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詭譎

  第二百六十七章 詭譎

  「哦？公子可有報官？」阮恬恬不動聲色。

  窗外吹來風，似乎吹淡了樓下的嬉鬧聲，蘇三咀嚼著阮恬恬的話：「報官……」

  他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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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恬恬感覺很不舒服，她忍不住道：「若是公子沒什麼事，我便先下去了。」

  這次，蘇三總算有了反應。

  「怎會沒事呢？」蘇三輕飄飄道：「我可是專程給顧娘子找了個好位置呢。」

  他從阮恬恬面前離開，走到門邊的內窗旁，施施然推開了窗。香風伴著琴瑟聲捲入，阮恬恬鼻子痒痒，想打個噴嚏。

  「過來。」蘇三不笑了，冷冷看著阮恬恬。

  阮恬恬背上爬上一層雞皮疙瘩，她略一猶豫，走到了窗邊。

  這位置果然極好，下面的一切都盡收眼底，阮恬恬迅速找尋著才景的身影，就在這時，一陣密集的鈴聲響起。

  底下吃喝玩鬧的人全都停了，紛紛往正中央的台子上看。鈴聲停，萬千花瓣突然從天而降，大家發出驚呼，一位抱著琵琶的蒙面女子從樓上緩緩降下，如天上仙人一般，阮恬恬也忍不住睜大眼睛。

  她忍不住抬頭望了下，畫舫頂部雕刻著各種浮繪，飛禽走獸一個不少，一眼望去沒什麼藏人的地方。還沒等她仔細研究，樓下又傳來了琵琶聲。

  香風更濃郁了，不知是不是錯覺，阮恬恬反而不覺得這香味膩人了。

  隨著曲聲，樓下人紛紛露出了痴迷的表情。而阮恬恬曾在自歸坊中見過，腳戴金玲，舞娘裝扮的纖瘦女子不動聲色的湧入，每個人都端著金盤，金盤中放著金樽，旁邊還有把小刀。

  一曲罷，餘音繞樑，不知誰第一個甦醒，大叫一聲好。

  猶抱琵琶的女子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將琵琶立在椅前。她身邊不知何時也有人呈上了金盤金樽，阮恬恬見那女子舉起金樽。大家突然變得興奮起來，有人開始叫好，正在阮恬恬疑惑時，之間那女子突然拿起小刀，狠狠在自己舉著金樽的手上劃了一道！

  鮮血順著手腕流進杯中，阮恬恬心中滿是震驚，大家歡快的呼嘯聲卻好像要將畫舫掀翻。女子將金樽放入面紗之下，將混合了血水的某種液體一飲而盡。

  大家開始變得瘋狂，紛紛拽起了身邊的舞娘，用利刃劃傷她們的手腕，讓血水滴入杯中。

  尖叫聲，笑鬧聲混合在一起，阮恬恬只覺得荒謬，那些人卻好似品味著世上最美妙的東西一般，飲盡杯中的東西。

  他們的眼裡也似乎染上了幾分赤紅，每個人的神態都變得猙獰起來。有人甚至一把拽住舞娘，惡狠狠地割開了她的手腕！

  舞娘看似毫無防備，驚恐的掙扎著，腳下的金玲發出紛亂的聲響，卻有幾分詭異的悅耳。動手的公子大笑著，扯過淌血的腕子遞到嘴邊，狠狠吸了一口。

  他的嘴角殘留著血跡，臉上的表情確實滿足享受。

  阮恬恬嚇傻了。

  瘋了，全都瘋了。

  她胸口一陣陣犯著噁心，後退一步想要衝到窗邊去呼吸新鮮空氣。卻猛然看到，不知何時，蘇三的手上也多了一盞金樽。

  阮恬恬立刻全身僵住，進退維谷。

  蘇三款款笑著，狹長的眼中滿是不懷好意，他將金樽遞到阮恬恬的嘴邊。冰涼的金屬觸碰到柔軟的嘴唇，阮恬恬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她終於看到了金樽里的液體，清透的，卻又帶著某種詭異的氣味。有點香氣，又混著某種腥臭。

  樓下的人變成瘋癲的樣子，定然與這東西有關。

  阮恬恬緊閉著嘴。

  蘇三還在笑，笑容裡帶了幾絲邪惡，他像是哄孩子一樣：「喝了這些……喝掉之後，你便永遠生活在極樂世界。」

  阮恬恬深吸一口氣，猛然推開蘇三的手。許是沒想到她竟然掙扎，蘇三毫無防備，杯子裡的東西灑了一地。

  這下，蘇三收回了笑容。他冰冷看著阮恬恬，道：「這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了？」

  說罷，他狠狠將金樽往地上一扔，叮咚一聲仿佛砸進阮恬恬心口。屋外猛然有人推門而入，都是五大三粗的侍衛！阮恬恬驚懼異常，快速掃了眼樓下，蘇三的聲音再次響起：「怎麼，再找你那表哥？」

  阮恬恬心裡一沉。

  又有舞娘送上了金盤，這次，金樽一邊放著把小刀。

  「原本諒你是第一次，既然你不肯喝這聖水……那便給你加些東西吧。」

  阮恬恬看著蘇三拿起小刀，她的手扣在窗上，暗自積攢著力氣。她本以為蘇三要拿刀逼近，沒想到蘇三卻把金樽放到了舞娘的脖頸旁。

  舞娘的眼裡滿是恐懼，她渾身顫抖，金樽里的液體蕩漾。

  蘇三皺眉，小刀割開細嫩的脖頸，一絲血痕如鮮花般綻放，他語氣十足溫柔：「別動。」

  大滴大滴的淚水從舞娘眼眶滑落，她卻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你看，」蘇三柔聲哄道：「賀小娘子不願喝，你又怨得了誰呢？」

  他笑了笑，指上就要用力。阮恬恬知道蘇三狠，這一刀下去，頸動脈恐怕就要被割斷了！舞娘恐懼無助，突然對著阮恬恬大喊：「救救我，小姐救救我！」

  蘇三停了手上的動作，饒有興趣地看著阮恬恬。

  見阮恬恬不動，蘇三又在那白嫩的脖頸割了一刀。

  舞娘徹底崩潰，跪在地上，舉著金盤的手穩穩噹噹。

  「求求小姐，求求小姐！」

  阮恬恬終於道：「我喝。」

  蘇三眼裡興味十足，突然伸手扯起舞娘的頭髮。舞娘疼到極致，可也根本不敢叫出聲。她眼裡的淚珠如碎玉，叮咚叮咚往下落，手上的金盤直晃，卻不敢讓金樽里的液體晃出。

  阮恬恬上前一步，蘇三突然鬆了手，道：「想喝啊。」

  阮恬恬面無表情，蘇三慢悠悠拿起那金樽，另一手卻突然狠狠割向舞娘的脖頸！

  鮮血噴出，溫熱又帶著腥味，染紅了阮恬恬的雙眼，舞娘臉上驚恐凝固，總算發出了一聲尖叫。

  然而這尖叫卻只能化成嚯嚯的聲響，血液灑入金樽，舞娘轟然倒下，阮恬恬臉上的表情總算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