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做夢

2024-05-02 05:25:24 作者: 一朝一夕

  眼前老婆子要耍潑,許老樁連忙咳了一聲。

  

  「好!三兒媳婦你待會兒回去跟春妮好好商量商量。我和你娘,也都是替你們娘兩個考慮,這下地的事不容易啊。春妮身子骨弱,萬一逞強下地再摔一跤……」

  這是威脅了?

  莫三娘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有些上火,只不過想到許春妮交代的,還是忍住了一口氣。

  「是,爹,我回去和春妮好好商量商量再來答覆您二位。」

  端了飯菜,莫三娘火急火燎地回了西廂。

  眼看莫三娘消失不見,這頭王婆子才拍了桌子。

  「什麼玩意兒?那兩畝田本來就是咱們家的,如今倒好,想種還得看人家臉色!」

  董元娘木木地看了一眼許老樁,又低下頭來。

  忍了這麼久,看樣子公爹是要出手了。

  也是,羊都是養肥了才宰。

  這些天她用盡心力整治飯菜,一頓做的比一頓好,可不是因為她心地善良。

  可不就是因為知道了公婆絕不會善罷甘休,為了等這一天的到來?

  就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她才加緊拱火?

  許老樁聞言瞪了王婆子一眼,「還不是因為你做的好事?你還有臉大小聲?不怕被人聽見了笑話?」

  王婆子脖頸一硬,「我是為了誰?我是為了我自個?你個死老頭子還有沒有點良心?」

  「好好好!」

  許老樁沒這個心思跟她爭,他心都系在西廂這裡呢。

  先來軟的再來硬的,要是今天這一招不成的話就怪不得他來硬的了。

  誰料過了一會兒莫三娘就扶著許春妮過來了,這些日子許春妮每日都會出門在院子裡走一走,總是躺著也受罪啊。

  這下看到許春妮都過來了,許老樁不是不緊張的。

  這個小丫頭片子的厲害他是嘗到過了,她來是不是又要整什麼么蛾子?

  「春妮,你怎麼過來了?你這丫頭,頭上的傷還沒好吧?有什麼事讓你娘來說一聲不就成了?」

  許老樁一副和藹的模樣,「快來上炕坐。」

  許春妮笑笑沒理會,「方才奶跟我娘說的事,我娘跟我商量了,我想想還是我親自過來說一聲吧。」

  許老樁知道戲肉來了,「這……春妮你也是知道的,你堂哥寶書還在念書呢,這家裡多了你和你娘兩口人吃飯,實在是公中的錢不夠使。」

  「爺爺我知道,我自打回了家之後天天要吃這個吃那個,爺爺和奶都允了,我這心裡感激呢。」

  許春妮一副感恩的模樣,「我就想著,咱們到底是一家人,我怎麼好一個勁地占公中的便宜,就想著我娘手上的這兩畝田。」

  「我想就跟從前一樣吧,爺爺奶奶只管使人去種去,我跟我娘半個字都不會多。」

  「當真?」

  許老樁自然高興,可這許春妮能有這樣好說話?

  許春妮點了點頭,「從前和娘單獨住在外頭,從來不知道有爺奶疼著是什麼滋味。」

  「現如今我知道了,『一家人』說的這一家人到底是什麼意思,爺奶你們也別怪我,我從前這腦子剛清醒不通人情,不懂事呢。」

  「這兩畝田交給爺奶種,我和我娘最最放心,絕沒有二話!」

  許老樁喜笑顏開,滿臉的褶子都皺到了一塊。

  「好孩子,春妮你可真是個好孩子啊。從前的事都過去了,咱們誰都不准提了啊,從今往後咱們一家子就好好的一起過日子啊。」

  邊說,許老樁還邊捅了捅一邊的王婆子。

  王婆子兩條腿盤在炕上,硬扯了嘴皮擠出個笑來。

  「呵呵,一家人,一家人啊呵呵!」

  等莫三娘母女兩個回去西廂了,王婆子就不笑了,斜著眼看向了在抽水煙的許老樁。

  「你信她?」

  許老樁猛吸兩口水煙,「這話讓咱們只管放心種,可是她親口說的,又不是咱們強逼著的,這有啥信不信的?」

  王婆子總覺得哪裡不對頭,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頭。

  「哼,這小傻子最好識相!」

  許老樁點點名,「老二、老四,你們倆待會兒吃好飯就把傢伙什整理出來,明天就跟我下地去!」

  許二、許四兩兄弟對視一眼,都是滿臉苦色,都是一樣的懶怠貨。

  等人都吃完了飯,炕桌也收拾下去了。

  王婆子瞧瞧沒人這才道:「光田給咱們種也不行啊,這田契不在咱們手上呢。」

  許老樁敲敲菸灰鍋子,「該做的也該做起來了。」

  王婆子眼睛一眯放出了兩道冷光,「白養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收利息了。」

  「這次你做事小心些,可別跟上次一樣又被人抓住了把柄。」

  許老樁實在不放心王婆子,可他也不願意背上人命官司只好讓王婆子出手。

  王婆子冷笑,「上次本來妥妥的事,都是芳子這隻蠢豬壞了事。這一次我再不帶著這個礙事的!」

  「這事急不得,你只管慢慢來,尋好了機會再出手。」

  許老樁想了想,又吩咐道:「畢竟才回家來沒多久,這就要出事,怕是要落人話柄。」

  「反正她們母女兩個現在進了咱家門,就別想再逃得出去,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

  王婆子早就將莫三娘母女兩個視作眼中釘,恨不得立刻就將莫三娘母女兩個弄死才好,哪裡願意等?

  許老樁就是知道她,這才再三囑咐,等到王婆子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了這才罷休。

  這頭西廂。

  莫三娘有些擔心地朝主屋的方向看了看,「春妮,若是日後你爺奶知道了這事,不得恨死咱們?」

  許春妮在炕上練著簡單的瑜伽動作,這一直躺也不是回事,筋骨都躺軟了。

  「娘,您甭怕!」

  「若不是他們先動了歪主意,也不會中了咱們的套,是不是?」

  「再說了娘你不會以為咱們只是住進來了,就跟他們真成一家人了?」

  許春妮額頭微微冒汗,冷笑道:「別說這會兒子說不定他們一家子都在研究怎麼對付咱們,就是先前我險些死在奶和二嬸的手上,就那兩畝本來就是您的田就能讓我忘掉這個仇?」

  「那是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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