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聖手

  診療室很大，像未來的icu的陳建。

  整體是大通鋪的構造，放了許多張病床，基本都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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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迎抬眸只看見其中一張床上倒著昏睡的男人，在他身邊，一個憔悴女人正在默默垂淚，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滿臉的痛苦。

  應該是他的妻子。

  不出意外，他們便是元家主、元太太！

  遠遠地看了看元家主的面色，溫迎立刻有了幾分計較。

  只是少女面上沒有顯露分毫，更沒有立刻出頭，選擇繼續在旁邊看著情況。

  診療室四周滿滿地站了不少前來接了求醫令的大夫。

  他們簇在病床邊，低聲交談著病人的病情。

  對於她的進來，眾人只是用餘光掃過，就紛紛收回視線。

  仿佛沒當她是個人。

  「諸位同行，時間也不短了，大家有看出元家主哪裡出問題了嗎？」

  「哎，我行醫也有三十年了，排的上號的疑難雜症那是見過無數。還是頭一次見到當下這種棘手情況，完全無從下手啊。」

  「誰說不是，吾祖輩行醫，從未如此一頭霧水，也真的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元太太本就在不停流淚，周圍人的言辭，更是讓她痛苦的難以自已，哭出了聲音。

  驀的，有人大喊了一聲：「都讓讓，民間聖手於大夫到了！」

  隨著話落，方才愁眉苦臉的眾醫生臉上都是一喜。

  他們轉過身，齊齊向著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所有人眼中的驚喜都不是裝出來的。

  那一刻，溫迎從他們眼中看出了朝聖的光芒。

  「於大夫是？」溫迎好奇，心中詢問。

  「主人，他挺厲害的，從不在醫院掛診，而是在民間游診，救了不少人，人稱扁鵲在世！這一次元家之所以來，也是因為他。」

  溫迎點頭，也就是說，她可能還沒有出手，人就可能會被治好了？

  「竟然能有幸見到於大夫，真是太有大醫風範了，吾等楷模。」

  「他可是扁鵲在世，民醫聖手，活死人肉白骨。有他在，閻王也得退避三舍。」

  「天老爺，我們今日竟能和他面對面會診，真的是三生有幸。元家主，定然是會安然無恙。」

  一身唐裝的於大夫感受到周圍崇拜的視線，面上神情略微傲然，步履穩健的從大家為他單獨讓開的一條路，走到了病床邊。

  「於大夫，您能夠來，是我們元家的大福。若是您能讓我丈夫恢復健康甦醒過來，條件隨便您開。從今往後，元家大門，永遠為您敞開。」元太太抹著淚，著急的站起身，憔悴的臉上也露出熱切的渴望。

  宛如頻死的枯草得到了甘露。

  於大夫捻著下頜的山羊鬍：「醫者自當濟世為懷。我只會治病救人，不求任何回報。」

  元太太滿臉動容，讚嘆他高風亮節，不停地說著感激。

  於大夫低頭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長久的昏迷使得他只能依靠營養液過活，臉頰枯得已經脫相：「他這情況持續多少時候了？」

  元太太抹了抹眼淚：「快兩個月了，各大醫院做了檢查，完全查不出問題。」

  「……」

  西醫儀器都檢查不出來？

  於大夫方才臉上的成竹在胸消失了，猛然覺得有點棘手。

  誠然，他治病救人無數，接手過不知道多少傳說中的疑難症，其實絕大部分都是誤傳。

  無非是有些人誤診或者沒有查清楚，到了他手裡簡單治好。

  誰知道這些事情傳揚出去，他的名聲反而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

  到現在，他被民間稱讚聖手，可他的本事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再加上眼前人的病症，古怪到各種機器都束手無策，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中醫本來就比不上西醫！

  但是現在勢頭都造起來了，眾人看他的目光就如同看到救世主，倒是不好就這麼走了。

  掙扎幾分鐘，於大夫面無表情打開了醫藥箱，然後低頭為元家主做初步檢查。

  先是用了聽診器，放在元家主胸口。

  只聽他心跳沉而虛弱，一副將死狀態。

  他的額頭都有些冒汗了，皺了皺眉，握住元家主的手腕把脈。

  行醫也有年頭了，即便本事沒有傳的那麼誇張，可他見到的症狀也的確有無數，唯獨當下的簡直是聞所未聞。

  太糟糕了。

  不僅是心率。

  元家主脈象雜亂，跳的七零八落，細細品味，甚至還夾雜著喜脈？

  搞了笑了，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有喜脈？

  說出來怕是要被群嘲。

  現在他是騎虎難下，雜亂的脈象無法確定病症，救人就更是無從談起。

  到底是一把年紀，心態很穩。

  心中縱然再是急躁，都沒有表現出來。

  尤其是，此刻所有人都認定他可以力挽狂瀾。

  自然，他不可能說實話，自己打自己的臉。

  可又該怎麼混過去呢？

  這次明顯不同於過去那麼好糊弄了。

  於大夫暗暗咬牙，腸子都悔青了。

  他應該仔細探查好情況再來。

  此刻已經站在這裡了，他還能說不治嗎？

  「於大夫，您知道我丈夫的問題了？」元太太期待地詢問。

  周圍人也一瞬不瞬凝視過來，不放過他任何一個動作。

  於大夫身體開始冒汗，內心更是慌的一批，還要故作冷靜地說出聲：「病人心率不齊，脈雜亂，這是五臟虛火，陰陽顛倒，邪祟沖體，情況很是糟糕啊。」

  「邪祟沖體？是說……他身體裡有髒東西了？」元太太很是吃驚，錯愕的瞪大眼睛，「可好端端的，哪裡會有邪氣呢？」

  於大夫搖頭嘆：「孔子曰，君子不亂力怪神。病人的反應極為怪異，又有陰陽不調的症狀，已經是邪毒入侵的狀況。縱然是扁鵲華佗在世，也無救治的可能性。我傾盡全力，可給予他半月的壽命。」

  他的話，好似一粒小石子落進平靜的湖水裡，瞬間激起千層浪。

  「竟然是邪氣沖體，算起來中醫易經里確實有這方面的研究。可由於之前的原因，這部分典籍都沒了，也難怪我們查不出來。」

  「還是於大夫見多識廣，這方面埋藏地底里的東西都知道。果然天地之大，處處是學問。像於大夫這般四處行醫，才能有更多的了解和見聞，在座諸位包括我，無人能與之相比。」

  「元家主過於倒霉了，招惹了這樣的東西，如今於大夫都沒有辦法，那就真的只有準備後事，一路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