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待遇

  在熟悉校園環境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總會在某些師哥身上逗留一眼，不知道地以為她在犯花痴，事實上她只是在碰運氣，或許他們能遇見也說不定呢。

  雖然不抱希望，但仍有期待。

  就這樣，帶著些許的期待，他們進入了軍訓，教官名喚溫何，但切不可以名解人，因為實在是名不副實。

  他要是不開口說話，蘇弦會以為是座雕像，一張長得還不錯的臉曬成了古銅色，只那雙烏黑髮亮的眼睛從這黝黑之中透出來，極其嚴肅地審查著每個人的站姿。

  不過跟他們差不多的年紀，卻如經歷了風霜雪雨般剛毅。

  沒有樹蔭的遮擋，陽光就這麼鋪天蓋地地罩在蘇弦的身上，固定的姿勢讓她的雙腿開始打顫，巴不得這時候有哪個不怕死的再站出來挑戰教官的底線。

  可沒人敢，因為前不久還想靠著顏值打動教官的某位女生，此時此刻已經在操場上撒歡奔跑，美色誘惑之下的後果就是被罰跑1000米。

  只有等到教官點頭，她才能停下來。

  

  在這個時候，這個數字聽起來挺可怕的，他們的這位教官用實際行動向大家證明了他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人。

  「叫什麼溫何，溫和個屁！」

  抱怨的聲音很輕，但還是很清晰地傳入了蘇弦的耳朵，蘇弦想笑但不敢笑。

  「嘀嘀咕咕地幹什麼呢！把嘴閉上！覺得還有力氣的話，那裡有1000米等著你！」

  不遠處的女生早已上氣不接下氣，剩下的路程幾乎是用走的方式在完成，蘇弦同情地看了幾眼，抿緊了嘴巴，儘量不再讓鹹得發澀的汗水留到嘴裡，味道真的不怎麼樣。

  一直覺得自己好歹也是在鶴雲嶺的山村里翻遍了東南西北的小潑猴，身體素質還算不錯，所以在作嘔的感覺越來越清晰的時候，她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水土不服，無奈之下，硬著頭皮舉起了手。

  「報告，我好像要吐了。」

  大家都覺得這只不過是想逃避軍訓的小伎倆，一些人偷偷地發笑後被教官呵斥住了，蘇弦的手再次舉起來：「是真的。」

  教官盯著蘇弦看，隨後指著她旁邊的女生：「送她去醫務室。」

  另一旁的女生十分不滿地抗議：「教官，我也要休息，我也要暈倒了。」

  「那就在你暈倒之前繼續站著！我警告你，躲過了今天還有明天，要讓我發現你們誰跟我偷奸耍滑，後果自負！」

  女生不敢再抗議，深知這個後果自負絕不是開玩笑的。

  蘇弦打了個冷顫，不太確定這個偷奸耍滑是不是說的自己。

  「嘖嘖，現在的小女生啊，真是不遺餘力地想辦法逃避軍訓啊。」任尚打了個響亮的手指：「走了！沒什麼好看的，沒勁！」

  左月堯將目光收了回來：「她是真的不舒服。」

  「你知道？」任尚不以為然：「現在的女孩子心機多得很，可別被她們的外表騙了。」

  「這是你換了五個女朋友得出來的結論？」

  任尚笑得一臉欠揍：「大概是的。」

  不過是一年的時間，任尚換了五任女朋友，時間最短的一個，上午確定關係，下午就分了，分手的理由是初見美好，再見發現初見是錯覺。

  大一相識，任尚憑著不知臉皮為何物的精神，成功的跟這個醫學系的男神做上了鐵桿兄弟，兩人幾乎形影不離，確切的說，是任尚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粘著左月堯，並曾放出個豪言壯語：他對左月堯是一見傾心，再見深情，是該死的性別拆散了他們的良緣。

  因為對方太過於優秀，無論長相，學識，還是象棋，籃球，左月堯都勝於他，任尚唯一能拿得出來險勝於左月堯的，只能是他這個富二代的家世背景，可在左月堯的面前，他實在不好意思拿富二代這個身份來攀比，那簡直會讓他顏面掃地。

  除了是因為左月堯也不缺錢之外，更主要的，是他壓根從來就不把「家裡有錢」這四個字有所體現。

  吃穿用度平平無奇，要不是有一次撞見了他的父親開著一輛價值不菲的私家車來學校給他送東西，任尚差點就認定了他這個寒門子弟的身份。

  虧得他沒撞見之前，還富有同情心地將自己盤子裡的肉多撥給他一塊！

  想到這裡，任尚無恥地提醒：「我熱衷的那款手辦聽說有貨了。」

  左月堯看了看手錶：「上次欠你的生日禮物，這次補。」

  「好兄弟。」

  「自己去買，回來找我報銷。」

  任尚跨出去的腳步猛地收住了，一回頭，左月堯朝著相反的方向去了，捏著嗓門抱怨：「說走就走，就這樣把人家晾在這裡！沒良心！」

  一隻籃球劈頭蓋臉地飛了過來，要不是他躲得快，這張俊俏的小臉兒恐怕要遭殃了，抱著籃球不死心地跟過來：「我怎麼感覺你這兩天怪怪的？不會也是中暑了吧？」

  「哪裡怪？」左月堯睨了他一眼。

  「好像心情挺不錯。」任尚也只能得出個模稜兩可的結論。

  誰讓對方是個善於隱藏情緒的人呢。

  左月堯笑了笑：「我哪天心情不好了？」

  「話是這麼說，反正我覺得你不對勁。」突然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似的，任尚指著左月堯的那張俊臉：「你你你，不會有女人了吧？」

  「神經病。」手被無情地拍開。

  「堯堯，你可不能對我有秘密啊。」任尚嬉皮笑臉地搭上左月堯的肩膀：「老天作證，我對你可是忠貞不渝的。」

  迎面走過來一個美女，左月堯淡淡地掃了一眼，「你的忠貞不渝來了。」

  任尚一看，撒腿就跑了。

  都說任尚年少風流，跟他談感情就像飛蛾撲火，可偏偏愛撲這火的姑娘還真是不少，左月堯並未回頭去看你追我趕的場面，心有所思，腳步匆匆。

  蘇弦真的是中暑了。

  校醫阿姨用著慈愛的目光打量著她：「你現在正是身體發育的時候，還是不要節食的好，你們這些女孩子啊，就仗著自己年紀輕不珍惜，等以後年紀大了就知道了，女孩子多長點肉沒什麼不好。」

  蘇弦很想澄清一下，但她沒來得及說，便被強制喝下了一瓶難喝至極的藥水。

  「你現在有點營養不良了，回去後多吃點好吃的，補補身子，別為了保持什麼身材，不管不顧的，以後有你受的。」

  冤枉啊。

  「先躺著好好休息一下，暫時不要去軍訓了。」

  蘇弦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可愛的校醫阿姨已經飄然遠去了。

  沒多久，陸夕冉溜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蘇弦驚訝道。

  「趁著休息，我來看看你。」陸夕冉有些擔心，「我剛剛才知道你暈倒了，就馬上過來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快回去吧，一會兒教練要罵人了。」

  「沒事，我們那個教練，可比你們教練溫柔多了。」

  這句話，蘇弦還是很贊同的。

  陸夕冉搬了個凳子坐在她的床邊，因為可以偷會兒懶，托著下巴一個人偷笑，笑著笑著就沒動靜了，這傢伙又開始常態化的發呆了。

  蘇弦剛閉上眼休息，陸夕冉略帶興奮的聲音讓她剛合上的眼睛又睜開來。

  「聽說今天晚上有場籃球賽，我們去看看吧？」

  蘇弦不為所動，她本來就沒有湊熱鬧的習慣，趁著空閒，滿腦子想的是接下來的計劃，她要如何避免出現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朝不保夕的生活，自食其力地順利度過在南大的四年時光，才是她更想考慮的問題。

  「聽說是大二的師哥挑戰大三的師哥。」

  「還聽說南大的男神也會去哦。」

  「你說這男神長什麼樣？是不是跟電視裡的明星一樣好看？」

  一張喋喋不休的小嘴兒像個小話癆，蘇弦故意皺起了眉頭：「上次是誰跟我說要將重點放在學習上的？這麼快就食言了？」

  陸夕冉擺著小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只要急起來就開始慌不擇路，緩了緩才道：「其實，其實我就是好奇而已。」

  「晚上陪你去。」雖並不是很想去，但不介意陪她，不想掃了她的興。

  「你答應了？」倘若不是在病房，蘇弦相信她一定又會原地蹦跳起來，這個擅長於將快樂表現得淋漓盡致的人，從來不吝嗇自己的情感外露。

  陸夕冉不敢真的待太久，沒過多久，也就走了。

  她走後，校醫阿姨進來了，將一袋東西放在她的床邊。

  扯開打著的結，裡面都是吃的東西，有些她甚至都沒見過，看樣子就十分的誘人，但比起味覺上的衝動，她更想知道這包東西的來源。

  校醫阿姨頗為意味深長地道了句：「小姑娘剛來就有這待遇，不錯啊。」

  蘇弦一度覺得會不會是送錯了人，在這裡，除了陸夕冉，她連同住一個宿舍的其她兩個人都算不上認識，那句「那個人長什麼樣？」剛要出口，校醫室里又進來了人，大概又是個中暑暈倒的，一陣的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