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2024-06-19 02:23:33
作者: 月亡
以前的她是絕對稱不上是笨的,恰恰相反的是,前世的她風光無兩,她本就容色艷麗,上輩子既能帶兵清君側,引得無數才子傾倒,身為女子,她已經做到了整個大鄴最出眾。
只是可惜,前世她若不死,起碼可保大鄴二十年平安無虞,只是可惜崇文帝有眼無珠,滿眼只盯著眼前,他只關心有沒有人要搶他的皇位,而忘記了他的皇位之所以安穩至今靠的是誰。
到了如今,她已經無法再插手大鄴如今的局勢了,反正按照她的記憶來算,起碼五年之內並不會出什麼問題,第一是因為父親這些年來對於大鄴可謂是鞠躬盡瘁,那些異族就算是有異心,也被打怕了,第二則是因為父親不僅自己出眾,還培養了一批出眾的部下。
要不然,崇文帝又怎麼會如此高枕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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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他花了將近十年讓祝永年下台;這輩子……祝良宵心中冷笑,祝家直接退避,看到時候崇文帝又會是怎樣的態度了呢。
今天小宴已是疲憊不堪,祝良宵很快便倒頭睡了,可居然又夢到了前世。
她夢到自己死後,崇文帝發落了衛礪,認為衛礪結黨營私,與罪臣祝良宵私相授受,甚至還從衛府書房內搜出了多幅祝良宵的畫像。
哪怕是在夢中,祝良宵也有一種整個人都麻了的感覺,那些畫像她從來都不知道,雖然只有幾副,而且都不是寫實畫,更像是畫畫之人在臆想中畫下了她的模樣。
她時而提著刀,時而立於馬前,每個都是英姿颯爽的。
——前世,衛礪便心悅於她。
是了,一定是這樣,否則實在沒辦法解釋為什麼自己死後,衛礪違反皇帝的命令也要給她最後的體面,甚至到如今直接被波及了。
老實說,祝良宵現在的心情非常之複雜,一方面,她本來是並不知道的,自然不會有什麼心理壓力,可現在她知道了,那麼這就成了難免的事情,上輩子衛礪沒有與她成婚,甚至和她並沒有太多來往,但還是被殃及了。
如果這輩子的最後,祝良宵沒能改了結局,豈不是要誤他兩世?
她仿佛靈魂懸在半空中似的,她冷眼看著崇文帝在朝堂上宣布衛礪與罪臣祝良宵結黨營私,罰俸三年,又看著衛礪面無表情的接旨。
然後直到內侍從衛府搜出了三副畫像,畫裡都是她,內侍說陛下有命令,整個大鄴都不允許緬懷罪臣,衛礪身為重臣卻知法犯法,實在可惡。
衛礪終於有了點波動,他冷冷道:「放下。」
內侍挑挑眉,尖著嗓子陰陽怪氣:「是麼?衛大人可不要忘了,您雖然還坐在指揮使這個位置上,卻早已不是從前風光無兩的模樣了,難不成還想威脅咱家不成?」
衛礪從喉間溢出一絲嗤笑,那模樣竟與如今有幾分相似,帶了點少年郎的傲然,「只可惜這位置我如今還坐著呢,你若是瞧著眼紅,倒也可以試試。」
語罷,他又補上一句:「不過大鄴暫時沒有這樣的先例罷了。」
竟是嘲諷對方是個閹人。
那內侍果然氣的眼睛發紅,但到底顧忌著衛礪的名聲,沒敢動那幾副畫像,只在最後泄憤似的扔到了一旁。
內侍們走後,衛礪才走到書桌前,把那畫像珍重的撫平放好,藏進柜子里了。
「將軍,我一定不會讓你白死…」衛礪闔上眸子,喃喃道。
……
祝良宵一早醒來,摸了摸臉上,竟是有了已乾的淚痕。
她看著窗外的嫩綠枝丫,又看向自己屋子裡的青白地磚,過了一會兒,鴛鴦推門進來,「小姐怎麼醒的這樣早?」
祝良宵怔住:「不是已經辰時了?」
鴛鴦抿著嘴笑道:「是辰時,但小姐您上次病好了之後就沒有早晨起來練過劍了,奴婢還以為您要晚些時候才會醒呢。」
祝良宵更加怔愣了。
是嗎?
不知不覺間,她居然還改掉了自己數十年間的習慣,她是對帝王家有恨,對大鄴有恨,但夢裡她看見衛礪是那樣竭力想對她好一點,留住她多一點,不知為何,她的心忽然就軟下來了。
鴛鴦打量著她的表情,小心翼翼道:「小姐是心情不好?奴婢聽說城外寒山寺十分靈驗,許多京城的貴族小姐都曾在那裡朝拜呢。」
「拜佛?」其實祝良宵是不信佛的,她上輩子殺過那麼多人,也救過那麼多人,若當真要算,那她的功德譜上也是一筆爛帳,而且她一直都認為,與其信佛不如信自己。
鴛鴦蹲在她面前,說:「小姐最近應當是遇見什麼煩心事了,奴婢解不了您的憂愁,說不定菩薩能解呢。」
祝良宵一時失笑,又想到昨晚的夢,隨口道:「菩薩解不了,恐怕只有衛礪才能解。」
鴛鴦立即道:「衛大人也會去。」
祝良宵:???
「啥?我不是沒讓你們再安排人打聽衛礪了嗎?他身邊護衛眾多,他自己武功也不弱.,我們的人肯定早就被他發現了。」
鴛鴦頓了頓:「是影一和影二,他們兩個好像閒的沒事幹……」
祝良宵:「……」她身邊居然出現了閒的沒事幹的人。
鴛鴦很快又找補道:「不過他們兩個和我保證過,一定沒有被衛大人發現。」
這一點倒是信得過,影衛的水準自然非同一般,在不做任何其他打算,只是跟蹤的情況下,能不被對方發現還是很簡單的。
哪怕對方是衛礪。
手底下的人做事太快是什麼樣的體驗?祝良宵之前沒感覺,現在算是有了,她想了想,算了還是去見衛礪吧。
這個男人前世那樣愛著她,可她永遠也見不到前世那個赤誠固執的衛礪了,如果可以的話,這一世的衛礪是否還會愛上她呢?祝良宵不敢去猜,一如她不敢去猜自己的結局那樣。
罷了罷了,不如都隨緣去吧, 她已經顧不上別人,更顧不了別人了。
衛礪……她輕輕念著這個名字,帶著一點陌生,似乎又多了點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