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緊迫

  顧慎的異樣被其他人注意到。

  「師弟，怎麼了？可是有事？」

  鄭琳開口，她太了解顧慎了，知道必然是有大事發生了，顧慎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案台之後，顧慎面色凝重，點了點頭，道：「確有要事，需要外出一趟。」

  左手邊的宋啟華道：「既有要事，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顧慎道：「好！」

  顧慎說完，看了師姐一眼，微微點頭，下一刻，身子便直接消失在了大廳之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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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荒，一道金色霞光極速向西北飛去，正是顧慎。

  「天狼聖地出事了！」

  顧慎面色凝重。

  在家中擺宴時，他聽到『姜』前輩的聲音，北原的天狼聖地傳出劇烈的法力波動，疑似仙器遭劫，讓顧慎前去調查。

  聽到這則消息時，顧慎腦海中閃現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地府動手了。

  天狼聖地是上古聖地，主掌世間沉浮，乃是屹立在修真界巔峰的龐然大物，什麼勢力能夠讓天狼聖地如此被動，甚至連鎮宗的仙器都疑似遭劫。

  如今修真界中有這個實力的，也只有地府了。

  緩緩閉上眼睛，顧慎能感到自身與聖城之間的緊密關聯，他完全可以隨時將聖城召喚至身邊，也可以動用那股屬於聖城的磅礴力量。

  依靠聖城的力量，顧慎如今雖然只有大乘四層的修為，但即使面對蓋世級強者，他也有了一戰之力，這也是他敢於孤身前去調查原因的底氣，也可以視作是聖城對他的一種考驗和歷練。

  而與此同時，天狼聖地產生的巨大法力波動也引起了諸多上古聖地的注意，多家上古聖地的鎮宗仙器甦醒，前往北原。

  大漢皇主甚至親自攜著通天璽離開了玉京城，直奔天狼聖地。

  若在以往，地府沒有暴露之前，這些上古聖地彼此之間暗流涌動，並不和睦，天狼聖地遇險，絕不會有這麼多上古聖地及仙器出手相助。

  可如今有地府這個大敵隱藏在暗中，任何一家上古聖地都無力單獨對抗地府，這促使著如今修真界中的諸多強大勢力不得不團結起來，共同對抗地府。

  以顧慎如今的飛行速度，全力趕路之下，不過兩炷香的功夫，便從東荒趕到了北原。

  進入北原之後，氣溫驟降，入眼所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白雪，冰川林立。

  當顧慎來到天狼聖地的山門時，已經有人在他之前趕到了，顧慎大多都見過，其中氣息最為恐怖的便是大漢皇主，當代兩大蓋世級強者之一，在大漢皇主頭頂之上，是一尊巴掌大的墨綠玉璽，散發出道道霞光，與大漢皇主的氣機交相輝映。

  神州五域都有強者趕來。

  大漢皇主及通天璽。

  玉寒聖地的太上長老和極冰甲。

  太玄聖主及太玄仙衣。

  大魏皇朝的一位蟒袍老者及定海神針。

  還有人在陸續趕來，神霄聖地的一位太上長老攜帶神霄劍到了，神霄劍吞吐著鋒銳的劍芒，僅僅只是看上一眼，便令人心中生寒。

  顧慎僅僅只是掃了一眼這些人和仙器，旋即將目光看向下方，那是天狼聖地山門所在的位置，可現如今，那裡哪還有半分聖地的氣象，簡直如一座上古戰場，鮮血匯聚成河，殘肢斷骸遍地皆是，十萬天狼聖地修士，竟無一個活口，所有修士盡皆殞落。

  「天狼聖地，徹底完了！」

  大魏皇朝的老者沉聲說道。

  同樣是上古聖地，天狼聖地已然絕了道統，這不得不令其餘一眾上古聖地生出一種兔死狐悲的傷感。

  看著下方天狼聖地悽慘的場景，顧慎不由雙唇緊抿，胸口一陣的發悶，一股氣憤充斥肺腑間。

  「全部殞落，沒有留一個活口！」

  顧慎早就領略過地府的殘酷手段，但此刻看到天狼聖地的悽慘，仍是大受觸動！

  「那是？」

  顧慎目光一凝。

  只見大漢皇主輕輕招手，自天狼聖地的廢墟之上，一截焦黑的物體升騰而起，飛向大漢聖主，所有人都看過來。

  「這是天狼鼎的一足！」

  「唉！世道怎變成這般了？這可是一尊無上的仙器啊，怎麼能落得這般下場？」

  「天狼鼎都破碎了。」

  「最關鍵的是時間太短了，在這般短的時間之中，地府竟然硬生生將整個天狼聖地都盡皆屠滅，這意味著地府有著絕對的優勢，能夠輕易鎮殺一家上古聖地！」

  所有人面色一沉。

  焉知今日之天狼聖地，不會是明日的他們。

  那塊天狼鼎碎塊飛入大漢皇主手中，這位蓋世級強者看著手中的仙器碎片，眉頭蹙起，面色凝重。

  咻！

  大漢皇主手掌一揮，一道金光飛出，化作一片金色大網，將下方天狼聖地籠罩。

  「萬年內，此地為禁區。」

  大漢皇主沉聲開口。

  其他人沒有意見，這算是給天狼聖地這個上古聖地最後留的一個體面。

  天狼聖地滿宗盡滅的事情瞞不住，必然會傳出去，到時整個神州五域都會知曉，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尤其是一些散修，缺乏資源，若是得知天狼聖地被屠滅，此地不知會被糟蹋成什麼模樣。

  有了大漢皇主的這層禁制，起碼萬年之內，天狼聖地的遺址是安全的，至於萬年之後，那就是後事了，大概也免不了被頂尖大勢力瓜分的結果。

  這一塊仙器碎片，令各方強者沉默與驚懼。

  這可是無上仙器啊，上古聖地屹立於修真界絕巔的最強底蘊，可現如今，連仙器都破碎了，而且是在眾人趕來之前，地府竟在這短短時間內，做出了這等大事，異地處之，若是自家聖地，能擋住地府嗎？這個想法一旦出現，便縈繞在眾人心頭，沉甸甸的。

  這時，一道強大的氣機突然出現，眾人都以為又是哪一方上古聖地攜帶著仙器趕到了，紛紛向氣機所傳來的方向側目看去。

  「是聖城？」

  「從顧慎身上顯化出來的嗎？」

  「咦？看來聖城和顧慎已經做契了。」

  突然出現的這道強大氣機，赫然便是聖城。

  一道光霞從顧慎軀體上飛出，落在一旁，凝聚出『姜』的身影。

  「前輩。」

  顧慎開口。

  『姜』點了點頭，看向下方天狼聖地的遺址，面色凝重，最終一聲嘆息。

  祂經歷漫長歲月，自太古末年便成為仙器，是當世最為久遠的一件仙器，曾親眼目睹天狼聖地的創立，見過天狼聖地的巔峰輝煌，如今也看到了天狼聖地的悽慘下場。

  「聖城前輩。」

  一道威嚴的聲音傳出，是大漢皇主，他走了過來，與『姜』打招呼。

  這是今日大漢皇主第一次開口與旁人說話，也證明了聖城『姜』的地位。

  『姜』點了點頭。

  大漢皇主看了一眼顧慎，然後又將目光移回聖城身上，道：「前輩，這件事，您如何看法？」

  在場其他各個聖地的強者也都紛紛將目光望來此處。

  仙器雖然無高下之分，但聖城可追溯的歷史太過久遠了，幾乎貫穿整個古史，眾人也都想聽一聽祂的看法。

  『姜』略微沉默，然後開口道：「地府的圖謀，皇主也應該猜到一些了吧。」

  大漢皇主點了點頭，道：「地府都是一群瘋子！」

  聖城嘆了口氣，道：「是啊，我之前便有過這等猜測，但如今算是證實了，地府閻羅是有大野心的，鳳凰聖地當年恐怕也是被他所滅！」

  兩人說的話，顧慎聽不明白，但『姜』提到的鳳凰聖地，顧慎卻是了解一些的。

  鳳凰聖地也是一尊上古聖地，有無上仙器鎮壓，盛極一時，但在三十萬年前，卻一夜被滅，成為修真界最大謎團，如今想來，那兇手豈不就是地府了？

  大漢皇主點頭，正色道：「前輩，這次回去，我準備聯合神州五域，共同商討對抗地府大計，您覺得如何？」

  『姜』沒有回應，卻是將目光看向了身旁的顧慎，淡淡道：「顧慎已經與我做契，他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大漢皇主聞言，心中微微一怔。

  方才看到『姜』從顧慎身體中顯化而出，他便明白，顧慎必然是已經與聖城做契了，但沒想到，聖城竟然如此看重顧慎，直接便讓顧慎做他在外界的代言人。

  心中不禁唏噓，這個當初不被他看在眼裡的年輕人，在短短時日內，竟然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大漢皇主沒有放不下架子，看向顧慎，開口詢問，「顧道友，你如何看呢？」

  他一句『顧道友』，直接將顧慎放在了與自己同一級別的層次上，要知道在一年前的神戰中，顧慎還在與他的親子戰鬥，如今硬生生被拔高了一輩。

  顧慎心知這是『姜』前輩在給自己架勢，心中一暖，但並未耽擱，他微微拱手，道：「我贊同皇主的看法，地府太過神秘、強大，如今地府雖然暴露出來，但仍舊處在暗中，我們還是在明處，這一點上，我們就已經有些被動了。而且地府的實力超乎想像，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天狼聖地滅掉，非是一家聖地所能夠抗衡，稍有不慎，便會重蹈天狼聖地的覆轍。」

  大漢皇主點了點頭，心中有些詫異，此子不卑不亢、條理清晰，真是非一般人所能比，哪怕他說的這些話並不難想到，但顧慎能如此不急不緩的講出來，已經很好了。

  顧慎繼續道：「為今之計，便是要團結我們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神州五域的聖地、大教都要聯合在一起，不能分散和落單，一旦分散、落單，都可能被地府各個擊破，所以我支持皇主的想法。」

  大漢皇主道：「好，我即日起，便會邀請五域聖地強者來玉京城，共同商討抵禦地府的方法，屆時還請顧道友大駕光臨。」

  「到時就要叨擾皇主了。」顧慎說道，也算是應下大漢皇主的邀請了。

  如今他與聖城做契，可以執掌聖城的力量，已經足以與蓋世級強者相媲美，真正的與大漢皇主齊平。

  「好。」

  大漢皇主臉上第一次露出笑意，接著與『姜』點頭致意，又與周遭趕來的強者說了一聲，也算是發出了邀請，接著便化作一道霞光，與身旁的通天璽一同向南飛去，轉眼間，便消失在了此地。

  神州五域各大聖地強者乃至仙器來此，是為了援救天狼聖地，但來晚了，天狼聖地上下無一活口，盡數殞落。

  許多人都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顧道友，我也該回去稟明聖主了，告辭。」

  神霄聖地太上長老走過來，向顧慎告辭。

  「太上長老慢行。」

  顧慎也很客氣。

  之前神戰期間，神霄聖地前往聖城的隊伍便是這位太上長老帶領，當時顧慎曾與其說過幾句話。

  「呵呵，好。」

  這位神霄聖地太上長老笑著點了點頭，便帶著神霄劍原路返回。

  返程路上，這位神霄聖地的太上長老心中不勝唏噓，神戰距今才多久，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年，短短一年，何其短暫的光陰，隨便閉關一次都要以百年來計，一年算得了什麼？但偏偏是這一年間，顧慎從一個晚輩修士成長到了和自身同一層次，不，顧慎已經超過了他啊。

  天狼聖地遺址上方。

  各方強者陸續返還回去。

  「前輩，我們也回去吧。」

  顧慎看向旁邊白髮白須的『姜』，開口說道。

  『姜』點了點頭，道：「好。」

  說完之後，『姜』便再次化作霞光，融入了顧慎軀體之中。

  顧慎能夠感受到，雖然『姜』前輩融入進了自己身體中，但並未如紅色豎眼前輩那樣寄身於他的軀體中，而是以他的軀體為媒介，重新回歸到東荒的那座聖城之中。

  「險些犯了傻事。」

  顧慎正準備催動《金霞遁法》離開此地，返回聖城。

  然而不等他催使法力，卻猛然想起來剛才『姜』前輩離開的方式。

  「我也可以如此啊。」

  之前顧慎憑藉聖城令牌還能夠溝通聖城，從而無論在神州五域哪一處，都可以直接返回聖城。

  現在聖城令牌雖然沒了，但他已經執掌了聖城啊。

  在神識之中，嘗試著勾動聖城。

  下一刻，顧慎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