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與君共餘生(大結局)
2024-05-02 05:42:57
作者: 一朝一夕
山坳那頭倒是好說,只要銀子到位,他們也到位。
只是畢竟做的私下生意,還是跟官兵們搶生意,這船就未免差了些。
破破爛爛的幾隻漁船,看著就像是隨時會沉沒一般。
程士茂皺了皺眉毛。
山坳船塢的主子叫計大,朝程士茂拱拱手,道:「這位爺只管放心,咱們的這幾條船隻是看著破,畢竟咱們做私活的不敢明面上張揚,但我計大既然敢接活干,自然要保障各位的安全。這幾條船其實都是官船,不過叫咱們特意做舊罷了。」
事到如今,也不能懊悔。
程士茂扶許春妮上船。
浦江寬,風大。
許春妮身上的披風被風吹的來回翻動。
計大在一旁候著,看看許春妮大著肚子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爺和夫人想去浦江,也是因為浦江那頭安穩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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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春妮精神一振,計大是專門帶人偷渡浦江的,對於浦江另一頭的消息應該知道的不少。
「浦江那頭安穩嗎?」
計大嘿嘿一笑,「夫人,不是小的吹噓,如今這天下,只怕也就浦江那頭尚能稱得上『安穩』二字。」
畢竟隔江而治。
浦江那一頭先是亂,大亂之後才能穩。
許春妮握住程士茂的手一緊,接著便露出了笑容。
穩才好。
身處亂世,人若浮萍。
寧做太平犬不做亂離人。
她雖然能做出土炸藥,可能過安穩日子誰又願意去過流離失所的生活?
有土炸藥,能保她一家的平安,許春妮便心滿意足。
幾條漁船悄悄楊帆啟動,朝浦江另一頭而去。
薄霧如絲,繞過人身。
程士茂替許春妮緊了緊披風,「要不要去船艙坐一坐?」
這漁船上一股子魚腥氣,還不如在甲板上透氣。
許春妮搖搖頭,只讓拿了個凳子來。
「等到了那頭,若是真當是個明主,你我便把土炸藥的方子奉上,只換一容身之地。」
聖上暴戾, 她留下的土炸藥不少。
若是浦江那一頭的主人沒有土炸藥,再想打過浦江,那是做夢。
百姓被那樣的人統治,又何來安穩的日子過?
許春妮累了,天下亂局已現,不破不立。
她能做的,只能是擇明主,提升他的戰力,為天下百姓謀一線生機。
程士茂輕輕環著許春妮,讓她靠在他懷裡,「你只管放心,其餘的事都交給我。」
浦江雖寬,可今日風大,似乎眨眼的功夫漁船就到了岸邊。
船夫們用力拉帆,船漸漸緩了下來。
馬車再次上路,前行的是未知的目的地。
半年後,氣色極好的許春妮摟著孩子看著手上的地契。
「這是聖上給的?」
程士茂匆匆從宮裡回來,到現在一口熱水都沒喝上,先給自個倒了杯熱茶喝了口才回道:「沒錯。這一趟聖上打下了東平,全靠你的土炸藥,捷報一傳來,聖上就賞了我這個。」
從前的鄭王,在這半年裡早已經稱帝。
許春妮笑眯眯的,「明前半條街,聖上倒是大方。」
鄭王在浦江稱帝,自然要奉浦江為帝都。
明前街便是浦江第二繁華的街。
程士茂不置可否,「浦江本就重建了,這地都捏在聖上手上,明前街雖好可也沒有天一街繁華。」
鄭王稱帝後,將浦江重建,繞著皇宮往外擴了近兩倍大。
先前程士茂和許春妮說的天一街和明前街,就是臨近皇宮的兩條街,如今人把臨近皇宮的這塊地方稱之為新城,新城中居住的都是權貴或高管大員。
懷裡的孩子踢了踢腳,看著像是要醒來的模樣。
許春妮連忙放下手裡的地契,仿佛這價值幾十萬兩的地契如同一張廢紙一般,毫不在意,只顧著輕聲哄著懷裡的小嬰孩。
「怎麼這時候囡囡還在睡?」
程士茂連忙起身要來抱孩子,「讓我抱會兒,我一天裡都在部里做事,總也沒空抱她,可想死我了。」
許春妮小心翼翼地將孩子遞了過去,「你小心著些,若是吵醒了她,又有半天好哭。」
說到這,許春妮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孩子肉嘟嘟的臉頰,「也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大的脾性,每每一哭總要嚎上半日。」
程士茂連忙半轉身護著懷裡的孩子,「娘說了,不能總是捏囡囡的臉頰,日後會流口水。」
許春妮無奈,在桌子下輕輕踢了程士茂一腳,半嗔半痴道:「如今有了她,你倒是把我撇一邊了。」
程士茂更無奈,「你呀你!還跟孩子醋上了?她是我的寶,你更是我心中的寶。你們母女二人,俱是我心中最珍貴的寶。」
許春妮捂嘴輕笑,「不逗你了,如今在吏部可還習慣?」
她們來到浦江之後,還是打著舅公的名號找到了鄭王府的一名長史。
當年這名長史曾受過方平的恩德,所以,當程士茂報上方平的名號之後,這名名叫司平的長史便想法子將程士茂引薦給了鄭王。
一路行來,程士茂和許春妮在路上遇到不少人。
他們親眼見過,也詢問過。
的確,天下大亂卻沒亂到浦江。
百姓豐衣足食,民間風氣清正。
足以證明鄭王的本事和胸襟。
一般的藩王,想著享福作樂都不錯了,有些藩王還會仗著權勢為禍一方。
這鄭王能擺脫朝廷官員的監視和壓制,能將藩地治理成這般模樣,委實不容易。
程士茂和許春妮這才決定將土炸藥當成投名狀奉上。
鄭王消息靈通,早就聽聞土炸藥的威名。
當下是又驚又喜,又怕。
驚是吃驚。
喜不用說了。
怕,自然是因為如今形勢這般,他敢反,自然也怕人害他。
這土炸藥威力如此巨大,不似凡間之物。
他心中早已經對它夢寐以求。
可誰能想到,夢想中的事物居然就這麼輕易的出現在自個的面前。
誰能不慌不怕?
怕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程士茂經歷了也不少,當年的書生意氣已經成為過去,見鄭王的模樣便知他心中驚疑不定。
便請一試。
一試便炸了浦江郊外的半座土山。
鄭王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程士茂奉上的若是成品土炸藥,他可能還要想一想懷疑一二。
可程士茂奉上的卻是土炸藥的方子。
清清楚楚,連分量、製作手法都寫的清清楚楚。
只是,這寫字之人筆力不足,輪轉間清秀婉約,應是出自女子之手。
程士茂豈會隱瞞許春妮?
鄭王竟親自去了程許兩家暫時下榻的客棧,與大著肚子的許春妮一番密談,這才開開心心地收下了土炸藥的方子。
也可以說,正是因為有了土炸藥的方子,才給了鄭王稱帝最大的信心。
程士茂和許春妮奉上土炸藥的方子,所求不多。
不過一立身之地。
鄭王豈會不答應?
更別說,這等人才,必須留在身邊才能安心不是?
先是賜宅子再是賜官,金銀財寶不一而足。
如今更是大手筆的賜下半條街的地契。
不說別的,若是許春妮此時將這半條街出手,轉手就是幾十萬兩真金白銀入手。
程士茂拍著懷裡的囡囡,看著孩子幾乎透明的肌膚呼吸著獨屬於嬰孩的奶香味,嘴角不知不覺地帶上了笑,「你知道我的,若是不好我必然會對你說。吏部的幾位大人都十分關照我,我如今在吏部也算是如魚得水。」
許春妮點點囡囡粉嫩的小鼻頭,「只願天下太平,與君共餘生!」
程士茂想著一路順利北上的伐逆軍,微微一笑,「不光餘生,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春妮,我都要和你做夫妻!」
許春妮眉眼流轉,璀璨如花。
「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