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命案

  第二百三十九章 命案

  

  阮恬恬不是苛責的人，並未對趙昭說什麼嚴重的話，甚至讓人帶著趙昭下去收拾一番。

  趙昭換了身乾衣服，坐在榻邊嘆了口氣，沒臉再去見阮恬恬，立刻帶著人趕往了官府。

  福余堂的事情，得有人收拾。

  阮恬恬則是回房提筆給唐大刀寫了一封信，福余堂或許需要一場不定期的審查，讓倦怠的夥計們都提起精神。

  趙昭的辦事能力很強，一個下午就讓幾名夥計把吞下去的那些銀兩吐了出來，又給官府呈上證書，將這些人關押起來。大牢門前頓時一片哭爹喊娘，幾個夥計都悔不當初。如今他們必須要給福余堂和官府都交上一筆銀兩，不然只能被扣押在牢內。

  處理完夥計的事，趙昭又自己去了一趟福余堂，處理堂內積壓的事務。他來的時候帶的幾名屬下都派上了用場，有人盤點貨物，有人核驗帳本，也有人跟著趙昭一起，找到被這些人搞砸的商戶們賠禮道歉。

  趙昭模樣英俊，帶著異域風情，為人客氣知情達理，為福余堂又拉回了一波好感。接下來的幾天，他都親自駐紮在這裡，做著善後工作。

  阮恬恬不到鋪里去，但也時刻盯著福余堂的動態。趙昭親自辦事，她還是比較放心的。生意上的事情順心了，生活上的事情則是不太暢快——顧雲太忙，一直沒空把小麼帶回來。這幾日天天下雨，孩子身體又有些不舒服了，阮恬恬和白寰帶著天天往醫館跑。

  大夫對此也是無奈，小么娘胎裡帶來的病氣，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日日溫養著。用了幾日好藥，小寶貝的身體果然恢復了不少，看得阮恬恬十分心疼。她忍不住讓才景先回昭通，親自盯著給小麼修繕屋子。

  要鋪地龍，要通風，要有陽光，但不能太曬。

  所有的東西，都要選最好的。

  又過了那麼三兩日，顧雲總算忙完了，兩人約定好翌日一早就去接小麼。誰想到第二天還沒出門呢，顧雲的屬下突然進了小院，臉色十分不好。

  阮恬恬和顧雲在一起這麼久，大家都不避著她說話，可是這次，阿莫偷看了阮恬恬一眼。

  「說罷。」顧雲道。

  阿莫低聲道：「這幾日下雨沖塌了一堵牆，把人砸在裡面了。」

  顧雲皺眉，他來博朗城五六日，該看的都看了，對城裡的重建還是比較看好的，怎麼就突然沖塌了牆？

  「可是傷了很多人？」他問。

  阿莫搖搖頭，嚴肅道：「人很快就救出來了，輕微擦傷沒有大礙，但是……」阿莫頓了下：「牆下挖出了很多具屍體。」

  一旁光明正大吃瓜的阮恬恬瞪大眼睛。

  顧雲眉毛都揪成了一團，像博朗這種小城，一年都出不了幾樁命案。這個消息，估計不亞於一次小型水患。

  「很多？」他問。

  「不少斷肢混在一起……」阿莫壓低了聲音：「知州接到消息的時候，數出了九具。」

  此時顧雲反而不皺眉了，吐出一口氣，道：「知道了。」

  阮恬恬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碗筷，猶豫了一下，還是沒繼續往下吃……

  她心裡又怕又好奇，忍不住看顧雲，顧雲讓阿莫繼續去盯著，帶著點抱歉對阮恬恬道：「今日怕是沒辦法去接小麼了。」

  阮恬恬撇撇嘴，說：「幸好小麼還小，不然要記住爹爹不講信用了。」

  聽到「爹爹」兩個字，顧雲臉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他忍不住一笑：「娘子便替我多看看小麼，等接她回家，我一定日日伺候著咱們的小寶貝。」

  這種新奇的體驗讓阮恬恬忍不住浮現笑容，她想著小麼可愛的小身子，又有些擔心：「你派人去看著小麼好不好？」

  顧雲點點頭：「以後也會給義堂派兩名衙役日常幫忙。」

  阮恬恬嗯了一聲，又問：「你要去現場嗎？」

  顧雲搖了搖頭，只道：「得等等。」

  阮恬恬想不通顧雲要等什麼，可沒過一個時辰，她就知道了答案。知州帶著四五名下屬，又驚又怕趕來了小院。他們在前廳談事，阮恬恬則在後面偷聽。

  倒塌的那處牆位於城南，是城中的低洼地帶，原本就是一堵危牆。危牆連著荒宅，幾個月前的大雨讓這荒宅更加荒蕪了。

  博朗城修繕危房，都是先修來官府報備的。荒宅沒有主人，便無人問津。那堵危牆因為臨街，只稍微加固了一下。

  誰也沒想到，這危牆在水患中都沒倒塌，這次的小雨一淋便塌了。

  「總共挖出了十一具屍體，都是埋藏荒宅裡面的。」知州的腦袋都快埋到地底下了：「仵作初步看了一下，最小的十二歲，最大的四十歲，男女皆有，生前並無大病。」

  「多久？」顧雲言簡意賅。

  「從屍體腐化的程度來看，一兩個月。」

  要埋十一個人的工程量可不小，然而博朗城的整體修繕工作也是一兩個月前完成的，在此之前全程大興土木，往來人員複雜。街上走著十個人，有一半都帶著工具，要從這方面排查，基本沒戲。

  顧雲沉吟半晌，道：「能確定身份嗎？」

  「正在抓緊查。」知州連忙道。

  按照日程，顧雲後日就會返回昭通城，這次巡查也能圓滿結束。誰想總督臨走出了這檔事，知州心裡猶如吃了黃蓮，有苦說不出。

  顧雲點點頭，聲音微沉：「除了戰亂，西南這些年也沒出過這麼大的命案了。」

  「大人這次，可要仔細些。」

  知州頓時冷汗淋淋。

  當然，顧雲沒有一味壓迫，又道：「若是人手不夠可與我說，總督府可派人協助。」

  知州又說了一堆感激涕零的話，帶著一眾下屬走了。

  阮恬恬聽得唏噓，顧雲換了身衣服，準備和阿莫去實地看看。阮恬恬本想和他們一起，但顧雲硬是沒讓。

  這麼大的案子，瞞是瞞不住的，官府當天就張榜，讓家裡有近兩個月失蹤人口的都來官府認屍。

  可惜認了大半天，都沒認出什麼有效信息。直到夜色降臨的時候，突然傳出了消息。

  有人認出了死者之一。

  而這個人，阮恬恬也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