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準備

  郭桐默了一會子道，「我等我娘再細細打探打探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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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樂妍就知道，她心裡其實也還是滿意的。

  想了想就安慰她道，「便是那個慎太太圖著你家的財，只要她自己個行事正，你嫁過去，也算一家人了。多少幫襯一些，也是該當的。」

  郭桐點頭，「這我也知道。要是大大方方的表露出來，這倒也沒啥。就是怕死要臉子，還想圖財。讓我啥也落不著，那就憋氣了。不過……」她話頭一轉，接著道，「那媒婆子倒是說了，這個慎太太雖說要強，卻是那個剛強的強，為人還算正派……」

  「喲，這還沒過門子呢，可就替人家辯白起來了。女生外向，這老話兒說的再沒錯的！」沈樂妍笑著打趣兒。

  郭桐直了身子，張手過來要撓她，手動到一半兒，突然停下，懊惱地道，「光顧說這些沒用的了，我倒忘了問你了，怎麼你回到家也不得消停，聽說……」

  說到這兒，她帶著幾分小心瞅了瞅沈樂妍。

  沈樂妍擺手，「也沒什麼。不過是之前的舊事又重新翻出來了。」

  見她並沒有因此沉心，郭桐微舒了一口氣道，「這是七八天前才傳過來的，說你……唉，你可不知道，有之前裴家的事兒，和裴老太太請你去裴家住，你可算是……」郭桐頓了頓，笑，「……萬人矚目了。」

  沈樂妍當然知道，自己現在算是個在流言上，風頭正勁的人物。河陽鎮的事兒，若是放在旁人身上，不定能傳這麼快。可誰讓她……

  沈樂妍一嘆，擺手，「算了，出名也有出名的好處，我家的糖鋪子近些日子的銷量可是又見漲了。」

  就是沈樂柏那裡做著世家生意的鋪子，銷量反比從前落了不少。

  想來，世家都自持身份，不屑和她這個頂著個污名的人扯上半點的關係。

  想到這兒，沈樂妍有些不好意思朝郭桐道，「今兒也是我思慮不周了，不該這個時候來！」

  郭桐頓時豎起了眉，「這你可就把人看扁了！我們家，別說是我，就是我爹我娘聽說了外頭的那些閒言，都是一個氣字，哪有旁的心思？」

  沈樂妍只得告饒。

  郭桐就又嘆，「就是你自己個兒得當心了。」

  當心什麼，沈樂妍自然知道，無非是怕人家再拿這件事做由頭，散什麼更噁心的話兒。

  郭桐和郭家能有這樣的態度，她還是很感動的。

  畢竟那話暗指失貞等語，這又是個把貞字看得比天大的時空。

  沈樂妍因此有些氣悶，方家害她至此，若還要不依不饒的，她……她……

  在心裡「她」了半天，沈樂妍還是沒放出狠話。

  這一仗，不打還好，一旦真正起了衝突，可不是她放一兩句狠話，揣著一股孤勇就能了事的。

  默了默，她問郭桐，「我有些事，想請你幫襯著到洪家去問一問，你說，我現在方便去她家麼？」

  郭桐氣得根本來不及問什麼事兒，就道，「那是人家害你，你自己是短了什麼還是怎麼著？洪家怎麼去不得了？還有，那洪家伯娘，也不是那樣聽風就是雨的人。你為人怎麼樣，旁人不知道，我們這些人還不知道麼？」

  正這時郭夫人一腳踏進來，聽見了郭桐這話，便問究竟。

  聽郭桐說完，郭夫人就朝沈樂妍道，「你這孩子，不是自己個的錯，可千萬別往自己身上攬。」又問沈樂妍，「有什麼事兒要去洪家問，你告訴我，我也幫你參謀參謀。」

  沈樂妍就道，「我是想問進洪家伯娘莊子的那條路兩條，那兩大片又密又廣的棠梨樹，是哪家的，有沒有主兒。」

  郭夫人就好奇了，「你問那個幹嘛？」

  沈樂妍笑道，「閒著沒事兒，想摘些回來，釀些棠梨酒。」

  這果子裡酒裡頭，沈樂妍最愛的不是葡萄之類的酒，而是兒時她的家鄉，一個堂親老太太釀的棠梨酒。這棠梨也叫豆梨，豆子大小，沒熟透的時候，酸澀難咽，熟透了後，落在地上，或者摘回家，拿棉花捂熟了後，那股子醇厚的果子香，是正經可入口梨子沒法比的。

  釀出來的酒，顏色亮若琥珀，香氣撲鼻，加入冰糖後，更是香甜可口。

  她小時候沒吃過什麼好東西，特別是甜味兒的東西，更是一絲也摸不著。這老太太見她可憐，每回她轉到她家門上，只要家裡有這樣東西，都會給她舀上半碗當糖水喝。

  沈樂妍想，她前世的酒量，大概就是那個時候練出來的。

  聽了她的話，郭夫人訝異又失笑，先與她簡簡說了，那邊是荒山林子，沒主的，又斜著沈樂妍笑，「你這一根針都看在眼裡的性子，是隨你爹還是你娘？」

  沈樂妍也笑，「都隨吧。我們鄉里人家，別說一根針了，就是一根柴也看在眼裡呢。」

  說得郭桐和郭夫人都俱都失笑不已。然後郭夫人十分感慨打量了她一番，偏頭和郭桐道，「你瞅瞅，一樣是人，這有心的和沒有心的，差別就在這兒呢。你洪家伯娘的莊院兒你也去過三四回來了，眼裡只有春上那棠梨花開時的景兒，卻半分沒往這上面想。」

  郭桐就笑嘻嘻地挽著郭夫人的胳膊道，「娘也是，有什麼話兒不能等妍兒妹子走了再訓我？你這麼當面一訓，妍兒妹子還以為你要和她搶那兩大片林子裡的寶貝呢！」

  說得郭夫人朝她額點了一指，又朝沈樂妍笑，「那東西我搶了也沒用，我們自家又不會釀酒。」

  沈樂妍也笑，「要不，咱們兩家合夥兒吧，釀了酒，五五分成。反正是沒主的東西，見者有份兒唄！」

  郭夫人大笑，「我可沒那臉。我前腳從你嘴裡掏出五成的酒，後腳就叫人給罵死了。」

  說笑了一會子，郭夫人使人套了車，帶著郭桐，陪她去了洪家。

  洪家太太果然如郭桐所言，是個寬和的人。見了沈樂妍的面兒，好一通的寬慰，才和她道，「那確實是無主的，別說你只是撿果子了，哪怕你把樹砍了，也沒人過問。」

  沈樂妍早先就想可能是無主的。

  那片林子雖然大且密且廣，但是地勢高高低低的，除了棠梨樹，還夾著不怎麼成用的荊棘叢，根本沒什麼讓人看上眼兒的產出。

  就是洪家太太又說，那林子離楊家的莊子也近，她最好提前和楊家打個招呼。

  沈樂妍應承下來，別了郭家母女，看看天色，還不算太晚，就又往楊家去了。

  不止是為了打這個招呼，還有，她帶話給楊小五，只是讓他做個準備。楊小五卻縱馬跑到她家，幫著她強出頭。這件事兒，她一來要感謝，二來也想為楊小五開脫。

  方楊兩家，除去楊家的皇商身份，單在家財上，差不多算是對等的兩大家了。

  她怕因楊小五這一出面，楊府里的人怪他挑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