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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前期投入

2024-06-19 17:00:07 作者: 救救小羊

  「娘娘。」

  門外傳來柳綠的聲音,周旖錦從魏璇懷中脫身,拉開門,眼前是柳綠手中端著冒著熱氣的藥碗。

  她接過藥碗,一股腦喝了下去,不知是不是錯覺,這次的湯藥比從前記憶里的味道似乎有些差異。

  「問都不問,」魏璇掏出帕子替她拭去唇角殘留的一丁點褐色藥液,「錦兒就這樣相信我?」

  周旖錦愣了一下,還未說話,魏璇便已先一步道:「助孕的藥,我會將你身子調理好。」

  「可如今時機……」周旖錦有些遲疑。

  「錦兒,你心裡是願意與我有孩子的,對不對?」魏璇打斷她,聲音蘊著些焦急。

  周旖錦點了點頭,他便露出了寬慰的笑意,勸道:「你好生養著身子便是,其餘不必擔心。」

  

  魏璇思索了一下,又道:「朕與他不同,娘娘何時生下皇子,朕便何時冊封太子,可好?」

  「好。」

  說起魏景時,他不自主擺起架子來,逗得周旖錦發笑。

  「對了,」魏璇忽然想起什麼,走到一邊的書架前,從中取出一封請帖:「這是早上傳到玉清園的。」

  見周旖錦神色探究,他忙補充道:「柳綠送來的,我還沒拆。」

  他嘴上這樣說著,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在周旖錦翻轉的指尖徘徊著,生怕這請帖是某個不識相的毛頭小子給她送去的。

  周旖錦並未避著他,讀了其上內容,魏璇才從提心弔膽中脫出。

  「大理寺卿夫人袁蓉請我初春時同游賞花,」她將請帖收起來,似乎有些嚮往:「西郊那畔的玉蘭苑,等冰化時景色應是極美。」

  魏璇怔了一下,想起前些時日周旖錦將人接進玉清園裡的事,她慣是不會見死不救的,如同當初對自己一般。

  魏璇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大理寺卿一家的面容,裴延那人出身貧寒,當官卻剛正不阿,如今身居高位,也有他提拔的功勞。

  「子瑜?」周旖錦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若想去,屆時與我知會一聲便是。」魏璇自知將她困在鳳棲宮裡,行動不便,也心生補償之意。

  春日的賞花會,哪怕是在民間舉辦,亦可男女同游。

  魏璇的眉頭略微皺了起來,沉鬱了片刻,說道:「你若是願意,我陪你一道去。」

  周旖錦並不知這短暫的功夫,魏璇心中已如何風起雲湧,唇邊揚起恬淡的笑意:「也好。」

  轉眼間,春回大地,惠澤山林。

  薛想容自從聽聞魏璇的後宮入了人,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可一連等了數月,也沒探聽到消息。

  「父親還是不肯替我上摺子嗎?」見侍女走進來,薛想容忙拉著她的袖子問道。

  那侍女已然習慣,嘆了口氣道:「老爺在朝堂上向來是謹慎的,如今狀況下,豈能貿然上奏過問皇上的私事?」

  薛想容似乎已料到結局,臉色猛然灰敗下去,又問道:「那宮裡的各處關節呢,這麼久了,一丁點消息都沒有嗎?」

  侍女沉默著搖了搖頭,眼見著薛想容的神色愈發憤怒,忽然靈機一動:「小姐不是知道淑貴妃的住處嗎?不如去玉清園問問,或許能打探出消息呢。」

  「是了!」薛想容眼中揚起希冀,連忙道:「這就吩咐下去,準備車馬。」

  她一路風塵僕僕到了西郊,這回學乖了,在門外恭恭敬敬站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收請帖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薛想容站得雙腿酸軟,這才看見裡面走出人來:「我們小姐近日不見客。」

  那侍從根本沒給她機會解釋,薛想容袖中的銀錢還未掏出來,眼前的大門便重重地闔上了。

  「等等……」

  聲音轉瞬湮沒,連水花都沒濺起來。

  薛想容吃了個閉門羹,心情堵塞得厲害,正要轉身,聽見不遠處攤販的吆喝聲:「新鮮出爐的包子嘞——」

  見她目光停留,那商販更使勁地招攬:「這位小姐,要不要來一份?」

  薛想容皺了下眉,看著那一籠冒著熱氣的香噴噴的包子,眼中卻滿是厭惡。

  那包子只加一竹編的蓋,這樣不乾淨的東西,豈能配得上她的身份。

  猶豫了片刻,薛想容還是走上前:「你常在此處賣包子嗎?」

  小販愣了一下,笑吟吟答道:「我們家世代做包子的,在西郊這一畔也是出名在外。」

  薛想容從袖子中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銀子,那小販看著其上閃爍的銀色光芒,兩眼放光,薛想容卻沒遞出去,只是收在掌心。

  「問你個事,」她像是漫不經心,問道:「你可知這玉清園裡的女主人,最近都出入何處?」

  小販方見了她吃閉門羹的場面,並不懷疑,思索了片刻,壓低聲音道:「最近都未看見她出門,聽坊間傳聞,許是已不住在此處了。」

  「不在了?」薛想容大為震驚,回眸看著這富麗堂皇的大宅院,心中不免又騰升起疑惑來。

  這淑貴妃的行蹤甚是可疑,不免讓她聯想起皇宮裡的消息——

  難道那住進鳳棲宮的人不是新帝欲冊封的寵妃,而是從前出宮的貴妃娘娘?

  可淑貴妃若是想要回宮,鳳棲宮那畔又何必這般隱瞞?

  想到這,薛想容頓時有些坐不住了,大腦飛速運轉,可那小販催促她買包子的聲音如煩人的蚊蠅迴蕩在耳邊,令她心裡忍不住憤怒。

  「砰」的一聲,她伸手將面前的包子攤推翻。

  熱氣騰騰的包子才剛出爐,便驟然撲進了泥土裡,咕嚕嚕滾了幾圈,其上已滿是灰塵泥濘。

  「你、你——」那商販急得快哭了,薛想容卻不以為意,說道:「這樣劣質的包子,本小姐才看不上呢。」

  她手腕一轉,將手中那塊銀子隨便扔在了地面,與那堆包子混在了一起。

  「這銀子夠你再開幾個攤子了。」

  她譏笑說罷,帶著身邊的侍女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衣冠禽獸!」

  薛想容走遠,那蹲在地上撿拾包子的小販才惡狠狠地朝她方向啐了一口,低聲罵道。

  「小姐,宮裡終於有消息了。」薛想容上了馬車,令一個侍女急忙捧來方收到的信件。

  「是姨母?」薛想容大喜,連忙拆開來看。

  她姨母是宮中司制房統管繡娘的嬤嬤,算是位高權重的老人,薛想容為了此事犧牲了不少銀子,才買得這個人情替她打探。

  她姨母在信中說那繡娘中恰好有一人曾在鳳棲宮任職過服侍的宮女,只能幫她悄悄入宮,引薦一二,具體如何並不能保證。

  只是這寥寥幾言,令薛想容心中重燃氣希望的火光,連連吩咐道:「快備足了銀子,我們去宮裡!」

  有那姨母做引,薛想容躲在押送布料的馬車中,好一番矇混,直至傍晚才風塵僕僕入了宮。

  她在宮女的帶領下一路尋著杳無人煙的宮道走了許久,終於在一個滿是灰塵的偏殿內見到了其中的宮女。

  「嵐夕?」薛想容試探著喚面前女子的名字,臉上堆起笑來:「我是禮部尚書之女薛想容。」

  往常面對著這普通的宮女,薛想容全然是不放在心上的,可如今畢竟有求於人,不得已放低姿態。

  「你的事,嬤嬤同我說了。」

  嵐夕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眼神充滿高傲,在薛想容的臉上反覆掃了幾下。

  「你有所不知,我從前是鳳棲宮裡的老人,不僅只差一點便當上鳳棲宮的掌事宮女,更是曾在頤和軒服侍過皇上。」

  嵐夕說了這一番,似乎隨著自己非同尋常的經歷,心氣也高了起來,又吹噓道:「那時皇上還曾與我深夜交談,我與其他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全然不同的。」

  嵐夕的話扯到魏璇頭上,令薛想容胃裡一陣抽搐。

  她強壓下噁心,和顏悅色地掏出預備好的沉甸甸的金子,遞到嵐夕手裡:「好姐姐,你可有辦法叫我進鳳棲宮去?」

  嵐夕知道先前那忽然住進鳳棲宮,行跡神出鬼沒的女子是何等爆炸性的消息,並未這樣輕易鬆口,又訛了薛想容好一筆銀錢,才緩緩開口。

  「鳳棲宮後院廂房側處,有一個狗窩,藏得十分隱蔽,除了我幾乎沒人知道。」

  「狗窩?」

  薛想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張大著嘴愣了半晌。

  「想進鳳棲宮,就只有這一條路,你愛去不去。」嵐夕不屑她這副誇張做派,翻了個白眼。

  薛想容好一番猶豫,還是捨不得自己方才掏出去那一大筆銀錢,又放不下近在咫尺的勝利,只得無奈地點了點頭:「我去,我去。」

  那女子入宮已幾月有餘,薛想容的心情也從起初的不屑急轉直下,熬得焦急萬分。

  如今委屈幾分也罷了,待她弄清那女子的身份,想出除掉她的萬全之策,屆時皇后之位便少了個強勁的競爭對手,只要能得到榮華富貴和新帝的寵愛,平心而論,眼下付出些什麼,也無所謂。

  嵐夕手頭上還有活兒要干,並未多言,只是仔細叮囑了她鳳棲宮內部人煙稀少的小路如何通行,一番教導下來,薛想容已領悟了七七八八。

  鳳棲宮內,仍是一片歲月靜好。

  宮人們走路的聲音都刻意放緩,夕陽照在雪地上,橘黃色的光影氤氳流轉,如浮游的碎金,時間安靜而綿長。

  宮中的女官學堂已逐漸步入正軌,蕭瑾已是議親的年紀,不便常留在宮中,周旖錦便叫柳綠尋了她留下的記錄事宜的冊子,並一眾藏書典籍,送來鳳棲宮,親自做收尾交接的工作。

  她身上罩了一件湖藍色羽紗面白狐皮里的鶴氅,從壘成一沓的書籍中挑揀著,忽然被一個不同尋常的冊子吸引。

  「這寫的是什麼?」周旖錦問。

  柳綠走上前,拿著那冊子打量了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說道:「這些是從未央宮搬出來的,或許是從舒昭儀留下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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