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靈魂
2024-06-19 03:48:26
作者: 孟夏知時
不管曾經發生過多少的不快,在這一刻,這些所有的不快都煙消雲散,親情,愛情,友情,讓蘇弦突然很感謝自己當初的努力,更感謝自己沒有在壓抑的環境中沉淪。
或許這是老天對她的考驗,當她考驗通過的時候,一切的美好就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
左月堯打橫抱起一臉淚珠的人,滿是心疼:「不許哭了,再哭晚上不抱著你睡了。」
隻字不再提在房間內跟蘇長林的談話中,他做的那些承諾和保證。
回到房間,左月堯將人輕輕地放到床上,現在她的肚子裡可有個父親母親的心肝寶貝兒,他可不能傷著了。
想起母親前不久叮囑的話,左月堯悶聲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蘇弦懶洋洋地窩在他的懷裡。
「我媽跟我說,讓我一定要克制,不能折騰你。」
蘇弦跟著笑了起來,笑完後又有些不情願,「左月堯,我沒想過這麼早當媽媽,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呢。」
「我也沒想過。」
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說實話他也挺意外,可等接受事實後,又覺得興奮不已。
他竟然要當爸爸了。
「我能不能不生?」蘇弦噘著嘴道。
輕撫的手頓了頓,左月堯柔聲道,「如果實在不想生,那就不生了。」
「爸媽會生氣的。」
「爸媽那邊我會去說,他們是通情達理的人,會尊重我們的意見的。」
「可這是我的意見,不是你的。」
「你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
「左月堯。」蘇弦夠著腦袋在左月堯的臉頰上嘬了兩口,「你說你怎麼能這麼好呢?還好你現在又落在我手上了,要是落到別的女人手裡,我豈不是虧死了。」
「七年前你要是能這麼想就好了。」
「舊帳就清了嘛,不提了哈。」
手上好像有什麼動靜,蘇弦抬了抬手,看著無名指上亮晶晶的鑽戒,眼睛都亮了。
「你什麼時候買的?」
「早就買好了。」左月堯拖著白嫩地手指看著,「一直擔心尺寸不對,看來剛剛好。」
蘇弦晃了晃手指,「這鑽是真的不?」
左月堯笑回,「假的。」
蘇弦將手藏進自己的心窩窩處,「假的我也喜歡,只要是你送的,鐵疙瘩我都喜歡。」
後來他們窩在一起聊了很多。
聊起十六歲那年一起經歷的事,聊起鶴雲嶺好玩的地方,聊起鶴雲嶺的人,也聊起他們分開的七年所經歷的各種。
聊到最後,蘇弦在左月堯的懷裡睡著了。
左月堯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平,並蓋好了被子,然後悄悄走了出去。
打開手機,任尚的信息已經有七八條了,想著電話那頭的人肯定要暴跳如雷了,左月堯勾勾唇回撥了電話。
翌日,蘇弦是被吵鬧聲吵醒的,隔著二樓的距離,她都聽到了熟悉的喊叫聲。
「要不是看在你喊我一聲哥的面子上,這活兒我死也不干,這幾天差點把老子累死!」
這是任尚的聲音?蘇弦連忙坐起,又仔細地聽了聽。
「師哥,你就別抱怨了,你都抱怨一路了。」
陸夕冉的聲音?
蘇弦一臉不置信地下床,穿著拖鞋就往樓下跑。
陸夕冉見到蘇弦,蹦蹦跳跳迎了過來,「弦弦,我來啦!」
蘇弦呆愣,「你們怎麼也來了?」
「因為你明天要辦婚禮啊,所以我們來咯。」陸夕冉興奮得左看看右看看,「弦弦,我還是第一次來你的家鄉呢,老聽你提起鶴雲嶺的環境有多好,還真是啊,這裡真漂亮。」
任尚滿臉不情願地將好幾包東西往客廳搬,路過蘇弦身邊地時候,裝作很兇的樣子道,「叫哥!」
蘇弦嘴一咧,「哥。」
任尚撇撇嘴,「不愧是夫妻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苦活累活都讓我一個人幹了,你們樂得輕鬆。」
蘇弦不解,「哥你在忙什麼?」
任尚指著滿大包的東西,「你說幹什麼?你們明天辦婚禮,這都是辦婚禮要用的東西,還有你們的禮服,我都給弄來了。」
「我們的禮服?」
「對啊弦弦。」陸夕冉主動解釋,「一個月前,師哥就讓我拿了你的衣服做參考,去給你訂製結婚用的禮服了,師哥還說,在鶴雲嶺,你們就穿中式的,等到了那邊,就換婚紗。」
「原來你知道。」蘇弦佯裝責怪。
陸夕冉一吐舌頭,「是師哥不讓我說的嘛。」
「你可真是個乖寶寶,師哥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怎麼在我這裡就這麼不聽話呢?」任尚心生醋意。
左月堯拍了一把任尚的肩膀,「都是要當乾爸爸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幼稚。」
「我怎麼幼稚了!不對......乾爸爸?」任尚指著自己,「我有乾兒子了?」
左月堯攬住蘇弦,指了指她的肚子,「在這裡。」
任尚又驚訝又欣喜,「你有了?」
蘇弦點點頭,「意外。」
「我靠!你倆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任尚叫苦,「就不能等等我嘛。」
「你加油。」蘇弦使了使眼色。
陸夕冉摸著蘇弦的肚子,臉上似夢似幻,「弦弦,我......」
她想當孩子的乾媽,可任師哥當了乾爸爸,那......陸夕冉實在說不出口了。
蘇弦捧起陸夕冉的小臉兒,「乾媽你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要不然跟你絕交哦。」
陸夕冉有些激動,「當,我一定當。」
任尚正要開口,被蘇弦瞪了回去。
這傢伙,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讓夕冉難為情的話了。
「哦對了。」陸夕冉從包里掏出一個盒子來,「這是我給你買的結婚禮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知道......」陸夕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我知道你什麼都不缺,太貴的我也買不起,就挑了個鐲子給你。」
蘇弦看著一對黃燦燦的鐲子,想哭又想笑。
這老實人買東西啊,就是實在。
眼前突然多了只手,蘇弦看向任尚,聽他有些不自在地道,「拿去自己買吧。」
包得厚厚的一個信封。
蘇弦想也沒想地接過,「不拿白不拿,反正日後還是要還的,師哥你努努力,爭取肥水不流外人田。」
任尚撇了陸夕冉一眼,沒好氣道,「已經流了,我是趕不上了。」
陸夕冉咬著唇撇過臉去。
有些事,她不能在大好的日子提,會破壞弦弦的幸福的。
下午的時候,村上來了很多的人,蘇弦家頓時熱鬧無比,大家說著笑著,但手裡的活一樣沒少干,搭帳篷,支桌子,搬凳子。
稍年輕一點的,站在高處掛燈籠,貼喜字,拉起了長長的紅色裝飾,可愛的小娃娃們,圍著桌子一邊轉一邊笑,嘴裡嚷嚷著「結婚咯」。
有個調皮的小丫頭,像猴子一樣爬上了一直保留至今的棗子樹,樹的下面站著一個小男孩,仰著脖子露出擔憂的表情,不停地提醒,「別往上爬了啊,很危險的,你要是不聽話,我就告訴你媽媽。」
蘇弦站在樹下,望著兩個小人兒發了呆。
左月堯從背後將她環住,貼著她的臉頰輕聲問,「在想什麼?」
「我在想......」蘇弦摩挲著腰間的手,「沒有左月堯的蘇弦,人生又會是什麼樣。」
左月堯將人摟緊了一些,沒有說話。
他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卻知道,沒有蘇弦的左月堯,人生一定是缺少靈魂的。
傍晚時分,蘇家的各處已被掛上了各種喜慶的裝飾,幹完活兒的人散去了一些,剩下的正在屋裡準備著明天的飯食。
這是蘇弦第一次,在自己的家裡,感受到如此熱鬧和濃烈的氣氛。
「弦兒。」
蘇弦回頭,看見不遠處緩緩而來的人時,眼淚又差點落了下來。
她連忙迎了過去,擔憂不已,「你過來幹什麼啊!不是說好不來的嘛!」
李易天無奈道,「說什麼她都不聽,非得來,沒辦法我只好也請了假,陪她一起過來。」
肚子已十分明顯的陳碧玉扶著腰不滿道,「我的好姐妹結婚啊,這麼重要的事,我能不來?」
「不是還要回去辦嘛,到時候去也一樣啊。」蘇弦輕聲責怪,「你怎麼回事啊,肚子這麼大了還要過來,萬一路上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能出什麼事,有那麼矜貴嗎?」陳碧玉全然不在意,「剛剛過來的時候,我還看著村裡有懷孕的女人在地里幹活呢,怎麼?我就是紙糊的,非得在家躺著才行?要是這樣,我寧可不生了。」
「好好好。」李易天瞬間沒了脾氣,「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都依著你行不行?」
「那還差不多。」陳碧玉這才錘了錘腰部,「一路上沒覺著什麼,到了地方才感覺真有些累了,趕緊的,找個地兒讓我坐坐,渴死我了都。」
陸夕冉剛走到半路,一聽這話,連忙給陳碧玉倒水去了。
蘇弦把陳碧玉扶到了屋內,拖過一張凳子讓她坐下,陳碧玉仰頭看著蘇弦,「你也坐啊,現在你也跟我一樣了,母憑子貴,傷不得的。」
陳碧玉這話其實故意調侃自己的老公的,但左月堯卻把話接過去了。
「她不是母憑子貴,她在我心裡比什麼都寶貝。」
陳碧玉砸著嘴,「左月堯,你什麼時候這麼噁心了?」
左月堯也不生氣,反而笑得很開心,「聽起來是有些噁心,卻是實話。」
陳碧玉真不想再聽下去了,指著左月堯對蘇弦道,「這還是我們認識的男神嗎?」
蘇弦點點頭,「當然是,他在我心裡是最好的。」
陳碧玉齜牙,「媽呀,弦兒,你們夫妻兩個,真是絕配啊。」
「你這話,我昨天就說過了。」任尚手裡捏著個煮熟的雞蛋,一邊嚼著一邊道,「一個厚臉皮,一個無恥,他們倆註定是一對兒。」
任尚將另一個手裡的雞蛋遞給陸夕冉,「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