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新鄰 （五千字大章）

  桌子上擺了不少東西，都是今晚的收穫。

  顧慎先拿起完整版的先天功，翻看了一遍其中的先天篇。

  他已經將先天功修煉到極高層次，對這部功法了解很深，只是看了一遍就知道後續的先天篇沒有問題。

  現在功法問題已經解決，他可以放心的修煉到先天了。

  

  放下先天功，顧慎又從桌子上拿起另一件東西。

  「破障丹。」

  顧慎看著眼前玻璃瓶裡面的丹藥。

  「算上這枚破障丹，我手裡倒是都有三枚丹藥了，這枚破障丹可以增加武者成功突破一品的概率，另外兩枚丹藥的具體功效我還不清楚。」

  顧慎微微搖了搖頭，他現在已經修成武道一品，這枚在外界被打破腦袋也要搶的寶丹，此刻在他的手裡，倒是沒有太大的用處。

  讓顧慎有些可惜的，還有另外兩枚從通玄老道那裡搞來的丹藥，不知道具體功效，顧慎不敢這麼大意的就吃掉。

  萬一有毒怎麼辦？雖然到了顧慎這個層次，尋常毒藥已經很難對他起效，但也有不尋常的毒藥，比如詔獄的化功散。

  「不過這些丹藥雖然對我沒有太大用處，但它們本身的價值極高，就像這枚破障丹，即使是張乘鶴也花了十多萬兩銀子才買下，如果正常競拍下去，說不定能賣到二十萬兩銀子。」顧慎心中想著。

  放下手裡破障丹，顧慎又拿起桌上的另一個比拇指略大的小玻璃瓶。

  這是從張乘鶴身上搜出來的。

  捏著這小玻璃瓶，顧慎放在自己眼前仔細打量。

  玻璃瓶里是一些粉紅色粉末，顏色看著很是鮮艷。

  「這是什麼玩意兒？張乘鶴這老魔頭身上竟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顧慎緊皺眉頭，他穿越來之後就一直宅在京城，除了家和詔獄，去的最多的地方也就是瀟湘館，從沒有一天闖蕩江湖，對很多東西都沒有了解。

  「這玩意兒賣相挺好看。」

  「不過張無忌的媽媽說過，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險，同理，越是鮮艷的東西越要小心。」

  「張乘鶴不是什麼好人，身上帶著這東西，估計也是用來害人，有可能是某種毒藥。」

  「當然，這粉紅末末這麼好看，也不排除有美容養顏的功效。」

  「以後有機會碰到見多識廣的人，可以拿出來請人掌掌眼。」

  放下這瓶粉紅粉末後，顧慎又看向了桌子上擺著的一沓銀票，粗略數了數，大概是六萬四千多兩。

  這些銀票都是從張乘鶴屍體上扒下來的。

  「難怪當時這老魔不和我競拍先天功了，原來他身上銀票也不多，如果和我競拍下去，估計就沒把握拿下破障丹了。」

  「六萬多兩銀票也不是一個小數字了，這筆錢正好補上我買先天功的缺，反而還多了三萬多兩。」

  「果然，殺人放火金腰帶，想要暴富，還是得不走尋常路。」

  把今晚的收穫都進行了盤點，顧慎將銀票收起來，破障丹還有粉紅粉末都放進小匣子裡，和那兩枚不知名丹藥放在一起。

  完整版的先天功被顧慎塞進自己被褥底下，沒事兒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看。

  吹滅燈，顧慎躺在床上，復盤著今天的事情。

  他參加這場拍賣會，本意沒打算動手，只想買下完整版的先天功，他想低調，儘量不惹人注意，至於張乘鶴只是一個意外。

  不過和張乘鶴的一番交手，讓顧慎對自己的實力有了更清晰一些的了解，畢竟他以前從來沒有和人交過手，這算是他第一次正式和人動手，而且還是出人命那種。

  「我現在即使在一品中，也算是比較強的，和那滿瀚隆對比一下，他內氣還有些因為剛剛突破一品而產生的虛浮，我就要凝實很多了。」

  「當時和張乘鶴動手的時候，能感受到滿瀚隆就在大門裡面，但他卻沒有出手，應該是忌憚我。」

  「呵。」

  想到這裡，顧慎也不禁有些得意，天下聞名的滿瀚隆，連朝廷都顧忌三分的滿瀚隆，居然在忌憚自己。

  不知不覺中，顧慎發現自己已經躋身天下有數高手之列了。

  ......

  ......

  接下來的日子裡。

  顧慎又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中，一開始的幾日裡，他格外小心謹慎。

  即使身在詔獄，顧慎也聽說了關於神秘面具人的傳說。

  許岩跟同僚們說著神秘面具人如何的大展神威，在滿家莊大門外兩掌打死八面蜈蚣張乘鶴，震懾的滿家莊莊主滿瀚隆不敢邁出大門一步。

  「許哥，那人真的這麼厲害嗎？」張順利質疑道，在他心中，八品高手就已經很厲害了，中三品的二流高手更是了不得，至於上三品的一流大高手，那簡直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但就是這樣的大高手，在那神秘面具人跟前竟然被兩掌拍死。

  張順利表示不信。

  許岩頓時瞪大眼睛，高聲道：「那自然是真的，我四叔的拜把子的堂哥的師兄的親妹妹當時就在現場，她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李嘎也道：「是啊，現在京城私下可謂是暗潮洶湧，到處都在討論那神秘面具人呢。」

  顧慎在旁邊一言不發。

  正如李嘎所說，現在京城中關於神秘面具人的傳聞確實不少。

  畢竟天下一品大高手都是有數的，加上剛剛突破一品的滿瀚隆，滿打滿算也就八位一品，而這位剛剛出現的一品大高手，卻不是之前大家所熟知的，自然引起各方重視。

  越是這種時候，顧慎也越是低調。

  不過也有漏洞，畢竟當時和顧慎一起的就有呂淵明和裴宗之，裴宗之不知道顧慎身份，但呂淵明自然是知道，而且呂淵明之前是京城有名的大善人，如果有心去尋找，不難發現呂淵明的身份。

  有人顧忌神秘面具人，不敢去深入調查。但也有人出於各種動機，去調查神秘面具人的身份，甚至還有一些人摸到了呂府外。

  這幾日，顧慎每夜都會外出，而第二日就會失蹤一批人，這些都是暗中盯著呂府的人，其中甚至還有一名三品大高手。

  這一番震懾，讓大多數人都不敢再繼續調查，同時在一些渠道上，開始流傳一種說法，呂家有一品大高手坐鎮！

  這個消息一出，呂家瞬間就被拔高了一大截地位，成了不能招惹的存在。

  呂淵明也能感受到呂家處境發生的變化，一方面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另一方面確實地位大大提高，生意場上莫名順利，競爭對手紛紛倒台。

  ......

  ......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神秘面具人的風波也漸漸消弭，只是呂家被許多勢力列到了不可招惹的名單上。

  這天，詔獄中，顧慎像往常一樣，去伙房領了飯桶，開始給犯人們送飯。

  乙三號房。

  顧慎放下飯桶，看著牢房中的屍體，緩緩走進，一股黑色物質從屍體之上騰空浮現，漸漸飄散在他身體上。

  顧慎微微閉上眼睛，感受內氣變化，就像洶湧澎湃的河流中注入了一汪小水窪，效果並不明顯，但河流中的水卻是更加湍急了。

  「這犯人生前是六品境界，死後產生的黑色物質不算濃烈但也不淡，只是對我效果不是那麼明顯了。」

  顧慎有些唏噓，微微搖頭，

  「倒是懷念吸收二品高手產生的黑色物質，對我起到的作用就要強多了。」

  「還從來沒有吸收過一品高手隕落後產生的黑色物質......草，我怎麼感覺我有點變態了？」

  顧慎甩了甩頭，招呼張順利過來，讓他把乙三號牢房犯人死亡的事情上報上去，然後他繼續拎著飯桶送飯。

  接下來顧慎也不再多想，他也明白，實際上他現在的進境已經算很快了。

  就算是他現在覺得六品武者隕落後產生的黑色物質效果不夠明顯，但這已經相當於同境界其他武者幾個月的修煉進度了。

  只是吸收這些尋常武者隕落後產生的黑色物質，顧慎每天的提升，對其他一品境界的武者來說，都是長足的進步。

  又過了三日。

  顧慎點卯之後，像往常一樣巡視牢房。

  經過乙十五號牢房的時候，顧慎發現裡面的犯人垂著腦袋，沒有了生息。

  「有意思。」

  顧慎挑了挑眉，臉上饒有興趣的看著裡面的犯人。

  這個犯人名叫魏正業，是京城清濤武館的館主，因為爭搶學員，和另一家武館發生衝突，打死對方武館館主以及多名弟子，被抓進詔獄。

  被打死的人在朝廷里有關係，帶話給詔獄好好「照顧」魏正業。

  幾日的「伺候」下，魏正業也是已經奄奄一息了。

  在顧慎做的表格中，魏正業是四品境界的高手，身體經過內氣淬鍊，堅韌程度遠超普通人，應該還能多撐幾天。

  只是......今日就死了？

  看著已經斷氣的魏正業，顧慎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四下看了看無人，便打開牢門走了進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當顧慎心中念完三步後，原本已經死去的魏正業卻是睜開了眼睛。

  眼中閃過一抹狠意，魏正業伸手向顧慎抓去——

  「咦？」魏正業驚恐的發現，他不能動了，現在全身上下還能動的只有一雙眼睛。

  他本來打算假死引這個獄卒進來，然後抓住這個小獄卒，逼迫他給自己打開鎖拷。進了詔獄，本就是必死的局面，索性不如拼一把，說不定還能有活命的機會。

  只是，現實中的發展似乎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樣。

  魏正業看著那雙笑眯眯的眼睛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中豁然明白，自己現在不能動彈的元兇就是面前這個小獄卒。

  「既然要死，那就好好死。」顧慎的手掌輕輕按在魏正業的天靈蓋上。

  下一霎，魏正業便真正沒了氣息，臨死之前腦海中最後一個殘留的念頭是——「看走眼了。」

  一股黑色物質從魏正業屍體上浮現，被顧慎所吸收。

  魏正業的死，在詔獄中連一個小插曲都算不上。

  而顧慎也有了一些想法，一邊巡視著牢房一邊在心裡暗暗思索。

  「我現在的進境已經不慢了，但還可以更快。」

  「詔獄中雖然有冤假錯案，但也有大凶大惡之徒，這種人，我倒是可以送他們一程，既幫他們少受皮肉之苦，也幫了我。」

  顧慎接受過前世的現代化教育，相比大胤朝的武林中人，實際上是缺少一股狠勁的，有時看到詔獄中有含冤入獄的人，也會心有憐憫。

  但對於那種大凶大惡之人，顧慎卻是沒有什麼憐憫，而且親自動手殺這些人，也能磨鍊自己的心，在這個亂世中，有一顆慈悲聖母心可不是好事。

  有了決定，顧慎從這天開始了行動。

  一品大高手動手，沒有人能尋出貓膩，或者就算那位先天宗師大將軍董勝來了也看不出來，主要是想不到，誰能想到一位天下都數得著的一品大高手竟然會委身詔獄做一名小小獄卒。

  而且顧慎的動作也沒有太大，只是每天殺個兩三人，在這每天都死人的詔獄，多死兩個人實在是正常不過。

  這樣的情況下，顧慎修煉的進展速度又在原本的基礎上提升了一倍。

  距離先天宗師境界，越來越近。

  ......

  ......

  這段時間，每天放衙後，顧慎還是會和同僚們一起前往瀟湘館。

  瀟湘館的生意大不如從前了，原因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宋大家離開了瀟湘館。

  一時間，瀟湘館的生意不說一落千丈，但也是落了幾百丈。

  宋大家的離開，讓不少人失落不已，也包括許岩、李嘎等人。

  大家紛紛猜測宋大家去了什麼地方，是離開了京城，還是去了另一家青樓。

  顧慎心中同樣疑惑，他倒不是和其他人那樣痴迷宋大家，而是宋大家給他的印象很深刻，通過宋大家，他知道了在大胤朝之外還有遼闊的天地。

  而宋大家去過很多地方，是一個神秘的女子。

  她還說要給他做雕刻，會經常給他送一些糕點。

  只是從那一晚過後，宋大家便如消失了一般。

  在瀟湘館聽完曲兒，許岩和李嘎上樓尋姑娘，顧慎和張順利返家。

  「接著。」顧慎很闊綽的掏出二兩銀子扔給一旁跟著的小薇。

  小薇眼睛笑成了月牙，接到銀子，彎腰鞠躬道：「謝謝顧大哥。」

  這一幕讓周圍不少瀟湘館的姑娘羨慕不已。

  現在館裡的生意沒以前好了，掙錢也難了，而顧慎還是一如既往的大方，出手那般闊綽，但都被小薇得了賞錢。

  小薇是瀟湘館老鴇的親生女兒，大家也不敢和這丫頭爭，只能在心裡羨慕嫉妒恨。

  顧慎和張順利走出瀟湘館，外面天色已深，月色如水照在空蕩蕩的街道之上。

  顧慎看向張順利，道：「順利，你往日不都是在瀟湘館留宿嗎？今日怎麼要走？」

  張順利抿了抿嘴，鄭重道：「顧大哥，以前是我不懂事，禁不住誘惑，我想成為武者，甚至像你一樣成為八品武者。」

  顧慎挑了挑眉，看著面前一臉認真的張順利，詫異道：「你想成為武者？」

  張順利重重點頭，道：「顧大哥，我練武天賦不高，但我不想就這樣認命，對於咱們這種人，練武才是唯一的出路，我也想有朝一日成為八品高手，就連馬校尉都會給面子。」

  說著，張順利看向顧慎，道：「顧大哥，我要跟你學，你天賦比我高，而且還比我努力，我聽說練武之人不能泄了元陽，我元陽已泄，但之後我想攢一攢，積蓄元陽，認真修煉，我以後不跟許哥、李哥他們一塊兒了，我以後跟您學習！」

  顧慎這倒是沒想到，「元陽還能積蓄？」

  張順利撓了撓頭，道：「應該可以吧。」

  顧慎點了點頭，道：「那你以後修煉上有什麼問題就來問我。」

  張順利少年時沒有打好基礎，修煉天賦也是不高，現在就算想好好修煉，估計也是來不及了。

  但浪子回頭總是好的，張順利能醒悟過來，肯定比這樣渾渾噩噩下去更好。

  當初張叔對顧慎頗有照顧，如今張順利想要練武，顧慎也願意幫他。

  只是不能單聽張順利現在的說的話，還要看他以後是不是真的能狠下心練武、摒棄誘惑。

  兩人說著話，到安邑坊的時候便分開走了，顧慎向秋明坊走去。

  快要到家的時候，顧慎發現已經閒置已久的隔壁院子似乎搬進了人家，院門口很明顯經過了精心的修繕，門上刷了新漆，兩側掛著嶄新的紅燈籠。

  顧慎沒有在意，回到家中。

  然而當他剛剛來到梧桐樹前的躺椅上準備休息，就聽到隔壁那新搬來的鄰居家傳來一陣熟悉、悅耳、輕靈的琵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