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反正都是坑

  喬安說，當年黃家倒了後，多數奴僕都一鬨而散了，少數的忠僕，尾隨黃家人去了流放地。現在黃家還有幾個忠心的世仆在那邊極儘可能的照料黃家人。

  而肖正孟德喬安他們到了那邊無用武之地，當時裴家看裴鳴宣看得緊，何況他年紀也小，便是有心也無力。肖正就帶著喬安他們入了鏢局，以走鏢為生。

  「肖正一直說外老太爺是被人陷害的，也說將來三少爺長大了，一定不會坐視不理黃家的事。就沒投靠別人家。」喬安說到這裡解說了一句。

  直到後來裴三少爺從湖州老家被接回池州府，才算是把他們又聚攏到了身邊兒。

  這是喬安第一次和沈樂妍提及關於黃家的事兒，話開了頭就打不住了，小心地覷著沈樂妍問，「東家小姐，你知道我們三少爺的盤算吧？」

  沈樂妍挑眉，「資助？營救？平反？」

  

  喬安嘿嘿笑了下，「這我也不知道。」

  「反正都是坑！」沈樂妍哼了一聲。

  從知道這件事到現在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沈樂妍覺得她再乍乍呼呼的，好似顯得太不穩重了。

  只是，往深里一想，資助還好，營救和平反……

  她抬手按了按頭，「頭痛！」

  撇開喬安抬腳走了。

  她一走，肖正就從東廂房出來，示意喬安從客院兒側門出去，兩人站在葉子落了過半的林子裡，肖正問，「才剛和她說了什麼？」

  喬安也沒瞞一五一十的說了，想到沈樂妍最後那句無奈地頭痛，嘿嘿地笑了下道，「早先她可是嚇得不行呢，現在倒不怕了，看樣子，錢財這一條算是穩了。」

  少爺的終身大事，也算是差不多定下了。

  當然這句話，喬安沒冒失的說出口。

  肖正就微微皺了下眉，「要論賺銀子，常大管事也不差！」

  常大管事是黃家的家僕，現在和州那邊統總。想到這兒，喬安一嘆，說是統總，其實也沒統幾個人了。早先尾隨去那邊兒的人還不少。

  可十來年過去了，跟去的人，大概無望了，漸漸的都散了。

  如今可能只有五六個人了吧。

  沒有銀子，日子過得也艱難。

  一嘆過後，他斜著肖正哼道，「你還別不服氣。論精明，她不輸常大管事！可論貨物創新上，幾個常大管事也抵不過一個東家小姐！」

  這話說得肖正眉頭大皺。

  喬安就哼，「不信，咱走著瞧！」

  其實也不用走著瞧。池州府的生意，他是看在眼裡的。不過是因為喬安把一個小丫頭誇得頂幾個幹練的常大管事，這讓見識過常大管事本事的肖正，有些小小的不服氣。

  肖正很快壓下了這股子略帶意氣的不服氣，皺眉道，「便是這樣，這銀子也掙得也太慢了。」

  「還慢？單那什麼玉米種子，你知道太太留下的莊子裡，今年賺了多少銀子？」喬安反問，頓了下，他又嘆，「少爺還沒出仕呢，等他出仕，也差不多了！」

  肖正輕輕一嘆，沒作聲。

  喬安就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我知道你心裡急，可這也不急的事。眼下各處鋪子加起來，每月有兩千兩銀子往那邊兒送，咱們家那幾位爺的日子總要好過些。」

  這幾位爺是指的黃家如今還活著的二老爺和四老爺，以及還在世的幾位少爺。

  喬安頓了頓，聲音幾分艱澀，「自打少爺從湖州回來，沈家又接手了鋪子，銀子供應得及時，咱們可是有小兩年沒有聽到凶信了。」

  肖正幾分恍然，透過稀疏的樹冠看向蔚藍的天空，這倒是，近兩年了，沒聽到讓人除了嘆息，在無人處燒張紙錢之外，沒有多餘辦法的消息了。

  默了好一會兒，肖正朝沈樂妍消失的方向示意，「上回少爺讓斷後，就是為了她吧？」

  這個斷後指的是替裴二太太擦的那些尾巴。

  喬安嘿了一聲點點頭，悄聲和肖正道，「有可能是三少奶奶呢！」

  「所以，你的規矩呢？！」肖正斜著他冷哼一聲，甩下他大步走了。

  接連被甩了兩回的喬安，立在原地愣怔了一下，抬手打了下自己的臉，「該，叫你多嘴！」

  也大踏步的跟了過去。

  小河村孫家人在聽說沈家懸賞一千兩銀子查沈樂瑤的死因後，先是狠狠地匝了一回舌，接著孫承志就和他爹說，「你看，人家要不是冤枉的，咋會這麼生氣？一千兩銀子呢，說扔就扔出去了！那可是韓家！她家要不是被冤枉狠了，誰會吃飽了撐的，找韓家的麻煩？」

  老孫頭當然也驚訝，也覺得自己好像太輕信了閒言。可是兒子這麼一說，他又臉上無光，瞪他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叫人家那銀子晃花了眼！」

  孫承志氣笑不得，「她家的銀子和那家有什麼關係？爹這也是沒理就往歪處辯了！」

  老孫頭自然是生氣。

  宋氏聽了就更愧疚了，就和老孫頭商量著到沈家來賠個不是，解說一二。

  老孫頭願意承認錯誤，可就怕他們一去沈家，一認這個錯，就叫人看成是想繼續結親了，就有些猶豫。

  猶豫了一兩的天工夫，又覺得自己這麼想，顯得小家子氣。

  到底還是早飯後帶著老妻兒子往靠山村這邊兒來了。

  他們一行到時，沈樂妍家這邊午飯也整治好了。沈樂妍的意思是，即然來幫忙，那就是客。沈老二和沈樂柏還沒到家。

  楊五少爺就讓沈老三沈老四兩個並幾個近鄰長輩做陪。

  喬安郭陽還有肖正他們，並秋風秋雨就讓沈樂松和沈樂材做堂兄的做陪。

  無奈肖正就是不肯讓他們陪，也不肯正正經經的上桌吃飯。

  沈樂松連請了兩回，都沒請動人。

  沈樂妍只好親自出馬了。

  肖正幾個這回雖然肯動了，卻跟在沈樂妍身邊一直說，簡飯便好，這不合規矩。

  沈樂妍沒好氣兒，「那是你家的規矩，不是我家的，來了我家，就得按我家的規矩辦！」

  老孫頭和妻子兒子一轉到坑上，正看見沈樂妍帶著一大群男人往家走。

  老孫頭眼眶才剛一縮，孫承志就急急地道，「爹，是下人，是下人！你看，他們個個聽訓呢！」

  老孫頭被他這急切的樣子氣得瞪圓了眼，「我沒長眼，沒看出那是下人？」

  宋氏見小兒子辦了老伴兒的難堪，覺得可樂，瞅著落後沈樂妍半步恭敬聽訓的肖正，還有身形姿態中都不自覺地帶著拘謹的喬安郭陽等幾個大男人，匝舌，「原也想像不出她是怎麼個有本事法兒，今兒算是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