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度假村

  孫胖子出門的時候，身子突然頓了一下，扭頭向還在看他的再無常問道：「《天理圖》也是他交給你的吧？」

  再無常沒有防備孫胖子會問這個，愣了一下腦子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孫胖子要的就是這個反應，他哈哈地笑了幾聲，第一個回到了旁邊的辦公室。

  楊梟和西門鏈哥仨跟著孫胖子出來之後，老莫將辦公櫃的暗門關好。沒等孫胖子說話，西門鏈先說道：「孫局……」

  他這話剛剛開了個頭，就被孫胖子擺擺手打斷：「不用假客氣，又不是在局裡，叫什麼孫局？在這裡待了一個多月就待傻了？我還以為這裡還有別的姓孫的。大官人，直接說，別假客氣。」

  西門鏈賠了個笑臉，說道：「大聖，剛才聽你的意思，這幾天就要把再無常送去給陰司那邊，這活不會還是你帶著我們一起去吧？」

  孫胖子笑眯眯地看著西門鏈哥仨，這三個人都提心弔膽地看著孫胖子，就怕從他嘴裡聽到「這樣的好事我能把你們哥仨忘了嗎」這樣的話。好在孫胖子開口第一句就讓他們三個人鬆了一口氣：「誰說我帶著你們一起去的，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西門鏈哥仨提起來的心剛剛放回肚子裡，就聽孫胖子繼續說道：「明明是楊梟帶我們一起去嘛，不是我說，你們幾個這麼不把老楊放眼裡嗎？」

  這句話說完，西門鏈哥仨剛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沒等他們三個人抗議，孫胖子又跟著說道：「當然，這樣的事情也不能強求你們。如果你們不想去的話，繼續待在這裡也行。我給局裡打個申請，將這裡改成民調局的一處安全屋，大官人是負責人，老莫和熊萬毅協助。到時候就和現在差不多，再有什麼需要看管的人物，就移交到這兒由你們三個負責看管。外出處理事件你們也不用管了，會有專人替你們去辦。」

  要是兩年前，孫胖子的話這哥仨打死都不會信。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民調局裡除了高亮就數他大，由不得西門鏈他們三個人不信。

  

  聽了孫胖子的話，西門鏈哥仨互相看了一眼。就在他們猶豫的時候，孫胖子笑嘻嘻地接著說道：「真不知道你們哥仨怕什麼，要怕也應該是我怕。不是我說，就是帶著再無常出趟遠門。陰司那邊會有人來接，都是說好的事情，人送過去了，你們還怕他們會翻臉嗎？興許那邊一高興，再給你們續上個三十年五十年的命。」

  等孫胖子說完，除了熊萬毅說什麼也要挑出來點毛病，被孫胖子幾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以外，西門鏈和老莫倒是再沒有什麼話說。最後西門鏈向孫胖子問道：「大聖，你交個實底，到底什麼時候把再無常交出去？」

  孫胖子看著西門鏈說道：「今天明天準備，後天一早就走。不出意外的話，大後天早上就回來。不過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目的地要到後天早上出發的時候，我才能告訴你們。」

  「目的地什麼的都是小事，反正我們跟著你走就好了，只要大聖你不把我們賣了就行。不過眼前還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說到這裡，西門鏈走到了一堵牆邊，伸手抓住牆面的一處凹痕向上一抬，竟然將一米見方的牆體抬了上去——這面牆竟然是假的，裡面擺著四支裝上彈鼓的霰彈槍和七八個備用彈鼓。

  「在民調局之外收藏武器，不是我說，你們這是要造反啊。」孫胖子眯縫著眼睛盯著這些武器，這些傢伙他之前在宣胡市的時候，見五室的人用過。當時西門鏈他們二室的人看見這些傢伙眼睛都是紅的，現在他們也配上這種傢伙了？以孫胖子對歐陽偏左的了解，這個老傢伙對二室的人，不可能這麼大方。

  可能是看出了孫胖子的疑惑，西門鏈主動解釋道：「這四支霰彈槍是我們邱主任向五室的歐陽主任借的，給我們的時候是立了字據的，槍在人在，如果槍丟了的話，會給我們邱主任找麻煩的。大聖，你也知道我們邱主任和歐陽主任的關係，以前有你們郝主任和林主任，還能給他倆說和說和，現在一個死了，一個失蹤了。他倆再打起來，遭罪的可是我們小調查員。」

  「槍在人在是吧？」孫胖子的眼珠子一直在眼眶裡面打轉，片刻之後，他笑嘻嘻地說道，「多大點事兒，那就帶上吧。不是我說，帶著傢伙出去調查事件又不是第一次了，這個還用問我？」

  孫胖子的話讓楊梟都有點坐不住了，他搶先說道：「帶上槍去交人？這個有點那什麼吧？再讓陰司那邊的人誤會了。孫德勝，你可考慮清楚。一旦有什麼事，一下子可就把你支到下輩子去了。」

  孫胖子看了楊梟一眼，說道：「老楊，不是我說你，當初你一翻臉就弄死一個大樓的人，那股狠勁都哪去了？這才幾年工夫，一聽到陰司那邊的人，一下子就了？我們是去交人，又不是交槍。你說你們都怕什麼？把心都放到肚子裡，有什麼事情領導替你們兜著。」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這裡又是孫胖子職位最高，也只好聽他的了。當夜無話，第二天準備了一天，第三天一早，天還沒亮，孫胖子他們就準備好了，為了方便辦事，他們都穿上了警察的制服。

  差不多六點左右，孫胖子接到了一個電話。他只看了一眼號碼，就將電話掛斷，隨後帶著楊梟和西門鏈幾個人，押著再無常出了這座寫字樓。

  寫字樓的門口，已經有警車等在了那裡。車上沒有司機，車鑰匙卻插在車上，警車還保持在發動的狀態。上車之後，孫胖子讓西門鏈直接向機場開去。

  警車行駛起來之後，熊萬毅向孫胖子問道：「孫胖子，你不是說就去交個人嗎？這架勢不對啊，你老實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胖子笑眯眯地看著熊萬毅，說道：「熊玩意兒，不是我說你。你以為交人有那麼簡單嗎？你以為這是去幫你們家對門寡婦買菜？還要喊著號子去？實話告訴你，局裡面知道這事的除了高老大之外，就是我們幾個了。一旦這件事情出了什麼岔頭，我的黑鍋高老大替我背，他的黑鍋誰去替他背？第一次和陰司那邊聯繫，穩妥一點總沒有壞處吧？放心，我們這次只要低調一點，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交出去，就是大功一件……」

  看這齣門的架勢，除了孫胖子，誰都覺得這裡面有問題。但是孫胖子就是嘴硬不說，西門鏈他們哥仨也沒招。楊梟只是看了孫胖子一眼，也沒有多說話，就坐在了再無常的身邊。之後，竟然還閉上眼打起了盹。

  一大早的，公路上的車輛稀稀拉拉的，少有的暢通。西門鏈一腳油門踩下去，半個小時就到了首都機場。孫胖子事先都安排好了，西門鏈駕駛的警車一直開到了停機坪上。民調局的那架專機已經等候多時了。

  上飛機之前，孫胖子讓楊梟、老莫和熊萬毅看著再無常。他和西門鏈二人先登上了飛機，二人在飛機裡面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才叫警車裡面的幾個人上飛機。

  上了飛機之後，機艙門馬上關閉。駕駛室裡面的人和孫胖子沒有任何溝通，飛機就開始滑行、升空。飛機飛起來之後，孫胖子就開始張羅起吃喝來。

  一大早起來，幾個人都沒有吃早飯。本來從寫字樓出來的時候，西門鏈幾個人已經有些飢腸轆轆的感覺。但是這一路上被孫胖子弄得緊張兮兮的，等孫胖子把吃喝的東西拿過來，幾個人早都沒有了胃口。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再無常突然沖孫胖子笑了一下，說道：「孫局長，你在防著『他』來搶人吧？」

  孫胖子扭頭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我在防著『他』滅口……」

  再無常定定地看了孫胖子一會兒，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再說話，將頭轉過去看著窗外的風景。

  幾個小時之後，飛機在蘭州機場降落。孫胖子一干人等走下飛機的時候，一輛蘭州牌照的七人座旅行車已經停在了停機坪上。車上還是沒有司機，不過衛星定位系統倒是一應俱全。

  他們幾個都不是第一次來蘭州。不過除了孫胖子，其他人都不知道這次的目的地到底在什麼地方。本來事先說好，在飛機上孫胖子會說出這次的目的地。但是上了飛機之後，孫胖子卻改了主意，直到上了這輛車，孫胖子才對開車的西門鏈說道：「大官人，直接導航去石佛鎮。到了石佛鎮之後再告訴你具體位置在哪兒。」

  「石佛鎮是吧？這個不用導航，我去過那裡。」說話的時候，西門鏈已經發動了汽車，出了機場之後轉到了高速公路。高速公路兩旁都是大西北特有的黃沙草原（草原和黃沙融合在一起），不過孫胖子他們都是滿懷心事，也沒有人關心車窗外面的風景。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西門大官人將車停下，指著路旁的標誌牌問道：「大聖，現在怎麼走？」

  孫胖子看了一眼標誌牌上「石佛鎮」三個大字，又回頭看了看閉著眼假寐的再無常。笑了一下，對西門鏈說道：「鎮裡面有個石佛度假村，既然來過石佛鎮，你應該知道那裡吧？」

  「石佛度假村……」西門鏈歪著頭重複了一遍孫胖子的話，說道，「我倒是聽說過，不過上次我來的時候，你說的這個度假村還沒有建好，大概位置我倒是知道。」

  孫胖子點了點頭，說道：「知道大概位置就行，不是我說，直接從大門進去，剩下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十幾分鐘之後，孫胖子他們在一個用彌勒佛做招牌的度假村前下了車。西門鏈說得沒錯，度假村的規模還真不小，這裡走的是沙漠綠洲的路線。在一片鬱鬱蔥蔥的綠洲裡面，有幾十座各式各樣的度假屋。不過現在不是旅遊旺季，裡面也看不到幾個來觀光的遊客。

  幾天之前，民調局就以孫胖子的名義包下了裡面一棟獨棟度假屋。從接待處前台領了鑰匙，再由服務人員領著他們去度假屋。不知道預定的時候怎麼和度假村這邊交代的，見到戴著手銬腳鐐的再無常，度假村的服務員就跟沒見到似的。

  進了度假屋，孫胖子讓楊梟看著再無常，他帶著西門鏈三個人在上下三層的度假屋裡面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可疑的情況，又把所有窗戶的窗簾都拉上之後，才開始收拾行李安排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