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好了

  清晨，幾個小丫鬟端著銅盆帕子等物並列一排，為首的是院兒里的大丫鬟綠翡，輕輕叩門細聲細語道：「小姐，您醒了嗎？奴婢來伺候您梳洗。」

  稍待片刻屋中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寂靜無聲。她不禁覺得有些奇怪，往常這個時候林洛早早醒過來傳喚她們進去，且就算未醒也不該像現在這般安靜到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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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人盡皆知如今林洛脾氣暴躁，一言不合抓著侍婢不是打就是罵。前幾日恰好撞見過一回，院裡掃灑侍婢因著未經允許進屋擦拭桌子，被林洛用鞭子抽的全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

  她斷斷沒有貿然闖進去的勇氣，只得再次敲門嘗試，力道重了不少。

  「現下已然辰時一刻，您該梳洗用早膳了，一會子夫人會來看您，小姐，醒一醒。」

  依舊毫無聲響，她心中突然升起一陣不詳的預感，但不知從何而來說不清又道不明。

  「綠翡姐姐，以我拙見不若咱們直接進去，在外頭乾等著小姐不開門也不是個辦法，萬一小姐遇到什麼情況，還能解救。」小丫鬟中有個等的稍顯不耐煩，連聲催促道。

  責打侍婢發生之後沒幾日，林洛將原有的小丫鬟盡數換新一遍，這幾個便是沒見過那件事的，所以不清楚其中險惡。

  雖然綠翡心裡仍舊有牴觸，但耗下去總歸不是辦法，確如小丫鬟所說，當真出了事她第一個吃不了兜著走，索性心一橫推開門走進去。

  「奴婢並非有意未經您允許進殿，只是您了無音訊委實擔心，望小姐寬宏大量勿要怪罪。」

  繞過屏風進到內殿，卻見床榻上乾乾淨淨空無一人，登時綠翡大腦中一片空白。

  小丫鬟們見此情況也都懵住，把手中之物擱到桌子上，猶疑出聲：「怪不得剛才屋裡安靜的可怕，會不會小姐今個起早去後花園散步去了？」

  不管因為什麼原因，晨起屋中不見林洛蹤影都是個不小的問題，綠翡慌忙派遣小丫鬟們去後花園尋找，自己則急匆匆跑去尚書夫人的院落知會一聲，以免真的出事怪到她頭上。

  尚書夫人正愁眉苦臉用著早膳，瞧見綠翡眉頭一皺呵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派你去照顧洛兒怎麼能放下心來。」說完重重白了一眼不再看她。

  屋中仍有旁的侍婢在，眼神皆聚焦到綠翡身前，她從前仗著是大小姐院中大丫鬟身份，經常勒令旁的小丫鬟替她做事，引得旁人對她怨氣深重，逮住出醜機會定要看一番笑話。

  登時惹得她臉色變化精彩，然此時這些都不重要，最要緊的是林洛的事。

  「不好了夫人！小姐屋中床榻擺放整齊人卻消失不見，奴婢已譴人去花園尋找。」

  「什麼！」尚書夫人將筷子狠狠拍到桌子上，怒吼出聲。

  一眾侍婢立即跪下大氣不敢出，綠翡更是把頭低下盡力隱藏存在，心中不住後悔當初為何要攬下這份苦差事，非但沒有想像中獲利許多，還時不時受到主子們責罰。

  「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帶我去看看情況！綠翡，尚書府待你不薄，我委你重任照看洛兒，你就是這樣回報給林府的，洛兒無事還則罷了，要是出了事就由你抵命。」

  身影迅速從綠翡眼前飄過，她怔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心道自個的日子算是到了頭。

  「綠翡姐姐，現下大小姐生死還未下定論，您怎的如此頹廢？事還沒完呢。」

  幾句話猶如天籟從深淵中將她拉出來，抬眸發現是尚書夫人院裡的小丫鬟碧兒含笑伸出一隻手，藉機起身不停道謝，隨後迅速追上尚書夫人的腳步。

  尚書夫人一路輕聲啜泣去到林洛閨房，入目所及空空如也，霎時間無法接受跌坐椅子上。

  「後花園沒有發現大小姐蹤跡，連帶著後院一起暗中探查，都未有線索。綠翡姐姐，接下來該怎麼辦？」派去尋找的小丫鬟們陸陸續續回來。

  得知這個結果尚書夫人唯一的精神支柱徹底崩塌，大顆大顆淚水簇簇滾落，打濕衣襟。

  突然一個小丫鬟跑進內殿，扶著桌子氣喘吁吁的說：「夫人，奴婢在假山後發現了這個。」

  「這是……」她猶疑著接過，仔細觀摩頓時發覺此物是前些時候皇帝賞賜的首飾，一直都在林洛手中收著，侍婢們應該不該偷拿這等印有朝廷記號的東西。

  「假山，假山。」口中默默念叨了幾遍，想不明白為何林洛會拿著它去假山後。

  猛然她記起一事，前些天有侍從來報，假山後的院牆年久失修塌陷一塊。結合來看立刻想出整個原委，婚期將近林洛肯定不會選擇坐以待斃，定是從那處偷偷逃出林府。而釵子則表示林洛應該帶了首飾找機會典當，可以供給幾日的用度。

  為了證實這一猜測，走到梳妝檯旁拉開所有抽屜，無一例外裡頭什麼都沒有。

  頓時尚書夫人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難過的是林洛堂堂嬌生慣養的小姐哪裡懂得如何生存，就算有盤纏也總有用盡的一天；高興的是林洛能夠逃脫悲慘命運，無需被迫出嫁。

  綠翡默默走上前跪下：「是奴婢疏忽，還請夫人給奴婢戴罪立功的機會，將整個尚書府里里外外翻查一遍，保證找出有價值的線索。」

  尚書夫人看了她一眼擺擺手：「無妨，方才是我太著急所以出言不遜，事情發生突然不是你能阻止的，不用自責，老爺那先別聲張，我自有打算。」

  「是。」雖覺奇怪，但於綠翡來說逃過一劫已是幸中之幸，於是沒多作他想。

  屏退眾人尚書夫人獨自坐在屋中沉思，假使林尚書曉得林洛失蹤，必然不會就此作罷，說不定寧願在京城中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所以不可告知。

  能拖一日是一日，她已然將後邊該做什麼想了清楚，想法子先得找到林洛送銀兩以供風聲緊時的生活，待過去一陣再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