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主動

  她的話連楚湛聽了都蹙起眉頭，馮蘊柔更是將憤怒寫在臉上，這次沒有選擇隱忍。

  「母親，您說的未免有些過了，欽兒母親同我是手帕交，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都是好孩子自會注意分寸，何況只要他們願意，喜結連理又如何！」

  這是首次因著楚憐的事正面與楚老太太對峙，能看得出馮蘊柔徹底被傷一次就不願再給機會，退一步只會讓她們得寸進尺。

  可能由於楚老太太說的實在難聽，楚鈺也忍不住開口：「孫兒心知長輩對話晚輩不應插嘴，可妹妹為人我這個做哥哥的很是清楚，識得容欽十幾年更不在話下，祖母不該惡言相向。」

  父母兄弟都沒有意見，旁人的話更加無用，楚憐不想多待拉著容欽往後花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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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後楚老太太見無人支持憤憤道：「你們覺得好就行，不該關心是我多嘴，我這個老太婆啊不中用了。」

  以往這是她的殺手鐧，楚湛注重孝道一聽這話當即慌得很，做到有求必應。

  然而這回似乎沒有起到半點作用，甚至楚湛沒有理會拉起馮蘊柔一句話沒說走了，楚鈺猶豫片刻牽著楚鉞告知一聲方離開。

  只餘下一臉錯愕的楚老太太怔愣著回不過神，待反應過來內心顫了又顫，孩子都不把她當回事，在這個家還有什麼地位。

  哪裡還顧得上楚雲哭鬧要救陳姨娘，直接嫌惡般推開她回院子。

  白姝喬坐在邊上同樣思量許多，如果楚老太太真惹怒楚湛被趕出丞相府，可去之處唯有楚衛的府邸。

  要說現在不住一起，她倒是願意每日過來請安，順便說點好聽話能順走不少好東西，又不需要伺候何樂不為。她樂得自在嚴加看管楚衛，若是楚老太太搬了過去，一是性格刁鑽根本不想照顧，二是由於無所出，定會尋找各種理由為楚衛納妾，到時哪兒還有地位可言。

  越想越覺得全身發寒，不能讓楚老太太同楚湛鬧掰是必須的，於是匆匆追去聽墨堂。

  指望不上楚老太太的楚雲，無依無靠只得自己深思如何幫助陳姨娘，今後的路又該怎麼走，慕容離的大腿萬不可丟下，成為王妃是唯一飛黃騰達的機會。

  ……

  後花園池塘邊楚憐停下，氣沖沖的對著地上石子踢了兩腳。

  容欽愈發覺得她甚是可愛，只是自己的手依舊被拽著，遲遲沒有鬆開的跡象。

  雖說的確喜愛楚憐，然卻從未得到過回應，於是潔身自好不近女色，何曾有過這樣親密動作。不過至少表明楚憐對他不再排斥，他不願放手鬆開。

  最後還是楚憐自己發覺手中似乎有一物，低頭瞥見一隻寬大溫熱顯得粗糙手掌，急急忙忙丟下臉色緋紅，雙手緊捏著衣裙四下躲開視線，想解釋又不知該說什麼。

  侷促模樣惹得容欽陣陣發笑，習慣性抬手揉揉她的發，熟練轉走話題。

  「今個貿然尋你因著要事，晌午從上書房出來遇上了離王，隱約聽到他向皇上請旨，想要迎娶楚府庶小姐為側妃。家事我不好置喙，可楚雲待你千分萬分不好，要是她真的成了離王側妃，於你來說不是個好消息。」

  很快楚憐從尷尬中走出，顰眉沉思，沒想到慕容離如此沉不住氣，經過上一回，皇帝對他定已起疑，居然不沉寂下韜光養晦，反而一而再再而三想和楚府綁上關係。

  「做夢，就憑她也配。」

  話縱然毒辣，但容欽懂她受過的苦，細語安慰：「別擔心，皇上拒絕了他的請求。而且表現得很是氣憤，竟接連謾罵出口，將離王攆了出去。」

  更是印證楚憐猜測，一想到那對狗男女，除了蔑視就是嗤笑：「離王已經等不及了，剛好我的好妹妹也窮途末路，妄圖搏上一搏，不如添上把火成全他們。」

  「可這……」

  「表面上楚雲偽裝很好，實際上只是花瓶一個，絕非省油的燈，在楚家根本沒有她一席之地。如此，離王殿下娶了她除了拖累還有何用？一舉兩得。」

  外放出的狠厲氣息驚到容欽，跟前人樣貌如初，只是總覺得有些陌生，然而心底卻沒有懷疑和疏離，唯有心疼。

  他疼惜到底楚憐經歷過什麼變成現今模樣，周身散發生人勿近氣息，面上冷酷無情甚至陰霾憤恨，但孤獨的背影完全令人忽視不得。

  容欽悄悄上前兩步，猶豫半晌將楚憐攬進懷裡，沉默不言。

  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楚憐回神，才發現不知不覺的變化，懊惱居然被容欽看了去。

  她害怕容欽會詢問不對勁的原因，不論是誰都不會相信重生命運，即便信了容欽受制於君臣思想，定會認為她與慕容離為敵是痴心妄想。

  可過了許久，容欽僅僅用力抱著，別無他話。

  剎那間楚憐覺得懷抱很溫暖忘記掙扎，很想一直倚靠在其中，放下一切令人疲累的仇恨，只想父母兄弟陪在身邊，自己單純快樂長大。

  像是擁有讀心術一樣，他忽的啟唇：「倘若累了，隨時隨地需要我我就會來，懷抱任何時候都對你永遠開放。」

  沒來由一陣感動惹得鼻頭髮酸，對她的好楚憐不是沒有感覺，只是不敢面對內心，難以如同一團亂麻，隨口應著：「謝謝容欽哥哥，我知曉。」

  「其實你不用一個人扛著，我願意和你一起面對一切艱險，讓你有個遮蔽風雨的屋檐。」

  楚憐委實不知該怎麼拒絕，索性轉過身把頭深深埋在他的肩膀里，貪戀這片刻鬆懈。

  不願說容欽亦不會選擇逼迫，他相信楚憐有自己的苦衷，早已等了那麼多年，就算知道她心悅慕容離也巋然不動，相比於如今自動和慕容離劃清界限，再等些時候又有何懼。

  池塘泛起陣陣波紋，微光粼粼，錦鯉於池中游來游去，肆意快活。

  斜陽照在相互依偎的兩個人身上，拉出很長的影子，看起來是那樣和諧安寧，平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