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恨意

  借著林凜的手臂林洛緩緩起身，眸中含淚泫然欲泣顯得楚楚可憐，施施然向諸位福福身子，末了跪在尚書夫人面前，重重趴下連續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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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屬女兒不孝，此後再不能陪伴在您身邊，今後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娘親，洛兒去了。」

  許是各位夫人們皆想到日後自家女兒也會有出嫁那日，眼前這種情景遲早會再度上演，不禁個個都濕了眼眶，矛盾譏諷煙消雲散，僅留下作為母親所獨有的感同身受。

  更別提尚書夫人聲淚俱下緊緊擁住林洛，心啊肝啊的叫個不停，勾著已調節好的林洛一同哭的停不下來。

  眼瞧著吉時快要流逝，尚書夫人旁的鳩嬤嬤著急的很，連忙出言打斷：「夫人，奴婢曉得您捨不得大小姐，可是女大當嫁亘古不變，若是耽擱時辰豈不是更為不妙？」

  聞言尚書夫人立刻收住聲，輕輕拍了三兩下林洛的背脊以表安慰。

  「好了咱們不難過，都怪我一時情急險些誤了重要事，大婚時候哪有哭哭啼啼的新娘子，再哭下去靜心畫好的妝容要花了，快跟著凜兒出去罷，娘為你蓋上蓋頭。」

  說完捏著帕子擦乾淨林洛面上的淚珠，而後拿起蓋頭展開輕輕撲到她的頭上。

  「惟願洛兒此去夫妻和睦，平安順遂。快叫凜兒將你背出去，莫再耽擱。」

  林凜微微俯下身子，早有侍婢拿來階凳林洛被扶著踩上去，向下傾倒准准落到背上。

  蓋頭落下林洛視線所及之處只有一片紅色，使得她不甚能辨別方向，索性隨便回了個頭說道：「謹聽娘親教誨。」

  林凜直起身快步向外頭走去，眾人緊隨其後，走在最末的便是尚書夫人。

  考慮到距離較遠林洛聽不真切，她才敢放聲大哭，大有一副肝腸寸斷般的感覺，要不是鳩嬤嬤撐著，恐怕會徑直栽倒在地，此時她已無力支撐自個身子。

  一路快步來到府門口，林尚書遠遠看到烏壓壓一群來人，堪堪鬆了口氣，恭敬的對外頭等著的太監道：「勞煩公公久等，小女現下正被送出來。」

  這位莫太監看氣質就知不是一般人等，太后宮裡挑出來的用以迎親，畢竟在慈寧宮當差，渾身上下遍布傲氣，再者委實待了太久未曾見到人，心中難免會生出不悅。

  「咱家竟不知林府大小姐竟如此拿腔作勢擺架子，連太后娘娘的面兒都看不上了嗎！」

  「不敢不敢，公公誤會。」趕忙自袖子裡掏出些許銀票，諂媚著塞到莫太監手中，「是我思慮不周全，害得您站著白白挨了許久冷風，這點子小心意算是孝敬您，喝點熱茶也好。」

  「哼，倒是挺懂嘛。」雖說依舊別開臉不願去看，但手上還是結果銀票，不再他話。

  片刻林凜背著林洛到轎子旁，頭一回林尚書看清楚林洛打扮，縱然此女兒被慣的嬌縱成性，可到底是自己寵出來的，猛的看到身披嫁衣一幕心裡覺得一抽一抽的痛。

  沒忍住去到近前，輕輕訴說：「洛兒，日後在王府內必得恭敬有禮，不可僭越。」

  不過並沒有得到林洛回答，尚書夫人挨到跟前沖林洛道：「下來給你父親也磕個頭。」

  誰曾想林洛擺了擺頭拒絕，聲音冷清開口解釋：「自屋中到下轎洛兒雙腳不能沾地是很早留下的規矩，想來還是不違背的好，直接入轎啟程，以免誤了公公們的時間。」

  「也好，你提醒的對，快上轎子罷。」林尚書頓覺不知是苦澀還是旁的，甚是難以言喻無法形容，總之笑的十分勉強，強打著精神說了句。

  經過幾人幫襯林洛成功坐到轎子內，綠翡緊接著跟在旁邊隨行隊伍中。

  一切準備妥當莫太監甩了把浮塵，對林尚書躬身一拜，喝令迎親隊緩緩朝著晉朔王府去。

  隊伍原本就很長，又加上林尚書為林洛準備的幾大箱豐厚嫁妝，使得加上更多人。

  沿途兩旁有不少百姓駐足觀望，大抵都是聽過傳言知道今個是晉朔王大婚，紛紛唏噓不停指指點點，皆覺得又有一個好姑娘要在王府中香消玉殞。

  盡數全都傳到轎子中林洛的耳朵里，說不生氣當然是假話，藏於袖子裡的手捏緊帕子，面上緊咬牙關壓制住想要撕爛那些百姓嘴的衝動。

  誰說她會喪命於今晚，必得叫他們承受來自她的懲罰。現在晉朔王的大部分信息全都被掌握，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真找到極其合適的籌碼，談判能成的概率極大。

  ……

  此刻楚憐並沒有跟著所有人去送，而是彎彎繞繞在後花園中找到無所事事的碧兒。

  後者對她突然造訪甚是疑惑，然她並沒有多做解釋，問起了其他：「聽說林洛出嫁時帶的娘家侍婢是綠翡，卻不是身為大丫鬟的你是嗎？」

  「是。」一提起這個碧兒感到很不服氣，縱然她和綠翡關係交好，但就事論事說起身份要比綠翡高出不少，可奈何最後選擇並不是她。

  「待大小姐一走，院子就會空下來，奴婢定要被安排在別處。夫人好像清楚向老爺告密的人是奴婢，絕對不會安排好的差事，最苦最累的留作懲罰。」垂頭喪氣著補充。

  楚憐輕聲笑了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提醒又似是無意識的說道：「為何總是要任人擺布，地位都是要靠自己爭取的，主子亦沒必要一路跟著一人到底，尚書夫人容不下你但林尚書卻對你感恩戴德，何不另擇大樹棲息乘涼呢。」

  「您是說……」頓時碧兒像是想到什麼瞠目結舌，睜大眼眸欲言又止。

  「我自始至終相信你不是個粗笨的，有些道理你心中絕非不明，看著走罷。」

  說完不再停留，轉身沖府門走去與眾人會合，留下碧兒一人坐在石凳上發呆失神。

  沒一會兒碧兒眼中恢復神色，似乎堅定了某些事一般，興致沖沖回到房中，開始仔細琢磨一點點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