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傳染

  第二百一十七章 傳染

  阮恬恬沒有料理過甘蔗，但莊稼種植其實是想通的，所害病種類也就那麼幾種。

  有孢子，零星片區分布。阮恬恬能肯定，這是傳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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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放到現代，其實也就是藥水一噴的事情。然而難就難在，大啟沒有藥水。阮恬恬以前主攻的方向是科學育種雜交培養，對於農害方面不太擅長。讓她徒手研究出化學藥劑……阮恬恬做不到。

  她眉毛緊皺的樣子讓校尉心裡咯噔一聲，這可是他們第一年種甘蔗，左西軍還好，那些百姓可承受不起這個損失啊！

  他負責左西軍屯田，自然知曉農耕與民生的利害。如今城中百姓仰賴糖車有了新的營生，自會帶動一系列事務。可若在甘蔗上面除了岔子，明年沒了原料……

  校尉不敢多想。

  阮恬恬獨自想了一會，回神後才注意到身旁校尉面色嚴峻，幾個左西大兵也一句話不多說，眉毛深皺站得筆直。見他們如此緊張，阮恬恬也嚇了一跳，忙道：「有辦法解決。」

  校尉頓時激動了：「阮娘子儘管說，只要阮娘子提出來，我們都能辦到！」

  阮恬恬忍俊不禁，略一沉吟，道：「將所有病株拔掉。」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雖然沒有藥，但只要切斷病株源頭，病害便不會蔓延。其實沒有經過優良選種培育的作物出現病害是常有的事情，野甘蔗林能自由生長，那就說明這個還不足以讓他們的甘蔗全軍覆沒，最多是影響產量而已。

  這般情況下，還要花大功夫鏟掉病株嗎？

  這個念頭在阮恬恬腦里只閃了一下，她就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要。

  培育就是這樣，一代一代選出優良品種。這批野甘蔗的出汁率並不如現代，品嘗起來也不如上輩子吃過的甘蔗甜。若是從現在開始選取優良產物，相信多年以後，甘蔗苗一定會有個質的提升。

  校尉放眼於眼前的甘蔗林，想著剛剛看到的那些病株，忍不住問：「那些灰白色的……也要拔掉嗎？」

  阮恬恬點了點頭，冷靜道：「要。」

  校尉目露遲疑。

  旁邊幾個大兵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是阮恬恬不在，這些人定要七嘴八舌討論起來。那些灰白色的甘蔗苗可不少！全拔掉……他們的甘蔗又能剩多少？

  校尉顯然知道幾個屬下的顧慮，糾結一番，問：「阮娘子，我看那些灰白色的也不一定變黑，不然……咱們留下來看看？」

  「若是以後變黑又將其他沒病的甘蔗染上怎麼辦？」阮恬恬也不惱，呼出一口氣，理性分析著：「我們不僅要將所有病株連根拔掉，還要謹防那些粉末沾染到其他甘蔗苗上。」

  工程量浩大，不亞於當初種下這片甘蔗林。

  「若是——若是噴上一些石灰水呢？」噴灑石灰水是大啟莊稼遇到蟲害的常規手段，大家也能總結出劑量多少，阮恬恬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孢子傳染太快了，一陣風吹過，便能讓病菌飄向一旁，他們等不起。

  校尉深深吸一口氣，拱手行禮：「我明白了。」

  大家都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既然決定好了，便爭分奪秒開始干。阮恬恬特別囑咐不能碰到其他甘蔗苗，校尉想了好久，才在整個屯田的隊伍里選出一批身材略矮小的士兵。

  他連夜準備了一批麻袋，大家進入甘蔗林後，便將病株扔進麻袋裡。麻袋滿了，便出來替換。

  扔出來的病株，就地當柴火燒掉。

  阮恬恬當天晚上跟顧雲說了一下這事，顧雲身為西南總督，想的也要深遠一些，叮囑阮恬恬：「這些日子你去田間，一定要帶上才景。若是百姓不依，先不要著急。」

  鎏金香爐青煙裊裊，空氣里傳來淡淡的茉莉清香。阮恬恬斜躺在榻上，懷裡抱著個枕頭嗯嗯點頭，沒太將顧雲的囑咐放到心上。

  顧雲見狀笑著搖頭，眉間的無奈中帶著寵溺，自行去叮囑才景護好夫人。

  翌日，阮恬恬難得和顧雲一同起床。白寰伺候著二人洗漱，阮恬恬換了輕便行裝，顧雲仍是那套絳紅官服，兩人簡單用了早膳，在府門口分別。

  顧雲去總督府，阮恬恬騎馬出城門前往甘蔗林。

  今日雲層後，天色蒙蒙，屯田的兵已經在甘蔗林中忙碌起來了。林旁的空地上堆滿了甘蔗苗，校尉拿著火把分批焚燒。火一燒起來，便青煙直冒。才景護著阮恬恬退了幾步，道：「夫人，在旁看吧。」

  昨晚公子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傷到阮恬恬。

  阮恬恬點頭，沒上前去，找了眼熟的兵讓他們在旁備著水，以免山峰吹起火勢。燒完這片甘蔗苗，校尉滅了火把大步走來與阮恬恬行禮。校尉臉上有點糙，鬍子冒青，眼裡也布滿血絲，顯然為這事操碎了心。

  「已經清除了二畝地，」校尉對阮恬恬道：「按照阮娘子的吩咐，一個也沒留。再過上三天，整片甘蔗林都能清理出來。」

  阮恬恬點頭，正欲說話，旁邊突然傳來吵鬧聲。二人尋聲看去，只見幾個布衣打扮的百姓在不遠處與大兵們說著什麼。校尉眉頭微蹙，向阮恬恬告罪一聲，三兩步過去。阮恬恬心中一動，對旁邊的才景道：「我們也去看看。」

  才景遲疑，阮恬恬卻已邁步往前走，他只能趕緊跟上。

  到了跟前，阮恬恬才聽到幾人爭吵什麼。那些百姓正是種植甘蔗林的農戶，看見左西軍焚燒甘蔗，趕忙過來看看。

  他們的農田與左西軍屯田的地方比鄰，當初栽種的時候左西軍還幫過忙，雙方也不陌生。看守的那幾個小兵大大方方將這幾日甘蔗的病狀說了，沒想到卻炸開了鍋。

  這黑穗病，農戶的林間竟然也有！而且對比起左西軍，還要更嚴重一些！

  農戶們並未將這些黑穗當回事，直到看到左西軍焚燒，才知道這些黑穗竟是病株！

  阮恬恬一聽，立刻和校尉對視一眼，舉得這事有幾分不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