一時刻離開。

  他張了張嘴，說出了一句話。

  齊臨風而身軀已經極淡極淡，幾乎要完全透明了，他已經聽不到石崇說了什麼，但卻能從對方的口型中看出來，那分明是「對不起」三個字。

  兩人之所以會走到自行化道這一步，全是因石崇一人而起，他對被自己牽累的師弟齊臨風充滿了歉意。

  齊臨風也想說什麼，但已經來不及了，最終，他咧嘴一笑，留下了在這世上的最後一抹畫面。

  下方。

  無數雲霧山莊的長老、弟子都看到了這一幕，盡皆神情悲愴，眼含熱淚。

  他們有的不知緣由，有的從顧慎與石崇的對話中，知曉了一些原因，但無論如何，石崇、齊臨風這兩人都是雲霧山莊的莊主，且在位期間，並無做的不好之處，而且也有許多功績建樹，此刻身殞化道，心中如何不悲？

  呼！

  大漢皇主輕嘆。

  親眼看到石崇、齊臨風師兄弟化道，他心中也有些複雜。

  他與這對師兄弟也有了萬年的交情，若非這兩人走了一步死棋，他無論如何也不願看到這兩人這般離去，但有時候，人生偏偏如此，無關凡人亦或強大到搬山填海的修士，但凡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大魏皇主也有些唏噓，但他心中更多的還是慶幸與後怕，若非他一念之間的決定，或許他也會如石崇、齊臨風這兩人一般，落得個化道的結果。

  一枚晶瑩的戒指漂浮在顧慎面前，這是石崇的儲物戒，要留給顧慎，既是所謂的「賠禮」，也是希望顧慎看在這枚儲物戒中的諸多寶物的份上，不要與雲霧山莊秋後算帳，讓這個延續了萬古的道統繼續綿延下去。

  顧慎緩緩抬起手，抓住了這枚儲物戒，但他並沒有探查裡面，而是抓著這枚儲物戒，向前邁出一步。

  這一步邁出，便是數十丈距離，來到了雲霧山莊護宗大陣前。

  無數人見狀都是一驚，連大漢皇主都是皺起了眉頭，以為顧慎還要對雲霧山莊出手，要滅其滿門。

  嗡！

  下一刻，雲霧山莊的這座九階護宗大陣瞬間明亮起來，真正完全開啟，防備顧慎。

  顧慎沒有多言，直接舉起右手，屈指握拳，輕輕揮出，伴隨著恐怖的道韻。

  砰！

  這一拳，砸在了雲霧山莊的護宗大陣之上。

  道道漣漪擴散。

  咔嚓。

  他一拳之下，護宗大陣竟然出現了一道道裂紋，下一刻，便轟然炸開。

  之前閻羅布下的血海戮神陣乃是無缺的九階大陣，有充足的仙氣做供養，威能比之這等沒有仙氣供養的九階大陣強了不知多少，但仍舊是在顧慎與閻羅交手的餘波中難以支撐、破碎開來。

  這等沒有仙氣供養的九階大陣，只是偽九階大陣罷了，比之八階極品大陣強出一籌，如何能擋住顧慎這一拳。

  與此同時，十餘萬雲霧山莊長老、弟子匍匐在地，被嚇的肝膽皆顫，當年天狼聖地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他們便要步天狼聖地的後塵嗎？

  十餘道強大的氣機蓬勃，一個個面帶悲憤的望著顧慎，這些是雲霧山莊太上長老一級的人物，對顧慎的不守承諾而憤怒，對那枉死的兩位莊主而感到悲愴，已經有人想要燃燒精血、神魂，哪怕飛蛾撲火、螻蟻擋車，也要與顧慎拼死一搏。

  在雲霧山莊中心祠堂中，一座古樸而又乾淨的石台之上，一枚鵝卵石般大小的灰色珠子在沉浮，有恐怖的氣機迸發，即將徹底復甦，要與當世渡劫期至強者一戰！

  顧慎對此卻是視而不見、充耳不聞，擋在前方的雲霧山莊護宗大陣已經破開，他再一邁步，便來到了方才石崇、齊臨風兩人自行化道的地方。

  極致璀璨的霞光已經消失，此地只有一枚儲物戒指漂浮在空中，石崇的那枚儲物戒指已經給了顧慎，這一枚儲物戒指屬於齊臨風。

  顧慎抬起手，將齊臨風的那一枚儲物戒指也抓在了手中。

  後面，大漢皇主眉頭一擰，若是旁人，如身邊的大魏皇主這等人，此刻必然以為顧慎貪婪，要將齊臨風的儲物戒指也占下，但大漢皇主清楚顧慎並非那等貪婪無度之人，但顧慎是為何？

  看到顧慎再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下方雲霧山莊的一眾太上長老們也都暫時停下了動作，就連兩名想要燃燒精血、神魂的巨擘級強者也被阻攔了下來，那中心祠堂中被供奉的蒼霧珠也暫時停下了復甦，只是將氣機緊緊鎖定在顧慎身上，剛才祂雖然被顧慎一掌鎮壓，但祂並未完全的徹底復甦，雖然仍不會是顧慎對手，但起碼能夠爭取一些時間讓雲霧山莊的修士遁走，不至於斷了香火。

  顧慎而注意力，完全不再手中的兩枚儲物戒上，在他的視線中，兩縷漆黑無比的固態陰氣在虛空中浮現，沒一會兒，便落在他的身上。

  石崇與齊臨風都是大乘後期的頂尖聖主級強者，這一層次的強者在整個神州修真界都只有寥寥一小撮人罷了，陰氣的分量必然極重，顧慎自然是不能放過的。

  隨著將兩道固態陰氣吸收，顧慎體內的仙靈之力一陣沸騰，但細細看去，卻幾乎看不出增長，只有顧慎能隱隱中感到吸收了這兩大頂尖聖主級強者殞落後產生的陰氣，也令他仙靈之氣得到了增長，只是增長的數量太少太少了。

  不過雖然仙靈之氣增長的幅度小的可憐，但這兩道固態陰氣卻將顧慎體內之前與閻羅大戰而受的傷勢恢復了七七八八。

  按照顧慎原本的估算，哪怕他可以吸收陰氣了恢復傷勢也還需要起碼一年而時間，但現在，卻已經可以說是痊癒了，再給他修養半月，便可以說是真正完全恢復了。

  頂尖聖主級強者殞落後產生的陰氣難得，一同出現兩道這般的固態陰氣更為難得，但能有這份收穫，顧慎也是滿意了，所受的傷勢幾乎痊癒，也省了他一年之功。

  「唉，石崇與齊臨風兩人殞落後誕生的陰氣，對仙靈之氣的提升都這般微弱，真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走啊。」

  顧慎心中輕嘆。

  他已經站在了當世巔峰，到了進無可進的地步。

  甚至連陰氣所起到而效果都已經不行了，因為沒有足夠多的陰氣供他吸收，除非此刻一名仙人殞落在他面前，但這世上，哪裡還有仙人啊。

  顧慎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下方，屈指一彈，兩枚儲物戒便化作兩道霞光，落在了那十餘名雲霧山莊的太上長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