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八十章 那些記憶

  絕葬之地內部。

  

  規模空前的概率雲依舊彌散在每一個角落。

  降格者的身影不斷出現又不斷消失……

  一個剎那能出現幾百億個，又消失幾百億個，數量在無限面前已失去意義。

  羅征在概率雲中的上千個分身都被一一擊殺，他的本體迅速化為離散的狀態，身體的一絲一毫都均勻的分布在絕葬之地的每一個角落。

  他的意識，他的起源神血，還有極態能量依舊存在著。

  「嗡……」

  絕葬之地的某一個方位，原本離散狀態的羅征忽然聚集成形。

  可他尚未來不及站穩，無窮無盡的降格者就出現在他周圍。

  「死。」

  這些降格者只是輕輕拍出一掌。

  這一掌的威力並不大，即便是不朽境也殺不死。

  百億個降格者同時拍在羅征身上，相當於羅征在瞬間承受一百億掌的威力，能將羅征瞬間打的灰飛煙滅！

  始生之地中羅征不會真正的死去，即使本尊被打碎也是呈離散的狀態分布在絕葬之地內。

  可只要羅征剛剛凝聚出本體，就會迎來降格者無限強度的攻擊。

  五次……

  十次……

  五十次……

  一百次……

  他連完全凝集成形都不可能，更別說反擊。

  「你很絕望……我能感受到，」降格者開口說道，「我給過你臣服的機會，你拒絕了，現在沒有後悔的餘地，唯一的結局就是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嗡……」

  在一座百萬丈高的大山最底部，羅征的身形又開始凝聚。

  可人的形狀大致剛剛形成，又有近乎於無數的降格者出現，連帶著那座大山和羅征都被拍成粉末。

  羅征不願意放棄，依舊想找地方繼續凝聚形態。

  但此刻起源神血的聲音忽然在羅征腦海中響起，「停下，羅征。」

  「怎麼？」羅征問道。

  「不要做無用功，」起源神血說道。

  「難道什麼都不做？」羅征的聲音中帶著憤怒。

  曾經的他面對過無數強大的對手，可從未像現在這般如此無力……

  眼看那些混亂生靈距離黎山越來越近，一切都將毀於一旦，可他連還手都做不到。

  這樣的對手根本不是一個層面的較量。

  「我找到了『從』的記憶，」起源神血說道。

  「什麼！」

  羅征驚異道。

  將天環杖帶回來時，起源神血便認定晶石內有它的記憶，可這枚晶石它一直解不開。

  此前羅征的肉身被降格者擊潰陷入離散的狀態，融入整個絕葬之地內，那枚晶石同樣也是如此，沒想到其中的記憶就此流出！

  「你來繼承從的記憶，」起源神血又說道。

  「為什麼？」羅征有些不解。

  「我只是起源神血自行誕生的一抹靈智，並非『從』的一部分，你，更合適。」

  羅征根本來不及拒絕就感覺腦海中傳來尖銳的刺痛感，無窮無盡的記憶持續不斷灌入他的靈魂。

  「轟……」

  仿佛腦袋被擠爆的鈍痛感傳來後，一切都歸於平靜。

  ……

  當羅征恢復意識時，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純淨的空間。

  這片空間內明明什麼都沒有，但不讓人覺得空虛，反而有一種美滿的感覺。

  「這是哪裡……」羅征忍不住問道。

  「完美之地，」一個聲音響起。

  「可這裡明明什麼都沒有……」羅征說道。

  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絕對的完美，每個人對完美的定義不同。

  可就在羅征說這話時，聲音便在空間中劃出無數波紋。

  微風開始充斥世界，天空被純淨的藍所占據，一座座院牆拔地而起，工工整整的青石磚鋪砌地面，一群孩子從過道中跑步，後面跟著大人的呵斥聲。

  這些院牆與仙府有些像，但更像曾經的羅家。

  那些孩童們的模樣更像極了寧雨蝶，溪幼琴她們小時候。

  站在庭院內，羅征便感覺自己的內心有一種滿足感，心更是異常寧靜。

  以羅征的實力構建一個這樣的庭院，甚至於世界都小菜一碟，可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這才是你的完美之地，剛剛你看到的那片什麼都沒有的空間，是屬於我的完美之地，」那個聲音說道。

  「一個能對應所有完美的世界……」羅征驚嘆道。

  「是的，」那個聲音變得低沉，「但一切都已被毀了。」

  「轟隆……」

  藍的不像話的天空上陰雲密布，院牆一座座的倒塌，石板路被狂風掀飛，那幾個孩子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黑暗迅速降臨……

  儘管知道是假的，但一股壓抑的感覺扼住羅征的心臟，他甚至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質問，「為什麼要毀滅這個世界？」

  「因為他的出現，」那個聲音說道。

  「誰？」羅征問。

  「我稱呼他為『惡』，你們習慣叫他……降格者，」那個聲音繼續回答。

  「既然這是你的完美之地，為什麼會誕生『惡』？」羅征有些不解。

  「『惡』是從我的意識中分裂出去的，是由我親自創造而出，」那個聲音說道。

  羅征更加迷惑，「那你為什麼要創造他？」

  「那個時候的我以為不完美的世界才是完美，必然就會有『惡』出現，他的使命就是打破我的完美，所以才會有你們經歷的一切，可我沒想到事態到了我無法收拾的地步……」

  院牆樓閣天空崩塌後，完美之地中出現一個黑點，黑點開始擴張，完美之地這個空間就像是一個吹膨脹的泡泡，最終破碎。

  但完美之地破碎的很有形狀，它破碎後分成四個塊狀，相互對接在一起，形成一個四方梯形。

  這應該是憾無量界，羅征在心中默默說道。

  羅念將列維塔內的經歷說過一遍，羅征對十二格世界都有一個大概了解，而剛剛羅征所在的「完美之地」，應該就是羅念不曾去過的十三格完美無量界。

  四方梯形繼續崩潰，化為一塊塊長方體碎片，碎片相互拼接又化為一個更大的四方梯形。

  次無量界……崩潰。

  缺無量界……

  有限無量……

  ……

  這些崩潰的圖景一共出現九次，最終停留在星漫界，也就是崩碎了一大半的深空。

  「我意識到『惡』會毀掉一切，便嘗試著追殺它，但從十二格世界一路追殺到五格世界，我失敗的很徹底……」那個聲音中帶著自責的情緒。

  破壞比創造要容易得多，而只要降格開始便很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