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你選擇哪種

  「娘……」寧雲過緩緩閉上了眼睛，腦海之中浮出雲輕的音容笑貌，耳中似乎再次響起她溫柔慈愛地喚著自己「過兒」的聲音。

  「姐姐……」緩緩撫過手臂之處的一塊摔傷，那是昨日和寧洛漓交手之時，被她狠狠摔倒在地上之時，被一塊石頭刮傷所留，雖然那時候寧洛漓並沒有任何表示，但他等他再次回神之際，那顆石頭早已經不見，顯然是被寧洛漓給踢開了……

  這個外表堅硬的少女，內心卻是如此的柔軟而細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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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寧雲過的神色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勸慰而稍緩，依舊悲慟得無法自已，月白的眼中亦是有著化不開的悲傷，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自家的公子究竟背負了怎樣的重擔，承受著多大的壓力。

  「只有弱者，才會沉靜在悲傷之中，比起你的姐姐，你的表現，當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就在此時，一個淡淡的嗓音傳來，隨之，蓮香盪開，紫金漫入，尊雅若神祗一般的男子出現在房間內。

  「殿下！」月白面色一驚，忙對來人行禮。

  而坐於地上的寧雲過，身子微微一顫，緩緩地抬頭看向鳳九君，話語有若清雪碎開：「娘都走了，我便是再努力，又有何用？」

  「如此說來，雲帥的仇，雲府上下數百口人的仇，你娘的仇，你都放下了？」見原本神情恍惚，眸光泛散的少年，因為自己的話而逐漸清明，堅毅的眸光一如之前那個決絕自殘的少女，鳳九君的嘴唇微微一抿，緩緩走到少年的面前，朝他伸出手。

  「我姐姐她……現在怎樣了？」待得落座許久，寧雲過抿了抿嘴，終於艱難地開口問道。

  聞言，鳳九君掃了他一眼，見他神情忐忑，開口說道：「死不了，比起你來，你姐姐要堅強的多！」

  雖然在藉由一推之力時，已然心知寧洛漓的傷勢並不會致命，但此刻聽得鳳九君的話後，寧雲過還是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之上，久久，才開口道：「姐姐她，心中定然對我極為失望了吧！」

  「若是你就此沉淪下去，寧洛漓才會真的對你失望！」看著少年猶自苦笑的模樣，鳳九君微微一斂眸光，開口道。

  「殿下請放心，雲家的仇，娘親的丑一日不報，我寧雲過，絕不會就此沉淪！只是……」說到這裡，寧雲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之前推開寧洛漓的那隻手，「姐姐她……此時定然極為傷心吧！」

  「一時的傷心，或者一世的失望，你選擇哪種？」鳳九君鳳眸一動，忽而抬頭看向皇宮所在之處。

  見他如此神情，寧雲過不覺握緊了雙手，是啊！若是一時的傷心，能夠換來長久的安樂，何樂而不為？

  若論隱忍，誰能比得過眼前這位，身為當朝最受寵愛的皇長孫，卻故意將自己弄的聲名狼藉。

  為了不讓任何人利用婚事來牽絆他，不惜背負上短袖之名，甚至，還是雌伏的那一種。

  「雲過明白，只是，若是可以，還望殿下能夠照拂姐姐一二。」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面前這位的心機之深沉，手腕之強大，若是有他在一旁照拂寧洛漓，即便她將這京城的天給捅了，也無性命之憂。

  聞言，鳳九君點了點頭，卻並未開口，而是自袖中掏出一個信封：「你先看看這個。」

  恭敬地接過那密信打開細細看過之後，寧雲過猛然一握，抬頭看向鳳九君：「殿下但凡有任何吩咐，雲過萬死不辭！」

  「當年雲帥的雲破軍，早已經支離破碎，而你……為了取信祁家，忍辱負重這麼多年，也是到了收穫的時候了！只是，一旦走上了那一步，你若再想回頭，可就沒有後路了，你可確定？」看著少年英氣蓬髮的臉，鳳九君開口問道。

  「殿下心中早有答案，又為何來問我？」寧雲過淡淡一笑，眸中，是一往無前的堅定。

  「很好！」鳳九君收回他手中的信紙，緩緩勾起嘴角，「妙音閣里新來了幾個歌姬，琴音舞技皆是上流，想來定然會入得寧公子的眼，讓寧公子流連忘返的！」

  「雲過明白！」寧雲過天資聰慧，自是心神領會地點了點頭。

  失血過多的寧洛漓，在離開尚書府之後，疲憊地閉上了雙眼，隨著轎攆的晃動，精神一個鬆懈，便進入了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她便被臉上的癢意喚醒。

  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中的，卻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容顏。

  「我睡了多久？」見對方在看到自己醒來之後，依舊我行我素地在她的臉上動作著，寧洛漓不由皺了皺眉，「我的臉，不需要上藥！」

  「四個時辰！」皇長孫殿下再一次查看了一下自己塗得均勻的藥膏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若不是呼嚕聲震天，本王還以為你死了，險些讓人丟到亂葬崗去！」

  已然習慣了對方的毒舌，寧洛漓絲毫不以為意，對她來說，若是真的死了，無論是葬入帝王冢還是丟入亂葬崗，並無什麼區別。

  「我娘呢？」她葬哪裡無所謂，但云輕，卻不能不慎重。

  「本王還以為，你第一句話就會問她！」鳳九君戲謔地一挑眉頭，伸手指了指一旁小桌之上放著的玉碗，聲音邪魅中有著不容拒絕的霸道：「喝了。」

  看著這位尊貴不凡的模樣，寧洛漓也沒有指望對方會餵她喝藥，雙手放置身子兩側，才欲用力撐起，卻見對方手一伸，還為等她看清對方動作，身子已然被一股溫柔而霸道的力道扶起，隨後，身後便多了一個舒服的靠枕。

  「多謝！」

  微微怔神須臾，寧洛漓這才反應過來，看著面前這張魅惑無雙的容顏，眨了眨眼，開口說道。

  雖然她自然不是花痴，但能夠被這麼一個身份尊貴，更容貌絕色的男子親自服侍，著實也有些讓她倍感榮幸。

  「你我夫妻之間，無需言謝。」鳳九君微微一勾嘴角，鳳眸之中噙著一抹看不清的光彩。

  「咳咳……」正喝進一口湯藥的寧洛漓險些沒有被一口嗆到，輕咳之間，胸前的傷口微微作痛，讓她有些惱怒地抬頭瞪向面前這個人，毫無疑問，他肯定是故意的。

  「痛了？」鳳九君笑意不變，點了點頭，「痛就對了！」

  最好痛個夠，免得下次還沒有被別人殺，就自己弄死自己了！

  「鳳九君！」寧洛漓雙眸一瞪，」你到底想怎麼樣？」

  看著她因為惱怒而終於染上了情緒的雙眸，鳳九君伸出一指，輕輕地彈點在桌上，這才輕啟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