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阿珠

  第三百零九章 阿珠

  回府後，阮恬恬便迫不及待給顧雲說著這些原理，有阿羅兩三年的實踐在那擺著，這方法絕對沒問題！只要擴大規模，好好計劃處鹽田，不怕產量比不上鹽場。

  而且比起鹽場伐樹燒火打鐵鍋的成本，鹽田定然省心的多。

  

  顧雲再次覺得，恬兒簡直是上天派給他的福星。

  「這事我會著手讓人去辦。」顧雲溫聲道。

  阮恬恬點頭，又想起阿羅：「阿羅看著是個穩妥的，我這幾日畫個圖，配合著管道引些海水，之後的事不妨讓他在現場盯著。」

  海邊太曬，準備鹽田又是大工程。阮恬恬還揣著個小的，對自己有幾斤幾兩十分清楚，這次也不會在旁邊全程盯著。

  「……就是不知道老葛苟三什麼時候能到。」她想了想，估摸著自己得給昭通城送封信。

  當時天子聖旨來的突然，所有人都沒什麼準備。老葛苟三那邊還壓著不少糖車的單子，他們的徒弟也無法完全出師，便只能暫時留在昭通，打算等十月甘蔗成熟，糖車穩妥之後再回上京。

  只是沒想到一個月間，阮恬恬和顧雲又從上京到了閩城。

  相識幾年，沒這倆能工巧匠在身邊，阮恬恬覺得不得勁。

  說干就干，她立刻寫了信。寫完信後越發精神，滿腦子想著的都是鹽田，只想將圖紙立刻畫出來。可她那三腳貓畫技，除了顧雲怕是誰也看不懂。阮恬恬哼哼唧唧，顧雲忍俊不禁，手臂一揮將人攬到懷裡：「先睡，明日我陪你畫。」

  得了顧雲準話，阮恬恬心滿意足聞著郎君的味道陷入熟睡。第二日顧雲果然信守承諾，也不去府衙，就窩在房裡在阮恬恬的指揮下畫圖。他們要用灌溉系統引海水入黑泥地，再根據地勢高地，讓黑泥地中的海水過濾出來，匯入滷水池。等沉澱暴曬後，再將滷水池中的水引入曬台。

  曬台要平要大，狀似硯台，成為一個結晶池。

  顧雲不出半日就畫好了圖，正是阮恬恬心中所想的那樣！此時她又不十分放心了，躊躇道：「先做個小的試試水，若是可以，便能解決鹽場的事情了。」

  顧雲也正有此意。

  阮恬恬喜滋滋的，只覺得自己解決了頭一等事，顧雲卻想的比較多。自己娘子身懷六甲如此辛苦，怎麼能不從朝廷那要點好處？

  曬出來的鹽，都是需要運出去的。

  阮恬恬忙完得了閒，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起來不見顧雲的蹤影。桌上照例放著手書，阮恬恬一目十行，折了折放在了匣中。

  沈將軍今日抵達閩城，顧雲要開始忙了。

  他們倆要想一起閒，也真不容易。

  顧雲不在家，阮恬恬連話本也懶得看了。白芷說當地的戲曲很不錯，阮恬恬便去專門看戲的院子轉轉。走了一半總感覺身邊少了什麼，等落座小舟倒了茶水之後，她突然想了起來。

  「阿珠呢？」

  小舟憋著不敢說話，眼圈紅紅的，乖乖順順站在一邊，一點也不像之前的咋呼性格。

  阮恬恬奇怪：「這是怎的了？白芷？」

  白芷如今是她手下的大侍女，如丫鬟們不是一個等級的。見阮恬恬詢問，白芷只說：「阿珠心思不正，被我趕了出去。」

  阮恬恬一愣，三兩下就想明白了。

  又是白沙灘又是曬鹽，還夸著說阿羅的好話。阿珠以為她的心思隱藏的很好，哪想在這堆人精里都是不夠看的。

  她與小舟一同入府，小舟此時怕是兔死狐悲之情。

  阮恬恬倒真覺得這事也不至於，但也不能在下人面前駁了白芷的面子。便什麼話都沒說，拿起茶杯抿了口茶。

  一場戲看得沒什麼滋味，主要是話聽不太懂，不像顧雲待了才一個月，就能和當地人說個七七八八。

  等下午回了院裡，阮恬恬單獨把白芷留下了。

  她想了想，穿越過來這幾年，還是被封建社會腐蝕了。

  以前有人伺候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更別提看見人跪拜。可如今天天早晨起來都是白芷準備好的溫熱帕子，沐浴完也是幾人一起給她擦乾頭髮，自己舒舒服服躺著就行。

  但在心裡，阮恬恬還是覺得人人平等。

  阿珠顯然是心系阿羅的，或許有這樣那樣的原因，她想幫阿羅出個頭。可這番心思在富貴院出來的白芷眼中，便是大逆不道了。

  白芷被留下，原本沒什麼，阮恬恬半天不說話，她就有些忐忑了。

  富貴院派出來的侍女，不單是為了伺候人的。白寰身懷武藝，白芷則擅岐黃。也是想著阮恬恬如今是雙身子，白芷才被派到了這裡。

  走之前她也朝白寰討教過，白寰只說夫人是頂好的人，不需要太擔心。

  接觸下來，阮恬恬果真隨性，賞錢上從未苛刻，就連別的府里送來的吃食點心，她也會分給大家。

  「白芷，」阮恬恬終於開口：「我記得當時說，阿珠是閩城城中人？」

  府里丫鬟的出身白芷一清二楚，點了點頭：「她小時候在漁村，十二三歲才隨家人一同搬進城裡。」

  阮恬恬便點了點頭：「我們去看看吧。」

  白芷欲言又止，阮恬恬一笑：「趕走便趕走了，沒事。但阿珠畢竟幫了顧雲的忙。」

  曬鹽一事，說到底了功在社稷，利在千秋，也不能虧了人家阿珠。

  阮恬恬又眨眨眼，一雙水靈的眸裡帶著絲狡黠神秘：「就咱倆去，不給旁人說。」

  白芷心臟砰砰跳，頭次覺得女子竟然也能讓女子心跳加速。

  她稀里糊塗的，就帶著阮恬恬溜出了門，跑到城北普通人家的住處，三繞兩繞，指著個籬笆院：「這邊是阿珠家了。」

  正巧了，阿珠從門裡出來，眼睛還是紅著的，手裡捧著笸籮，上面擺著醃製好的魚。

  見了兩人，阿珠一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阮恬恬則笑，走過去瞧瞧，十分隨意道：「這是準備曬魚嗎？醃好的？」

  阿珠不由自主將笸籮攏了攏，拘謹道：「對……是曬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