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君氣象，萬劍歸宗

  「當朝太子周星辰，拜見老祖宗。」

  一位身穿燙金潛龍袍的青年男人，恭恭敬敬的朝皇家老祖周洗象行禮。

  「不必多禮，你這小娃娃，所來何事？」

  周洗象伸出乾枯的手掌，凌空一托。

  周星辰竟感覺，有一股無形之力，讓自己這一拜，根本難以成形。

  不愧是我皇家隱世強者。

  周星辰心中一凜，態度越發恭敬：「啟稟老祖宗，近日父皇見我修行有成，特許我入祖廟劍池，取一把靈劍傍身。」

  說著，他取出皇帝聖旨，遞給了周洗象。

  

  「取劍？」

  皇家老祖眉頭微挑，淡淡道：「既是如此，那便去吧。」

  「只不過，我需提醒你。

  劍池靈劍，自有傲氣，若想要取走，需看你本事，足以不足以讓靈劍甘願認你為主才行。

  否則，只能無功而返。」

  周洗象瞥了一眼身旁的周易，道：「你帶他去吧。」

  言畢，老祖身形緩緩散開。

  待到老祖身形消散，祖廟前，只剩下周易和周星辰兩人。

  「皇兄，看守祖廟的這段時日，過的怎麼樣？」

  周星辰望著失勢的周易，笑吟吟的道。

  從小，周星辰便活在周易的陰影里。

  周易乃皇家嫡長子，生母乃已故皇后。

  周星辰是庶出，只是神龍帝與宮中婢女一夕歡好的產物。

  修行方面，周星辰天賦異稟，在皇子裡，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但與周易相比，卻只能黯然失色了。

  成為太子，獲得靈天宗修行資格。

  周易得到的恩寵，曾讓周星辰嫉妒的發狂。

  如今，見周易失寵，自己則成了新太子。

  周星辰在他面前，頗有些揚眉吐氣的快感。

  他睜大眼睛，想看看周易的窘迫和不安。

  可惜，讓他失望了。

  周易面色平靜，似乎沒有半點情緒，只聳了聳肩，道：「還不錯。」

  他自然猜得到周星辰的心思。

  若換了此前，沒有覺醒滿級悟性，前途無望的周易，或許在他面前，還真會有些侷促。

  但此刻........周易完全沒心思搭理他那點小心思。

  「哼，都落得這步田地，還裝的若無其事。」

  周星辰心中暗惱。

  「走吧，我帶你去劍池。」

  周易也不跟他廢話，抬腿便走。

  周星辰也只好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劍池。

  「諾，此處便是飽藏我天龍名劍的劍池。」

  周易指了指道：「你要取劍，需誠心相求，若靈劍願意隨你離開，自會呼應。」

  周星辰微微頷首。

  作為新晉太子，他也知曉太廟劍池中的靈劍，需自己降服。

  「我乃天龍太子，周星辰。」

  他袖袍一揮，深吸了一口氣道：「諸位靈劍，可有願離開劍池，相助本宮修行者？」

  聲音迴蕩在劍池間，經久不息。

  劍池中，數百把名劍，毫無動靜。

  似乎，都看不上這位東宮太子，不願做他本命靈兵。

  這也正常。

  畢竟，劍池中的靈劍，皆是歷朝天子名臣，英雄豪傑所留。

  曾經滄海難為水，若無真英雄出世。

  名劍是不會輕易認主的。

  周星辰見劍池內毫無動靜，面色有些難看了。

  父皇贈他一道聖旨，命他取劍。

  這既是恩寵，也是考驗。

  考驗他是否有成為太子的能力。

  倘若，自己今日取劍，竟無一柄靈劍看得上他。

  那父皇........恐怕會對他感到失望。

  絕不能無功而返！

  「若能成為本宮佩劍，日後，本宮必命奴僕，日日溫養守護。

  令爾等，鋒芒永存，甚至晉升品級！」

  他再度開口，希望能有名劍出池。

  但........眾多靈劍，依舊紋絲不動。

  「鏘！」

  周易見周星辰久久未能得到靈劍認可。

  直接從劍池，拔出一把赤紅靈劍，轉身離開。

  他要帶此劍，去雲夢溪清洗，順便感悟其上的劍道真意，沒工夫陪他在此處空耗。

  ..........

  「嘩啦啦！」

  周易手掌握著劍柄，將溪水沒過劍身。

  手掌摩挲間，這柄赤紅靈劍，緩緩浮現出一道光耀。

  「成了！」

  「老夫成了！」

  雲海翻湧的斷崖前，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神色激動不已。「苦苦修行兩百餘年，吾......終於悟出了劍道真意的至高境界，領悟了萬劍歸宗的絕學！」

  他老淚縱橫，轉而，又幽幽一嘆：「可惜......兩百年光陰，已令老夫壽元乾涸。」

  「這剛領悟出的無上劍招，只怕，也無機會，在眾生面前展示了。」

  他已經很老了，若不是心志堅定，念念不忘這最後的精妙劍招。

  恐怕早已坐化歸墟了。

  此刻，頓悟萬劍歸宗，心中最後一絲執念也消散。

  他已油盡燈枯，到了將死之境。

  「朝聞道，夕可死。」

  「老夫肉身可朽，但這天劍之境，絕不可隨著老夫一同歸墟。」

  他割開手掌，淌出鮮血，將萬劍歸宗的無上真意，盡數灌入陪伴了他兩百餘年的赤霄寶劍上。

  「後生晚輩........你瞧瞧，老夫這一劍，可否算是驚世駭俗？」

  ..........

  周易眸子裡，一位絕世劍仙，手持赤霄劍，迎天而上。

  「轟隆隆！」

  紫氣東來三萬里，劍氣沖霄不止！

  雲海被切開，仿佛連天穹，都被這一劍砸出了個大窟。

  「咻！咻！咻！」

  方圓萬里內，無數寶劍，化作劍海，驟然湧來，遮天蔽日。

  「天龍王朝，景煥年間，當世劍神，何宿？」

  周易喃喃著。

  從先前赤霄劍里傳出的信息中，周易不光悟出了這位老劍神所遺留的蓋世劍典。

  同時，也知曉了其身份。

  「萬劍歸宗........」周易緩緩闔目，消化著方才老劍神的驚天一劍：「當真是，妙到巔毫！」

  這位老劍神臨死前，仍希望自己所領悟的劍道境界，能夠傳世。

  只可惜，數百年來，接觸到赤霄劍的，都是庸才。

  若非周易這位滿級悟性者出現，何宿的萬劍歸宗，多半是要永久蒙塵了。

  「呼！」

  他吐出一口濁氣，周易此刻感覺，自己對於劍道的領悟，已到了關隘邊緣。

  隨著方才那萬劍歸宗的一式演練，讓他打破了瓶頸。

  「嘩！嘩！嘩！」

  清風未出，溪水卻開始皺面。

  牽動著湖面的，是周易。

  他周身，突兀的生出了一道道細小劍氣，縈繞不散。

  ........

  另一頭，劍池。

  「懇請諸位靈劍出山，助本宮，征戰天下！」

  周星辰仍在苦苦哀求，希望有靈劍能瞎了眼，認他為主。

  但，劍池中，諸多靈劍根本不買帳。

  「不能......就這麼走了！」

  周星辰心中漸漸焦躁起來：「你們，若不回應，本宮，便來親自挑選了！」

  幾次試探，他已知曉，自己喊上一輩子，靈劍都不會搭理他。

  想要取劍，只能用強了！

  「踏，踏，踏！」

  周星辰身形驟然越過雷池，想要取劍。

  但就在此刻——「傾！」

  數百把靈劍，竟齊齊而動，發出一道滔天劍嘯。

  下一瞬——眾多靈劍所凝聚的恐怖劍意，竟在同一時間，向周星辰斬來。

  似乎，是想要教訓這個不守規矩的傢伙。

  「不好！」

  周星辰瞳孔微縮，心頭駭然不已。

  靈劍匯聚的劍氣，極為恐怖，即便是他擁有元丹境的實力，被斬中，也必然重傷。

  「唉........」

  就在劍氣即將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一道嘆息之聲響起。

  宛如雷霆般的劍氣，頓時消弭。

  這嘆息之聲的主人........是皇家老祖，周洗象。

  他一直在觀察這位新太子。

  望之不像人君吶。

  周洗象搖頭嘆息，只感覺皇室小輩，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正此時.........「轟隆隆！」

  剛被他氣勢所懾，安分下來的劍池，再度躁動起來。

  似乎被什麼刺激了一般。

  無數名劍，發出轟鳴劍嘯，最終化作流光，紛紛從劍池飛遁離開。

  「咦。」老祖面色一怔，神識驟然覆蓋整個太廟之上。

  很快，他便看到，無數靈劍，悉數匯聚在雲夢溪，周易身前。

  「是個好苗子......若非氣海被廢，日後，定是我王朝中興之主。」

  此景，讓老祖喟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