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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處置(一)

2024-06-18 14:42:14 作者: 某某寶

  沈老二大鬆一口氣,忙領著他進東屋看已經幹了粉條,再領著他去院子一角,那些高高矮矮的架子上還正晾曬的半乾的粉條。

  那夥計細細地看,細細地摸,半晌,他滿意地點點頭道,「你這些,和最初送過去的倒沒什麼兩樣。不過,我得回去先知會我們掌柜的一聲,聽聽他的意思。」

  沈老二忙應了一聲說,「這是應該當的。」頓了下他又說道,「要不,我明兒就帶著這些去叫你們掌柜的過目。若是合他的眼,我留下。不合眼,我再拉回來。」

  那夥計點頭,「這也好。」說罷,也不多留,飛快趕著車走了。

  他一走,院子裡一院子人,就沉默下來。

  沈長生急惶惶的進來,揚聲就問,「咋,聽說沈大哥賣出去的貨,叫人家退回來了?」

  看到他,再聽那夥計說其中有一部分是好貨,在場的人哪還能不知道來攏去脈麼?

  老沈頭更是惱怒異常,豁然起身,抬腳往外走,邊走邊喝,「老二,去叫你大哥,還有再請長生和寶山媳婦也去作個見證。都到老宅來!」

  沈長生還有些莫名,小聲問寶山媳婦,寶山媳婦就苦笑著把整件事和他說了道,「你們家的,我聽人家說,是不用賠錢的,算是賣出去了。可我們家的……」說到這兒,她氣恨恨地頓腳,「你說說,我們遇到的這叫什麼事啊。」

  先叫老大家做壞了貨不說,緊接著他家坑人家,叫人家找上了門,才剛到手的錢還要再賠出去,自家那些貨又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氣得寶山媳婦一抬腳就去家裡把丈夫叫上,然後往沈家老宅去了。

  

  馬氏急惶惶到家裡,沈老大不家,二兒子三兒子也不在家,只有大兒子沈樂松在家,她還心存僥倖,也不說這件事,自己也不在家等著,一抬腳去了旁家。等到沈老二去叫人時,就撲了個空。

  回來和老沈頭一說,回到家也不見沈老四的老沈頭更惱,當下摔了一隻碗,「找!都出去找!哪怕躲到天邊兒,也得把他們給我找回來!」

  他這是真氣著了。再不想,他盼著兒子好,壓著老二讓他教了另兩個兄弟手藝,這兩人不但不用心學,不用心做活,還暗地裡使這樣的手段,打著老二的名頭把自己做糟了的東西賣給人家。

  這是打他的臉!

  見老沈頭髮了狠,沈老二和沈老三,連帶孫長發等幾個近鄰也跟著出去。找了半天,把在村中正和人顯擺自家手藝如何生意如何的沈老大,在同齡相好的後生家吃酒的沈老四,以及就在街中與相熟的小子們說話的老大家的三兒子沈樂材給找了回來。

  老大家的二兒子沈樂林,卻是怎麼找也找不到。

  老沈頭看著自打進了院子就悶著頭,神色躲躲閃閃的沈老大和沈老四喝道,「找不著他就不找了。從現在起,晚一個時辰回來,就叫他多跪一個時辰的祖宗!」

  說罷,他朝沈老大道,「老大,說吧,這到底是咋回事?」

  沈老大見躲不過了,就彎著腰,賠著笑說,「爹,咋回事,您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再說,我也不是故意去壞老二的名聲啊。這不是想都是粉條嘛,他忙得很,做不出來。我家的做出來的,人家也急著要貨,就這麼著給賣了。」

  沈老四也說,「是啊,爹。我和大哥真不是故意的!」

  老沈頭氣得脫了鞋,朝著兩人就摔了過去,「到了這會兒,你們還不和我說實話?!」

  沈老大和沈老四側著身苦著臉,挨了那一鞋子,都不敢言語了。

  老沈頭一指沈老四,「把鞋給我撿回來!」

  沈老四自小淘氣不干正經事,他小時候常這麼挨老沈頭的鞋底子。曉得送到跟前,老爹接了那鞋,順手又是一頓抽打,撿了鞋也不敢往跟前送。

  老沈頭惱性上來,抄起另一起鞋子,又摔了過去。沈老四這回眼尖,閃身一躲,就躲了過去。

  老沈頭氣得指著他說,「好好好,你大了,不但不聽話了,你還敢躲了。你要躲,現在就長長遠遠的躲出去,再別回這個家!」

  沈老二見老爹氣狠了,嘆了口氣,把兩隻鞋子都給撿了回去,看著老沈頭把鞋子穿好,才說,「爹,彆氣了,咱趕緊的說正事兒吧。」

  老沈頭哪能不氣,不依是指著沈老大,「我知道是一回事,我得聽你親口說。我倒要瞧瞧你做的事兒,你自己說不說得出口!」

  見沈老大一味的不說,他一轉就指著大孫子沈樂松說,「松哥兒,你說,這事兒你知不知情?!」

  沈樂松老實,雖然知情也只知道一半兒,聽老沈頭問,也不敢瞞著不說。就猶猶豫豫的瞅了瞅沈老大和沈老四,道,「先前我爹拿做好的粉條往鎮上二叔賣貨的那個鋪子去問了,人家說這品相不好,不收。後來,我爹就說,這要賣不出去,豈不是砸在手裡了?就和四叔商量著,把二叔給長生伯伯家做的粉條買了下來,裝在外面打個掩護,好把自家的粉條賣出去。」

  聽到這兒,老沈頭氣得直嚷,「那你咋不早來告訴我?」

  沈樂松又瞅了瞅他爹和沈老四,苦著臉兒說,「我是知道這事,但是不知道他們是打著二叔的名頭去縣城賣貨的。」

  他雖然覺得不妥當,可自家的粉條若賣不出去,那買番薯的錢豈不是打了水漂。何況沈老大做主,他哪兒說得上話啊。

  老沈頭倒也知道他這種心理,哼一聲又問,「那你寶山叔家的是怎麼回事?」

  沈樂松就瞅了瞅沈老大,很老實的說,「那還不是寶山嬸子找到家裡說粉條做得不好,不依著叫我們賠錢,我爹他……他……」

  在一旁聽大人說正事的沈樂妍,就暗暗給這位大堂哥點了根蠟燭,照他這老實勁兒,在老沈頭面前全兜出實話,他爹和他娘指不定得多惱他呢。

  便插話說,「爺爺,這事即然已經出了,咱們還是說說人家讓賠銀子的事兒怎麼辦吧。」

  比起派各人的不是,她更關注這件事。畢竟黃記是照著自家的頭來討銀子的,這事兒不說個明白,自家說不定要吃虧。

  大冬天緊張出一頭汗的沈樂松就感激地瞅了沈樂妍一眼,把那不好說的話,忙給咽到了肚子裡。

  老沈頭也知道眼下賠錢才是正事,先前他不是氣麼?那口氣不出,他得憋悶死!

  聽這話便說,「這事還有啥說的,讓他們把吃下銀子吐出來就是了。」

  沈老四一聽就苦了臉,他得了銀子後,心裡高興,給了沈陳氏五百文,剩下的,他趁著下雪無事,和村裡的小子裡連吃了兩三場酒,已花出去二百來文了。

  百般找不到託詞的時候,斜到悶頭立在一旁的沈老二,眼睛一亮,忙說,「爹,錢我都花出去一些了,反正二哥家不還有做好的粉條嗎?先讓他拿貨抵給人家,剩下的我們慢慢還……」

  一言未完,老沈頭一隻鞋狠狠砸到他臉上,吼聲大得幾乎要掀翻屋頂,「你有那聰明勁兒,咋不用正道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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