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提醒

  沈樂妍回到府城的第二日，覺還沒睡足，喬嬤嬤就到了。

  見到沈樂妍的第一句就是，「我們老太太也是聽楊二太太說起來，才知道，原來是她給姑娘招了無妄之災了。」

  第二句是，「韓家那裡有老太太出面，姑娘家做著生意，往後要小心方家。方家的家主是韓三少奶奶方氏的親大哥。他比方氏足大十五歲，自來最疼這個妹妹。」

  也是剛才知道事情的起因居然是裴老太太一時興起替她出頭，引發的連鎖反應，沈樂妍表示，自己這回確實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對於喬嬤嬤第二個提醒，沈樂妍正了神色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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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家的生意雖多，但最賺錢是酒和醋這兩個行當。時下有一句俗諺：要想富，酒和醋。

  方家的醋坊傳到現在方家家主的手裡，是第二代了。中南路一帶的州府，用的幾乎全是出自方家的醋。

  方家沒有皇商的名頭，在世家裡頭，不如楊家體面，但人家卻是真有錢。

  想到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將來可能找自己的麻煩，沈樂妍頭痛得很，朝喬嬤嬤道，「那將來我要招架不住了，老太太可得救救我！」

  「那是自然的！」喬嬤嬤被她苦著臉兒的樣子逗笑了，話頭一轉，似笑非笑瞅著她，「要說姑娘這回在河陽鎮的所作所為，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沈樂妍謙虛擺手，「哪有。不是有句俗話嘛，舍了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我當時就是舍了這一身的剮，算是孤勇無謀，純靠膽兒肥！」

  聽得喬嬤嬤抿嘴一笑，又道，「來時我們老太太可說了，姑娘遇著這樣的事兒，不和她說，偏去請什麼楊小五，顯見得她之前的心意都餵了狗了！」

  喬嬤嬤邊說邊笑。

  沈樂妍就微青了臉，半晌方癟出一句，「貴府老太太真是……連慰問都別出一格！」

  喬嬤嬤大笑，「老太太這是聽楊二太太說了這些事後，氣壞了！」

  沈樂妍道，「楊家和我們家有合夥的生意呀，我們和你們家可沒有！」最後幾個字，沈樂妍說得無比的心虛。

  她家和裴家當然有生意合作了，比楊家還更早，還更多。

  這顆地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

  沈樂妍隱隱有些擔憂。

  送走前來慰問的喬嬤嬤，沈樂妍回到上房，陸氏正指揮著幾個丫頭，把那些高的，帶稜角的家什往外搬。

  高華一臉幸福的無奈立在一邊兒。

  見她回來了，高華快走幾步迎過來，惹得陸氏在背後一連的說，「你走慢些，小心些。」

  高華就朝沈樂妍眨了眨眼，道，「大妹，你替我說說情吧，我這也沒什麼。鋪子離了我不成。」

  沈樂妍還沒開口，陸氏就接話道，「這可不行，前三個月最緊要。再說你身子骨又柔弱，不像是個扛摔打的，還是安心的養著吧。頭一胎不好好養著，往後可不得了。」

  陸氏盼到了孫輩兒，里里外外的都忌諱著呢，連個「不好生養」都不想說。

  沈樂妍就朝高華笑道，「即是娘說了，你就先享幾個月的福吧。這幾個月，我替你撐著。」

  高華就道，「你走了一個來月，不是積了好些事要辦麼？」

  是有好些事。其中那新酒就是辦了一半兒扔在那裡了。

  不過，她拍拍高華的手道，「那也不影響。」

  高華想再說，可見陸氏一臉的緊張，那話也不好出口了。

  飯後，陸氏又慌忙張羅著去買軟布，做小嬰孩兒衣裳啥的。

  高華就拉沈樂妍和沈樂萍幾個去說話兒，「你說說，那個青桔怎麼知道那個方氏少奶奶屋裡藏有藥呢？原來那個藥包真是她自己個兒藏起來的？」

  沈樂妍道，「和咱們家交好的鎮上的楊掌柜家的近鄰趙嫂子猜，那藥原就是方氏屋裡有的，那個韓三少爺院裡，可不止一個姨娘落過孩子，至於有沒有害人命的藥，韓家也沒往外透個明確的信兒。至於那藥包還有青桔突然背主，我覺得，可能和元哥兒他娘有一定的關係吧。」

  高華就嘆了一聲，「你哥哥自打從家裡回來，一直不開懷呢。夜裡睡覺也是翻來覆去，唉聲嘆氣的。」

  沈樂妍知道，沈樂柏這是嘆息李稹元。

  小時候，他們兩個很要好。

  才剛和沈老二到家的時候，沈樂柏聽說李稹元回來了，氣得差點衝出去，看那架式，是要過去打一架的。

  叫沈老二給攔下了。

  沈樂妍就道，「你別管他。讓他自己個慢慢的桓轉過來吧。再有，他……確實有點可惜，有點可憐，也讓人可嘆。」

  這個他，是李稹元。

  高華聽懂了，就好奇，「也不知道帶著他娘往哪兒去了？」

  沈樂妍搖頭，「外頭天大地大的，哪兒的水土不養人？真箇兒從此改邪歸正了，也不是沒有正常的日子過。」

  天各一方，自此不再有交集，也算是個不錯的結局罷。

  幾人說了一會子話，沈樂妍又去睡了個回籠覺。

  養足了精神，這才坐車去了鋪子轉圈兒。

  一個月沒見東家小姐，就跟沒了主心骨的丁大海，看見沈樂妍終於來了，簡直要熱淚盈眶了。自打沈樂妍下了車，那嘴就沒停過，先是噓寒問暖，接著是生意，夥計，帳目。

  沈樂妍邊聽邊笑著往鋪子裡走，眼睛不經意的一轉，看見一身藍色短打的肖正拎著酒罈子，往鋪子裡來。

  沈樂妍抬手打斷丁大海的喋喋不休，朝肖正那邊兒示意，「我看那個人好似是個練家子的，你去問問，他現在做什麼，有沒有差使，要沒有，願不願到我身邊兒當差。」

  丁大海就傻了眼，還有這樣招攬人手的？

  太冒失了吧？！

  沈樂妍抬了抬下巴催他，「快去！」

  丁大海只得硬著頭皮去了，不一會兒引著肖正過來，帶著幾分小尷尬道，「東家小姐，這位兄台說想和東主面談。」

  沈樂妍點了點頭，打發丁大海先進鋪子。

  這才看向肖正，「是特意來這邊兒的？」

  肖正「嗯」了一聲，「來看看姑娘有沒有別的吩咐。」

  沈樂妍道，「吩咐不敢當，不過有件事，我正好想讓你幫個忙。」

  肖正平靜中含著恭敬，「那請姑娘吩咐。」

  沈樂妍就托他細細查一查方家，「是有人給我提了醒，算是有備無患吧。」

  說起來，她對方家知道的，連皮毛都算不上。

  頓了下，又添了一句，「還有韓家在府城的生意。也算是有備無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