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朋友

2024-06-19 03:47:40 作者: 孟夏知時

  陸夕冉十分認真地回道,「當然有啊,還變得很帥了呢!嗯......還變得愛笑了呢!你當我們教官的那時候,可嚴肅了,我可怕你了。」

  「現在不怕了?」

  「不怕了。」陸夕冉難掩激動的心情,「溫教官,你怎麼也在北城啊?怎麼跟弦弦在一起了呢?」

  任尚撇著嘴走近,一把扯下陸夕冉的小手,「拉拉扯扯得像什麼樣子!什麼叫在一起了,人家說不定就是偶遇碰到一起而已!」

  溫何並不認識任尚,但對於任尚身後的人,他或多或少都猜到了是誰。

  難怪蘇弦會愛上這個男人,確實有著旁人無法匹及的過人之處,但她不是說他們已經分手了嗎?為何這個男人會出現在這裡?

  心中雖有困惑,但溫何沒有問,只是禮貌地伸出手,「你好,溫何。」

  左月堯的回應很快,但很平淡,「你好,左月堯。」

  溫何主動解釋,「在調查案子的時候正好碰到了蘇弦,既然人送回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談不上打擾,我們正準備離開。」左月堯淡淡地掃了一眼一聲不吭的蘇弦,「陸夕冉打電話給我們,說出了點事,所以才冒昧過來,結果是虛驚一場,天色已晚,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左月堯從蘇弦的身邊擦身而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任尚站在原地想了幾秒,然後點了點陸夕冉的額頭,「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豬一樣的。」

  陸夕冉摸著被戳痛的額頭,心道:你戳我就不是男女授受不親了?切!

  二人走後,溫何尷尬地笑了笑,「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蘇弦望著左月堯離開的背影,「沒什麼不是時候,是我讓你上來喝杯茶的。」

  哎,湊巧得讓她頭疼。

  陸夕冉將有些糾結的溫何拉進了屋內,全然不管任尚說了什麼。

  蘇弦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心裡莫名地咯噔了一下,總感覺胸口突然有些悶,下意識地,她朝著電梯的方向追了過去。

  而溫何回頭看著蘇弦的舉動,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依然什麼都沒說。

  有些事,不必明說,看也該看明白了。

  任尚走在左月堯的身側,越想越不對,「咱就這麼回去了?」

  「你要是不放心陸夕冉,你可以回去看看。」左月堯沒有放慢一點腳步。

  「我不放心她幹什麼!我是不放心你!」任尚有些打抱不平,「她怎麼跟溫何又走到一起了?不會之前的那點小火苗,現在又復燃了吧?」

  左月堯抿著唇沒說話,但眉間的緊皺讓任尚已全然看明白,於是他繼續道,「你心裡要是彆扭,剛剛就不該走,就該聽聽她的解釋。」

  「她會解釋?」清潭深邃而冰涼,語氣無奈而帶著自嘲,「她憑什麼跟我解釋?」

  他是她什麼人?

  什麼都不是。

  任尚一時語塞,「也是......」

  哎,這斬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啊,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如果能斷得乾淨倒也罷了,這樣藕斷絲連的,算怎麼回事呢......

  「左月堯。」

  身後的聲音傳來,讓左月堯停下了腳步,但他沒有回頭。

  蘇弦小跑著追上來,主動地站到了左月堯的身前,與他面對面。

  任尚很識相地聳了聳肩,「你們聊,我去車上等。」

  「左月堯。」蘇弦歪著頭看他,「不請自來,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

  「恭喜你。」左月堯面無表情地開口。

  「恭喜我?」蘇弦怔愣,「恭喜我什麼?」

  「恭喜你跟你的溫教官久別重逢。」

  「左月堯。」蘇弦哭笑不得,「什麼叫我的溫教官?」

  「你忙吧,我先走了。」漆黑如寒星的眸子,醞釀著無人能猜透的情緒。

  蘇弦背著手,將要走的人牢牢擋住,「他現在是一名警察,正在查的案子正好是我法援案當事人的案子,所以我們就遇到了,然後一起討論了案情,我之所以讓他上來,是因為我想著,夕冉和碧玉如果見到當初的溫教官,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也?」左月堯眼中閃過一絲不快,「看來你很高興。」

  「故人重逢,當然很高興。」蘇弦嫣然一笑,「能在北城遇到這麼多曾相識的人,我自然很高興。」

  「上去吧,他還在等你。」

  「左月堯。」蘇弦繼續將人擋著,「你不高興?」

  「如果我說是呢?」他凝望著她,「你會因此而跟他保持距離?」

  「不會。」蘇弦毫不猶豫地回答。

  因為她還需要跟他一起合作。

  「但我們之間,只是朋友。」

  「你為什麼跟我解釋這個?」左月堯趨近,近得能聽見彼此間的呼吸,「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乎我,怕我吃醋,所以來跟我解釋?」

  「我只是單純地不想讓你......你們誤會。」蘇弦吞了口口水,「我不喜歡讓人誤會。」

  「今天冒昧過來,是因為事發突然,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只能說抱歉。」

  蘇弦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已經來不及了。

  左月堯已經飄然遠去了。

  蘇弦看著匆匆離開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

  左月堯啊左月堯,你現在怎麼這麼矯情了!

  連個話都不讓她說完!

  不對!

  蘇弦這才反應過來,對啊,她為什麼要來解釋?為什麼看到他一聲不吭地離開的時候,會突然胸悶?

  為什麼?為什麼?

  帶著這些牽扯,蘇弦返回到家中,進門便看到陸夕冉探著個小腦袋,盯著溫何問東問西的。

  蘇弦走過去,將陸夕冉抓到了一邊,「你啊,快讓溫教官休息會兒吧,他今天累了一天了。」

  陸夕冉夠著身子往大門的方向看了看,「左師哥他們走了?」

  「走了。」

  黑著臉走的!

  溫何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明天我們醫院碰面吧。」

  蘇弦也不再挽留,柔聲道,「好,那我們明天醫院見,有什麼事電話聯繫。」

  蘇弦將人送到了門外,溫何最終還是沒忍住,「你們......」

  蘇弦知道他問的是什麼,牽強一笑,「就當個朋友處吧,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回不去的。」

  溫何笑了笑,沒有再多說。

  他親眼見著左月堯看她的眼神,那不是一個作為朋友該有的眼神。

  陸夕冉見蘇弦回來,便將陳碧玉撒謊的事告訴了她,蘇弦聽後,簡直哭笑不得。

  這個碧玉啊,就像長不大的孩子一樣,什麼時候都不忘任性胡鬧,要不是李社長那樣包容寵愛著,看她還能胡鬧不!

  幸好結局是好的,看來,她就要當乾媽了喲。

  「哦對了,左師哥已經答應了,要當孩子的乾爹喲。」

  ......

  那她這個乾媽,當還是不當呢?

  第二天,按照約定的時間,蘇弦跟溫何在醫院碰了頭,並且很快找到了在骨科住院部的錢明山。

  錢明山得知來意後,嘴巴閉得跟縫上了似的,一個勁兒地搖頭說不知道,哪怕是溫何亮明了身份,依然沒有撬開他的嘴。

  蘇弦相信她的當事人肯定不會撒謊,這是事關他性命的事,而且他現在想活下去,所以眼下的重點,就是怎麼讓錢明山說真話。

  說出看到的實情,如果對當事人有利,並且肯出庭作證,那他的當事人就有救了。

  從最近走訪得知,她這個當事人的父親,嗜酒狂賭,為人十分猖狂,跟鄰里鄰間的關係也非常不好,時不時就會鬧一些矛盾,在鎮上就是個刺頭兒,為人父親的年紀,卻還幹著偷雞摸狗的勾當,實在弄不到錢的時候,經常跑到鎮上廠子裡偷東西賣,被逮過好幾回。

  一直以來,這個男人在鎮上的名聲就很臭,對於他喜歡打老婆孩子這件事,大家也都知道,但礙於這是家務事,旁人也不好插手,而且他們很擔心,如果管了這閒事,怕招來禍事,所以就算當事人和母親被打得嗷嗷喊救命,也沒人敢來搭救。

  走訪的順利,就源於鎮上的人對於這個男人的厭惡。

  大家把他的惡性行從頭到尾數落了個遍,並一致同意,願意給那個可憐的孩子聯名請願,希望法官能網開一面,放那孩子一條生路。

  那個孩子,確實是個善良老實的孩子,可再老實的孩子,也有被逼到絕境的時候。

  那個男人該死,但殺人終歸是犯法的,法理不外乎人情,希望這張請願書能夠起到重要的作用。

  錢明山始終不肯說真話,這讓兩個人都犯了難,蘇弦的嘴巴都說幹了,無奈之下只好對溫何道,「中午了,我們先到樓下吃點東西吧,再好好想想怎麼做。」

  溫何覺得這建議不錯,他也快口乾舌燥了,實在不明白,這是救人一命的好事,為什麼這個叫錢明山的男人就是不肯說實話。

  樓下有好幾家餐廳,正好是吃飯的點,每個店裡的人都不少,蘇弦怕擠,便對溫何道,「你去吃午飯吧,我在咖啡廳等你。」

  「我陪你去吧。」溫何微笑著道。

  蘇弦發現,溫何的笑容很能融化一個人的心,不張揚也不刻意,總是暖暖的,讓人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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