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偶遇
2024-06-19 02:23:35
作者: 月亡
這寒山寺呢,算得上是京城裡比較有名的寺廟了,畢竟那裡常年香火鼎盛,每個月的月底,都會有人提前預定廂房,就為了搶初一的頭柱香呢,祝良宵不信佛,也就不湊這個熱鬧了,但是這個時間點恰好就是月初,對方聽說是將軍府的人來進香,愣是無論如何給空出了一間房。
祝良宵這總不好駁了人家的好意,選擇在這個時候上了山,到了那裡的時候已經快要到晚上了,寺廟裡有不少和尚和香客。
鴛鴦在她耳邊叮囑道:「小姐,這寒山寺的晚膳是有些講究的,第一次上山的時候需要和大家一同用飯,並且所有人坐下以後是不准說話的,分到什麼就是什麼,也一定要吃完。」
祝良宵有些哭笑不得:「放心,我沒那麼嬌氣。」
不過是選擇不了菜的種類罷了,這算什麼大事,她從前別說是吃齋了,樹皮都啃過。
幾人站在門外候著,那些香客們只看見一個身穿墨綠色對襟長衫的姑娘站在傘下,臉上略施脂粉,但是通體氣質不俗,她頭上戴的簪子雖然不多,但是每一支都能看出是當下最流行的東西,並且價值不菲。
「怎麼沒見過這位姑娘?」
「是哪家的小姐?瞧瞧這穿著打扮,怕是什麼大家族的嫡小姐吧。」
「那條裙子的料子瞧著眼熟,像是御賜之物…」這些人自以為是小聲的嘰嘰喳喳,但實際上祝良宵是聽了個一清二楚,佛堂本是清淨之地,但只要人多的地方,便少不了攀比。
隨著寺廟的用齋鐘聲響起,祝良宵隨著人群進入了齋堂內。齋堂地方不大,但也是個雅致的地方,只能說不愧是寒山寺,不管哪裡都能品出一點禪意。
祝良宵找了個位置落座,在場無人說話,便是有對別人、對寺廟好奇的,也都乖乖把話咽進了心裡,隨著齋堂的師傅將碗筷飯食都發了下去,人們便開始動手用飯了。
祝良宵分到的是一碗雜糧粥,樣子不太好看,但是熬的十分粘稠,配上兩碟小菜,味道很是清爽。
她知道,今天打量她的人一定不少,但她都假裝看不見了,整個齋堂里除了偶爾響起的碗碟碰撞和吞咽聲,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了。
齋飯之後,祝良宵本想回房間,沒想到師傅們說晚上還有晚課。
祝良宵:「……」她當時就不想去了。
接著又換了個地方,祝良宵跟在隊伍後面,找了個蒲團跪著,看著前面的人跟著師傅們頌經文,然後她便看見了坐在最上首的一個和尚。
她雖然沒見過這人,但也覺得他慈眉善目,兩人稍一對視,那和尚彎了彎眼睛,這目光竟然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
過了一會兒,一個僧人走到她面前,雙手合十道:「女施主,慧覺主持請您一敘。」
祝良宵第一反應是戒備,「見我?為何。」
僧人並未看她,只是道:「只是一敘,若女施主不願,不強求。」
祝良宵心裡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奇怪的感覺在她看見慧覺的時候達到了頂峰,現在聽說慧覺也想見她,她心裡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好。」祝良宵頷首答應了。
隨僧人出了這間屋子,又轉過一個迴廊,慧覺便站在那裡等她。
僧人將她送到,雙手合十後離開了。
祝良宵淡淡道:「不知住持何事相邀?」
慧覺住持體型不胖不瘦,皮膚很白,看不出年齡,若說他五十了,可他臉上並無褶皺,若說他年輕,可他行走坐臥之間卻是老態龍鍾。
他說:「這位施主可是有事相求?」
祝良宵蹙眉,「誰求誰?你在說什麼?」
慧覺又說:「你所求之事,不是曾經未完之事麼?」
祝良宵先是一愣,然後猛地感覺冷汗竄上了背脊——人在那一刻會有一種非常超前的條件反射,她想也沒想下意識抽出袖中短刀,抵在了慧覺的脖子上。
慧覺眼皮都不抬一下,「老衲不過是受人之託,幫他帶句話罷了,祝將軍又何必動怒?」
是了……他叫她祝將軍。
這世上竟有一個人,知曉前世今生之事!
「你想說什麼?」祝良宵現在只覺得滿腦子都是亂糟糟的,如果此時此刻才是真,那從前是不是假的?子不語亂力怪神,可她重生了,她獲得了這個機會,可是今天卻有人來告訴她,這個秘密不止她一個人知道。
按照前世祝良宵的習慣和性格,她會毫不猶豫殺了這個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做到她們這個位置的人,按理來說是最不應該讓知道自己秘密的人活著,因為只要活著就是個威脅,可……可這種事,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慧覺此時輕笑道:「那位施主所言不假,祝將軍果然多疑。」
祝良宵注意到他兩次都提到了那位施主,「你說的是誰?」
可是很顯然,慧覺並不打算告訴她是誰,這人好像是存心要吊人胃口一般,他淡淡頷眸,輕聲道:「老衲受那施主所託,告訴祝將軍,若有來生,還請一定要記得他。」
祝良宵心上像是被誰重重錘了一記似的,她無意識的眼眶通紅,鬆開手,她幾乎是不可置信的問,「只是記得他?」
慧覺點點頭,又道:「老衲的話已經都帶到了,祝將軍還請早些休息吧。」說完他就轉了個身,直接走向了更遠一些的長廊,似乎是完全不為祝良宵剛才威脅他的事擔憂。
鴛鴦和翡翠姍姍來遲,見她失態,還以為是慧覺說了什麼難聽的話,正不知所措呢,祝良宵已經回過神來,「我們回去吧。」
翡翠還是有些狐疑:「剛才可是……」
「不是,沒有,我只是被夜風眯了眼睛。」祝良宵笑道。
這下子,兩個丫鬟雖然知道不對勁,但還是不好多問,陪著祝良宵回了房間。
一直到回房之後,祝良宵還是有種恍惚的感覺。
然後她出門,就看見了衛礪。
他的脊背挺的很直,手負在背後,夜風微起,吹動衣角獵獵,看側面的話,他臉部輪廓鋒利,眉眼中似蘊了千山萬水。
然後兩人就對視了。
衛礪:「……」
祝良宵:「……」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住你隔壁的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