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獲救

  第二百七十章 獲救

  阮恬恬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床沿邊趴著一人，她呆愣愣看了一陣，鼻子酸酸，眼眶立刻就紅了。她動了動手指想摸摸那人，卻不想一下將顧雲驚醒。

  兩人對視，一個眼眶紅紅，一個眼底青黑，顧雲長嘆一聲，拉住阮恬恬的手：「恬兒……」

  鼻尖酸澀難耐，阮恬恬差點就哭出來，顧雲翻身上床，將她擁在懷裡輕拍著。

  「好了，沒事了……我來了……」

  阮恬恬將頭埋在顧雲胸膛，呼吸間是清冷的雪松香。被灌下的不明液體、大火、落水好似都是一場夢，顛簸的一個月成為了錯覺。

  她想逃避，卻知道自己無法逃避。

  「才……才景……」嗓子帶著沙啞，阮恬恬忘不了那吃人的黑水。

  顧雲輕拍著她，柔聲哄著：「才景沒事，隔壁院子躺著呢，放心。」

  

  阮恬恬又喃喃：「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顧雲理著她的髮絲，小聲道：「沒有，恬兒很棒，恬兒幫了大忙。」

  阮恬恬茫然看著顧雲。

  她甚至想不起來問顧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整個人都感到十分疲憊，緩了良久，她終於想到了自己。

  「他們給我喝了……不知道什麼東西。」

  顧雲眉毛深深皺著，問：「可有什麼不舒服？」

  阮恬恬感受了一下，除了身子有些發軟，她並沒有什麼不適。她搖搖頭，顧雲便道：「號脈沒號出什麼，昨夜給你吃了幾粒清心丹。我已讓人去熬安神的湯藥了，一會喝點。」

  阮恬恬乖巧點點頭，她在顧雲懷中動了動，顧雲又問：「可想吃點什麼？」

  阮恬恬神情懨懨，搖了搖頭。

  屋外傳來腳步聲，有人在門口駐留，壓低了聲音道：「公子，藥熬好了，可要端來？」

  顧雲應聲下床，想要走，又被阮恬恬扯住衣角。他捏了捏阮恬恬的手，目光里滿是心疼：「不怕，我不走。」

  阮恬恬可憐巴巴看著他，顧雲拉了個凳子坐在一邊，散開了床邊的幔簾。片刻後，侍衛又停留在了外面，顧雲便叫人將藥送了進來。

  侍衛什麼也不敢看，送完藥徑直走了，還將門關的嚴絲合縫。

  阮恬恬掀開幔簾，半坐起來，顧雲拿了藥來一勺一勺餵她。阮恬恬是不喜苦味的，平日吃藥總是和顧雲撒嬌，可這時卻乖乖巧巧給多少吃多少。餵了小半碗，顧雲突然停了下來，阮恬恬疑惑看著他，顧雲問：「苦嗎？」

  阮恬恬先是搖搖頭，又點點頭。

  顧雲只覺得胸間一股澀意，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發泄不出來。他又長長呼出一口氣，抬手將碗中的半份藥一飲而盡。在阮恬恬驚訝的目光中，狠狠吻住了她。

  這個吻是苦澀的，藥汁被哺進了阮恬恬的嘴中，一小半被顧雲咽了下去。可這不算完，他惡狠狠持續著這個吻，唇齒交融，像是要將她嘴裡的每一絲苦澀帶走一樣。

  阮恬恬似是承受不了，嗚咽著想要離開，顧雲罕見的霸道起來，不讓阮恬恬掙脫。那絲絲苦意化入了兩人心間，反出一陣甘甜。

  顧雲終於鬆開了阮恬恬，小娘子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在水上的時候，她是真的怕了。

  怕再也見不到顧雲，怕再也見不到小麼，怕離開這個世界。

  顧雲又怎會不怕呢？

  他披星戴月趕到杭城，剛進城門聯繫上暗哨，便知阮恬恬和才景應了永樂商號的約。趕往臨安河的時候，一路上顧雲都心神不寧。還沒到河邊，遠遠他就看到了火光。

  那一瞬間，顧雲心臟狂跳。

  握著韁繩的手，上戰場也沒抖過。

  幸好他找到了一艘船，幸好他趕到了。若是晚上幾息，顧雲完全不敢想像。

  他是驚的，是怕的，但看見小娘子眼淚漣漣，卻說不出一聲斥責的話，剩下的只有濃濃心疼。

  顧雲吻掉阮恬恬臉上的淚，將人哄了片刻，阮恬恬總算止住了情緒。

  「船上的時候……」她張嘴開始講著。

  顧雲溫聲道：「不想說便不說了。」

  阮恬恬卻搖了搖頭，她知道顧雲來了，接下來很多事都不用她管。大廳里的事情才景自然報備過了，但船艙中的事情只有她知道。阮恬恬深吸氣，將自己所見所聞一一講述給了顧雲。蘇三的殘暴、阿那野的陰晴不定，以及一切她想不通的東西。

  顧雲聽完，問：「你喝完那水，神智是清醒的？」

  阮恬恬也有幾分不解，按她所看到的，大廳里的公子小姐喝完後似乎失去了神智。

  顧雲又問：「那東西，蘇三自己也喝了？」

  阮恬恬點點頭，此時也反映上來：「莫非……和那些人喝得不是一種？」

  「極有可能。」

  傳聞中蘇三本就身體不好，應該不會喝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糟蹋自己。

  聯想到被邀上船的那些紈絝子弟，永樂商號能在杭城占據一席之位，似乎也不再讓人感到詫異。

  若那些子弟喝下去的東西有著操控的效果，若蘇三手裡有著他們的把柄，不怕自歸坊在杭城開不下去。

  而一場大火，雖然燒掉了無數東西，卻也讓一些見不得光的鬼魅露出了馬腳。

  顧雲著人給唐大刀送了信，好讓那邊的人放心。才景雖然看似嚴重，但畢竟暗衛出身，恢復能力也是一級強，第二天邊來給阮恬恬請了安。阮恬恬看著娃娃臉上的那道傷疤，心裡不難受是假的，才景卻不甚在意笑笑，一副我有疤我驕傲的樣子

  接下來的幾天，阮恬恬都在這處據點修生養息。而顧雲也沒有閒著，一場火將杭城的權貴嚇出了好歹，也攪弄著這座城池的風雲。

  出事的第二天晚上，就有不少府邸收到了密信。信上沒有署名，卻記錄了那些「貴人」們所收受的銀兩，寫清楚了那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官宦子弟們做出的混帳事。

  一時之間，整個杭城達官顯貴人人自危，皆不知道這要命的信件來自何方。

  一場火，有人逃了出來，有人卻命喪臨安河。

  杭城節度使府中，一片烏雲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