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自歸坊

  第二百五十二章 自歸坊

  這一夜註定是個未眠夜，程老六雙眼通紅，阮恬恬嘆一口氣。

  自察覺到官府與永樂商號之間有著不清不楚的聯繫之後，程老六便不再敢多有行動。他佯裝繼續尋找唐大刀，一邊去官府時不時問問，一邊裝作艱難的維持著福余堂。許是盯梢的人見他老實，這幾日也沒見有什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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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讓東家委屈在外實屬無奈，我怕若是有多餘動作，對方心中起疑。」

  阮恬恬十分能理解，寬慰程老六道：「這一陣辛苦程管事了。」

  程老六苦笑搖頭，時間實在不早，兩人便沒再多說，只約定先按部就班。阮恬恬回客棧後，心事重重，翻來覆去也睡不著。直到東方即白，客棧外傳來嘈雜的吆喝聲，阮恬恬才眯了一小會。

  就這一小會還做夢，一會夢見唐大刀，一會夢見疾馳的阿莫，等她猛然驚醒，突然意識到阿莫昨日的身份是程老六的侄子，今日就不見了，難道不會讓人起疑嗎？

  她頓時睡不著了，急急忙忙去找才景。才景見阮恬恬找來嚇了一跳，以為出了什麼事，一聽後娃娃臉上頓時露出一個笑，道：「夫人放心，自有人會安排妥當。」

  說罷，他又關心地問：「夫人可休息夠了？時間還早，不如多休息會。」

  阮恬恬看了一眼外面的大白天，略微尷尬，才景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不如用些膳食再睡？」

  外面正巧傳來賣糖糕的吆喝聲，才景道：「聽說城裡的杭幫菜一絕，臨安河畔食肆繁多，河鮮配著今年的新藕更是一絕。無論是甜口的桂花糯米，還是嗆辣拌藕，都讓人拍案稱絕。更有甚者，能將那荷花做出十八般吃法，取名芙蕖宴……」

  阮恬恬：「……」

  她哭笑不得，焦躁的心情蕩然無存，深深吐了一口氣，道：「才景！」

  娃娃臉侍衛眸間帶著笑意：「出門前公子說了，千山萬水來江南一趟，一定要讓夫人高高興興的。」

  不知為何，阮恬恬腦海中便突然浮現出顧雲含笑的雙眸。她失神片刻，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揚起了嘴角。

  才景見阮恬恬笑了，懸了一晚上的心可算放下來了。要知道顧雲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莫要讓夫人太過憂心。他昨夜聽著隔壁翻來覆去的氣息愁壞了。

  然而快樂是短暫的，很快，阮恬恬又道：「我知你們的心思，可唐大哥……我不能不管。」

  才景早有打算，立刻回道：「夫人放心，今晨我已聯繫上家中隱在杭城的人，讓他們全力尋找翠隱的蹤跡。這種西域毒蛇需要一種特殊的藥材飼養，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就算阮恬恬知道顧雲暗衛的行動能力一直很強，也沒意料到才景頃刻間就將任務布置下去了。她想了想，商議道：「我實在無心休息，也有意調整一下作息。咱們一會先去用飯，下午我想找一下程管事所說的那位夥計。」

  夥計姓賈，是唐大刀初來杭城便收下的小弟，與其關係一直不錯。也是偷摸著最先提醒唐、程二人要萬事小心的那個。他於半月前辭去福余堂的生意，據程老六說，尚未離開杭城。

  才景忙道：「我這就安排人去尋他的蹤跡。」

  阮恬恬點頭，和侍衛約定好出門的時間。她回屋換了男裝，在臉上稍加點綴，謫仙般的面容便被隱去了幾分，任誰看見，都只會以為這是一位俊俏的小公子。

  連才景也忍不住感慨：「夫人真的沒學過易容術嗎？」

  阮恬恬神秘一笑，怎麼說呢，身為一個兼職的視頻博主，她的化妝技術可是專業的！

  兩人出門吃飯，才景一心想將阮恬恬往臨安河畔引，然阮恬恬靈機一動，道：「永樂商號在杭城可有食肆？我們去瞧瞧。」

  才景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但畢竟阮恬恬才是主子，侍衛再著急上火，還是帶著阮恬恬去了永樂商號唯一一家食肆。這家食肆的名字也很有趣，原先叫永樂自歸坊。一兩年之前，這還是杭城數一數二的酒樓，招待達官顯貴無數。直到永樂商號被查，這家食肆默默摘了永樂二字，改名自歸。

  又說這自歸坊請名家打造，足有五層之高。登到頂上，可縱觀整個杭城風景。不過自歸坊四層之上，只接待有身份的人，尋常人最多就只能坐到三樓。

  被查之後，自歸坊聲稱封了四五兩層，再不開放。

  「真不開嗎？」阮恬恬忍不住問道。

  才景在扳倒永樂商號這件事中是出過大力的，昨夜也和城中安插的探子通過氣，對這些情報了如指掌：「開，但招待什麼人，只有自歸坊的主人說得算。」

  阮恬恬瞭然。

  這位主人，恐怕就是那位蘇姓少主。

  杭城實在大，兩人搭了城中的馬車過去。行至坊下，阮恬恬抬頭望去，只見三層飛檐鋪滿了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已過飯點，但自歸坊人氣不少。兩人領了牌子進門，阮恬恬左右一看，驚嘆於這建築的精緻。一層估摸著是公共大廳，招待者皆為面容姣好的男子女子。樓閣正中是一大台池，霧氣繚繞間蒙著面紗的女子正手彈琵琶。

  雖是食肆，但眾人卻聲音微小，不見嘈雜。身處其中，頗有點上輩子西餐廳的感覺。

  阮恬恬總算見識了江南富饒，這鬼斧神工之作，在上京城也沒見過！

  領了牌子便有專人招待，許是見阮恬恬和才景都是「男子」，前來的是位身著紗裙的曼妙女子，她的長相帶著江南的詩意與柔情，聲調也軟入骨頭。

  「兩位公子有請，不知今日想嘗嘗什麼？」

  阮恬恬怕說話露餡，秉承少說多看，才景配合道：「聽聞這自歸坊是城中一絕，我家公子第一次來杭城，要嘗便嘗那最好的。」

  侍女眸光婉轉，見兩人衣著打扮皆為不俗，腰間玉佩也是珍品，便笑道：「若二位公子不嫌麻煩，可與我同上三樓，共賞杭城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