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猶豫不決

2024-06-18 19:54:14 作者: 銳請宜

  沈笛一直不願意提起這件事,是因為她一直覺得,事到如今,沈家都已經不復存在了,她繼續去糾結沈文當年對她的態度也毫無意義。

  畢竟當初的沈粉黛的確耀眼出色,宋氏儘管有兒子,可是身在沈家,她還是把女兒教養的很好,沈粉黛雖然和京都的那些大家閨秀所受到的培養不同,到底也不差什麼。

  同是庶女,卻是不同的命運,這些年來沈笛一直都知道,在大平,她可以說是沒有家的,沈文談不上有多麼的愛宋氏,但是宋氏能夠給他帶來很多東西,所以他對宋氏最特別,愛屋及烏的也對沈粉黛好。

  到底沈粉黛是沈文所有女兒裡面最出色的那一個,沈文會喜歡她也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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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他的時候,他對我愛答不理,如今他終於知道自己完了,竟然想著要見我,真是可笑,三姐,我從前在沈家過的是什麼日子,你都是看在眼裡的,沈文這個時候想見我,我不覺得他安的是好心。」

  或許是被人戳到了痛處,沈笛在沈錦堯面前又變回了那個愛說話,愛和姐姐抱怨的妹妹了,年少不可得之物,困住了她這麼多年,就算沈笛一直都在嘗試著走出來,卻始終不得其法。

  沈錦堯神色如常,卻明白,沈笛已然上鉤了,沈文還活著,無論對宋氏還是對沈笛,都是一個不小的衝擊,畢竟沈文一直都是貫穿她們人生的人,想要這麼快的忘卻根本沒有那麼容易。

  況且沈笛從前是最渴望父親的疼愛的,沈粉黛擁有的那一切她同樣羨慕,只不過可惜的是,因為在沈家沒有生母的保護,沈笛的日子過得並不盡如人意,沒有人在乎她的死活,若非後來和沈錦堯的接觸,沈笛幾乎沒可能在沈家挺直腰杆。

  可沈錦堯也沒忘記自己今天來找沈笛的目的,沈笛既然上鉤了,就不能怪她無情無義了:「我知道,沈文從前確實對你很不好,不光是沈文,沈家的所有人,都不是什麼好人,但這麼多年你一直在堅持,不就是在等這一天嗎,好不容易沈文想要見你了,你就不想和他說說話嗎,哪怕是問問他為什麼對你視而不見,也是好事。」

  就算沈笛明知道是圈套,也一定會上鉤的,沈錦堯有這個把握,她了解沈笛,這麼多年在沈家如履薄冰,沈笛一直很想要一個解釋,機會擺在她面前,她不可能拒絕。

  沈笛沉默了,她確實一直都很想問問沈文,都是女兒,為什麼到了沈文那裡,就是如此的差別對待,哪怕沈文不是明面上表現出來的也好,至少她的心裡能有幾分安慰,可以騙自己父親還是愛她的。

  可等了這麼多年,也盼了這麼多年,沈家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沈文幡然醒悟了?沈笛雖然有些慌亂,卻沒有完全被哄騙,她怎麼就不信呢,如果沈文不知道她還活著,想要見的人應該就只有一個宋氏吧。

  「我確實很想知道為什麼,想要一個理由,可是他現在見我,為的是什麼?應該是為了離開皇宮吧,這皇宮他進出了無數次,可沒有哪一次是這麼狼狽的,他這個人,剛愎自用,一直覺得只要自己活著就能東山再起,就算活著的人是沈煙黛那個蠢貨,他也會想要見一面的。」

  沈文對自己的頭腦很自信,就算活著的是一個草包廢物,他也相信靠著他的指點,廢物也能成就一番大事,只要有一個活著的沈家人可以見他,他就可以忽悠這個人救他出去。

  這一點,沈錦堯看的明明白白,沈笛自然也能猜到這裡,她雖然對自己幼年的遭遇耿耿於懷,但是讓她冒險去見沈文,她並不願意。

  誰也不知道沈錦堯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她現在已經被沈錦堯看穿了,倘若沈文這個老匹夫蠢出生天,將她也捲入其中,那麼她接下來的日子會變得更不好走。

  西津已經給她傳遞消息了,很快就會撤離京都,她還不能跟著西津離開,就在京都想要活下去,就不能被沈錦堯挑出任何毛病,西津的事情處理完了,沈錦堯難免總歸想起宋氏這個死對頭,宋氏拍拍屁股去西津了,可是她還在大平。

  沈笛不相信沈錦堯不知道宋氏能夠逃離沈家是她的刻意安排,那麼等到宋氏離開了,遭殃的是誰不言而喻。

  左右沈錦堯住在皇宮裡沒什麼事做,估計就會處理這些讓她不爽的人了,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沈錦堯依舊是那個眾星捧月的沈三小姐,很快她會變成太子妃,到了那個時候,誰還能奈何的了沈錦堯。

  雖說沈笛想見沈文的心已經在蠢蠢欲動了,可是她還是要試探試探沈錦堯的真實想法。

  西津的動作都被沈錦堯看在眼裡,沈笛相信沈錦堯定然也知道西津很快就要離開京都了,那麼她必須審時度勢,沈文能活下來其中必定有沈錦堯的刻意安排,不到萬不得已,沈笛還是不會暴露自己的太多想法。

  「話雖如此,你和沈文到底是親生父女,從前他注意不到你的好,是因為宋氏牢牢的抓著他的心,而且宋氏能夠幫他很多,自然而然的他心裏面宋氏和沈粉黛的地位就高了一些,但是現在既然他已經看明白了這些,想要見一見自己的女兒,彌補自己從前犯下的過錯也能說得通,總要給他這個機會,況且這件事不解決,你心裡一直有一個疙瘩,倒不如見他一面。」

  如果沈文沒有在上一次換血中活下來,對付宋氏和沈笛還沒有這麼簡單,沈錦堯還要去想其他辦法,但是既然他命大活下來了,許多事情就都能夠迎刃而解了。

  沈文在宋氏和沈笛的生命中扮演者重要的角色,是她們兩人無論何時都不可能輕易割捨的人,沈錦堯知道,沈笛最終會被說動,而現在既然沈笛願意舊事重提,沈錦堯也願意接話。

  反正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沈笛說出來了她還能更多的了解沈笛,這對後面她對付西津也是有幫助的。

  「三姐說的有理,可是他為什麼活下來了?我不明白。」沈笛似乎很在意這個問題,按理來說以沈錦堯對沈文的痛恨,他不應該活下來才對,可是沈文偏偏就是踩著沈家人的屍體活下來了。

  這似乎不太符合沈錦堯的為人,從沈粉黛的那件事上就看得出來,沈錦堯對自己的仇人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為何到了沈文這裡,沈錦堯卻手下留情了?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值得懷疑,如果是沈錦堯故意設計讓她入局,她更得小心謹慎才行,萬一掉進陷阱,誰也救不了她。

  西津只要離開了大平,在皇宮裡沈笛就是孤立無援,想要在沈錦堯的眼皮子底下做成很多事,還必須活下去,沈笛就必須知道沈錦堯的想法。

  沈錦堯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也並不奇怪沈笛會這麼問,她從留下沈文的那一刻起就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回答沈笛,現在沈笛的這個問題正中下懷:「他確實罪該萬死,站在我的立場上,我希望他不得好死,死後被萬民唾罵才好,可是那個時候你還在西津那邊呢,我總是惦記你,又總能想到你對沈文應該是在意的,這麼多年了,很多事情也應該有一個說法才是,就想辦法讓他活下來了。」

  確切的時間不用說明,反正沈笛也不可能找到人去確定這件事,沈錦堯從前對她的信任她看在眼裡,自然很容易就相信沈錦堯說的話是真的。

  而到了宮裡以後,沈笛也只和沈錦堯的接觸比較多,現在沈錦堯的這種說法,沈笛也不覺得哪裡奇怪,畢竟從前的沈錦堯無論做什麼都會想著她。

  這樣的說辭滴水不漏,沈笛甚至沒多想,就接受了沈錦堯的這個說法,雖然心裡覺得奇怪,也確實因為沈錦堯的這個做法感動,可是兩人現在各自為營,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沈文犯下的過錯那麼多,不止是對我,對三姐你也是一樣的,現在快死了知道悔過了,他還真是,賊心不死啊。我知道三姐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實在沒辦法鼓起勇氣去見他,讓他活著,三姐也會很難受,他活著不如死了讓人省心。」

  有的人就算活著,也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沈笛現在已經不需要沈文的庇護了,哪怕心裡還是介意以前的那些事,可是一些過眼雲煙,她糾結的太多只會給沈錦堯找到破綻。

  沈錦堯就知道她會這麼說,這個場景她在心裡演練了很多遍,終於派上了用場:「我確實比誰都希望將沈文碎屍萬段,可是我沒有這麼大的權利,他可以是病死的,累死的,但是不能死在我手裡,如你所說,他也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很多的影響,我恨他可是那又怎麼樣呢,現在沈文一無所有,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也不值得我恨了,我早就去見過他了,說了很多我一直想問的,趁他還活著,你應該去見見他,就當是給自己一個交代吧。」

  從前種種,都已經過去了,沈文在喬氏死後就沒有任何的成就了,他這一生,到死能被別人記住的也只有他剛剛來到京都的那一年,被喬郡主看上,廢物還能再次利用呢,沈文的價值不大,但是他能幫沈錦堯很大的忙,那讓他活著就是有意義的。

  且沈笛現在把自己偽裝的很好,沈錦堯相信在面對沈文的時候,沈笛是最有可能流露出真情實感的,那也有助於沈錦堯去更加透徹的分析沈笛這個人,這樣一來,讓這對父女相見就成了必須要做的。

  無論沈笛是什麼想法,沈錦堯一直捏著她從前的痛處,也相信沈笛一定會去見沈文的。

  「可是,我不確定現在見他是不是一件好事,誰知道他會想讓我做什麼,而且我一直記得他從前對我的態度,我……」沈笛欲言又止,似乎有一件事在她心裡藏了很久,從來沒對外人說過,今日如果不是沈錦堯找到她,這件事會永遠塵封,不見天日。

  但沈錦堯是什麼人,很容易就抓住了重點,她一直在等的就是這個,既然沈笛主動暴露了,她自然沒有不問的理由。

  「什麼?」沈錦堯看似隨口的一問,分明的看到了沈笛眼中的掙扎,看來這件事一直是她不願意說出口的,讓她現在告訴沈錦堯,這個決定應該很難做。

  沈錦堯也不著急,她有的是時間可以跟沈笛耗著,反正沈文還有一口氣吊著就行了,沈笛今天說的越多,她就越高興。

  既然這件事沈笛從來沒對別人說過,沈錦堯也猜不到是關於什麼的,就說明這一定是沈笛內心最痛的那一點,今後無論什麼時候和沈笛對上,她都可以利用這一點。

  刀子必須往人最痛的那一點扎,沈錦堯明白這個道理,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這麼做,如今就看沈笛會不會給她這個機會了。

  「一件陳年舊事了,若非今日三姐來看我,告訴我沈文還活著,想來這件事我會一直藏在心裡,如今我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三姐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沈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向有些蒙的沈錦堯,才相信沈錦堯只是隨口一問,並不是帶有任何的目的,那麼她也能放心說出這件事了。

  這是一件沈笛內心深處永遠也沒辦法撫平的痛,沈錦堯或許沒辦法理解為什麼,說給任何人聽也不會懂沈笛為什麼反應這麼大,但是她就是因為這件事陷入了長時間的痛苦之中。

  「我徹底明白沈文心裡沒有我這個女兒,還是在我十二歲那一年,他現在的眾叛親離,沈家會有今日,都是他們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沈笛緩緩道來,言語之中都是對沈家濃濃的恨意,沈錦堯提起了興趣,開始聽沈笛的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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