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決定

  第二百三十二章 決定

  知州的接風宴以簡潔為主，顧雲淺酌幾杯，見時間差不多便示意下屬，自有人提出散局的話。

  顧雲乘馬車散酒氣，晃晃悠悠回了小院。誰知侍衛來報，說是夫人還未回來。

  顧雲乾脆直接去接人。

  月色朦朧，風卻很溫柔。顧雲揉了下阮恬恬的腦袋，又輕輕拍了她兩下，帶著笑意道：「恬兒。」

  「嗯。」阮恬恬應了一聲。

  顧雲又用下巴蹭了蹭阮恬恬。

  阮恬恬一笑，總算坐直了。她拉了下鈴，馬車便搖搖晃晃向前駛去。

  

  醫者的意思很明顯，小麼並不是說單純用錢去治就行，她更需要的是日日夜夜的精心照顧。

  自己能照顧她嗎？

  養貓貓狗狗尚且要負責，更何況是人。

  回到小院，阮恬恬差才景給醫館送去一筆銀子外加帶來的一支老參。

  坐了一天馬車，阮恬恬渾身上下並不舒坦，讓人準備了熱水自己去沐浴。顧雲給老婆捏完腿，抓住剛剛進門的才景，按著眉心問了一番。

  才景八成能意識到夫人的想法，但如今夫人和公子尚未有子嗣，這事便變得複雜了起來。夫人沒有主動提及，他也吞吞吐吐不敢說，顧雲輕瞥他一眼：「你現在到成了恬兒的人。」

  才景心中一凜，條件反射便跪了下來。

  顧雲擺擺手，讓才景站起來：「把你放在恬兒身邊，便是要你如此。只不過有些事恬兒想的多，我不願她如此傷神。」

  才景低著頭把今日的事說了。

  顧雲怔了一下，半晌才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才景摸了摸鼻子趕緊溜了，忍不住想到小麼那雙綠汪汪的眼睛。

  是個靈巧丫頭，就不知道有沒有命享福了。

  顧雲在院裡站了一會才進屋，丫鬟已經給阮恬恬擦乾了頭髮。小娘子香香軟軟，赤著腳站在桌邊喝水。

  顧雲走過去把人抱起來，丫鬟捂嘴偷笑悄然退去，阮恬恬手舞足蹈一會緊緊抱著郎君，嬌嬌道：「我錯啦。」

  顧雲把人放在床沿，一挑眉：「哪裡錯了？」

  阮恬恬偷瞧一眼顧雲，白玉一般的足在地上磨磨蹭蹭，腳趾夾住木屐往自己身邊移。

  顧雲一笑，蹲下身給阮恬恬穿鞋，搖頭：「地氣寒，又想鬧肚子了？」

  阮恬恬是薛丁格的痛經，有時候死去活來，有時候毫無影響。顧雲被嚇過一次後，就十分注意這方面。

  丫鬟敲門送上燕窩甜湯，阮恬恬吃了一半推給顧雲，顧雲三兩口吃完，兩人漱了口，便準備歇息了。

  躺在床上，阮恬恬便一直忍不住想小麼。她迷迷糊糊睡著，一晚上好像都在做夢，阮恬恬夢到一半猛然清醒，她睜開眼睛一看，天邊已經明了。

  顧雲還在睡，男人呼吸平穩，俊朗的面容在晨曦微光下更顯柔和。阮恬恬伸出手指輕輕碰了一下顧雲臉頰，忍不住一笑。

  自家男人最好看！

  她想把手伸回來，卻突然被顧雲抓住。男人睜開眼睛，睡懵懵看著阮恬恬，翻了個身將娘子抱進懷裡。

  「再睡會。」顧雲沙啞著道。

  阮恬恬便閉上眼睛又睡了個回籠覺。

  再次睜眼的時候身邊已沒了人，阮恬恬懶洋洋起來，被白寰伺候著洗漱用了早膳。

  「陳將軍托人帶話來，說小麼已經穩定了。」白寰開心地對阮恬恬道。

  聞言，阮恬恬心情瞬間就好了，迅速吃完飯，對著白寰道：「我們去看看小麼！」

  這次阮恬恬坐了馬車，白天的醫館略嫌人多，幸好昨晚他們刷了臉，大家都認識。小童引著幾人往後走：「你們來的正好，嬸子剛走，我正愁呢。」

  還是昨天那間耳室，地上鋪了一層被子，小麼一個人被放在上面。

  聽到動靜，小嬰兒撐著自己探頭看。見有人朝她走來，立刻露出一個笑容，咿咿呀呀揮著手，不知道說著什麼。

  阮恬恬心都化了，白寰更是哎呀一聲，連忙過去抱起孩子：「怎麼還放地下呢？」

  小童趕緊回道：「上次放床上差點摔下來，她很乖的，不亂爬。」

  白寰抱著哄著，小麼咯咯地笑，阮恬恬問了幾句孩子的情況，小童撓了撓頭，嘆了口氣，半是無奈半是心疼道：「這次是過去了，可孩子這么小，沒病一次就消耗一次......」

  院裡傳來喊聲，小童應了一聲，跑走了。

  白寰已經和小麼玩熟了，一臉慈愛對阮恬恬道：「夫人快來，這孩子太乖了！」

  阮恬恬走過去，小麼在白寰懷裡歪著頭，小手揮揮探向阮恬恬，翠綠色的眼睛靈動異常。

  這孩子雖帶著病氣，但很陽光，讓人忍不住開心而不是唉聲嘆氣。

  阮恬恬接過小麼，小嬰兒軟綿綿的，身上帶著奶香，又混雜著藥味。她手軟軟的抓著阮恬恬的頭髮，髮絲滑溜出去，她愣了一下，開心地咯咯笑。

  小孩子看什麼都好像是新奇的，阮恬恬教她擊掌，小孩子學的很快，小碰到阮恬恬的便笑。

  玩了一會，小童便匆匆端來烏黑的藥湯。苦澀的氣味讓阮恬恬都忍不住皺眉，她本以為餵藥會很難，誰知道小麼不哭不鬧，乖乖地喝了好幾口。

  藥水還剩點，小麼做出了推的動作，小童哄道：「乖乖，喝光光身體才能好。」

  小麼似乎真能聽懂人話一樣，這次再喂，乖乖地喝了下去。

  喝完藥沒一會她便昏昏沉沉睡下了，白寰把孩子放在榻上，看著看著，突然就紅了眼圈。

  阮恬恬心裡也不是滋味。

  下午的時候，嬤嬤急匆匆趕來，她看到阮恬恬在，明顯鬆了口氣。

  「孩子們太多，耽誤了一下。」

  小麼在睡夢中哼唧了兩聲，嬤嬤熟練地拍了拍她。

  嬤嬤低頭看著小麼，眼裡有溫柔，有慈愛，有無奈，也有認命。

  「能養一天，便養一天。」

  嬤嬤低聲道。

  阮恬恬走出醫館的時候便忍不住了，她側頭問一邊的才景：「公子呢？」

  「應在知州府。」才景火速道。

  「走，」阮恬恬上了馬車，吩咐道：「去找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