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母親，昨日是林尚書家的庶子過生辰，雲過與他極為要好，這才去妙音閣為他慶生了！」祁竹君責備地瞪了寧清婉一眼，轉而朝老夫人安撫道。

  「這雲過也太不懂事了！成日裡就知道和這些紈絝子弟混在一塊！果真是低賤出身，成不了大氣！」老夫人眉頭一皺，不滿地掃了雲輕一眼，若非是看著她生了這唯一的孫兒的情分上，府中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地。

  聽得她的話，雲輕的身子微微一晃，繼而，緩緩朝其福了福身子說道：「老夫人，過兒雖然生性頑劣，但對您這位祖母，卻是極為親近，若是他聽了你這番話，只怕會傷心的！」

  「哼！」老夫人雖然對雲輕極為討厭，但對於寧雲過這個唯一的孫兒，卻是極為喜愛的。

  方才那番話出口之後，其實老夫人的心中已然有了一絲後悔。

  

  但此刻聽得雲輕的話後，卻立即將心中的悔意壓下，惱怒地一敲龍頭杖：「怎麼，老身管教自己的孫兒，有你這個姨娘說話的份嗎？別以為博宇寵著你，你就可以恣意妄為了！」

  「母親息怒，雲輕她也是太過疼愛過兒了，才會失了分寸！」

  寧尚書忙朝祁竹君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體貼攙扶過老夫人，開口道：「母親，午膳已經做好了，今日媳婦做了您最喜歡吃的四喜丸子，涼了就不好吃了！」

  「還是你貼心！」老夫人點了點頭，逕自朝府中走去，儼然一副將處罰之事忘切的模樣。

  事已至此，寧洛漓自是沒有再繼續糾纏，老夫人可不是那種深明大義之人，一旦惱羞成怒，吃虧的還是她和雲輕。

  一旁的寧尚書也鬆了一口氣，面色在看到一旁提著大小包袱的王管家陡然一沉：「王管家，還不快把雲姨……」

  「雲姨娘」三個字才要出口，寧尚書神色一滯，下意識地一看了一眼身旁氣質淡然雲輕，眼中閃過一絲愧色，下意識改口道：「還不快把雲輕的東西送回去！」

  「不用了！婢妾自己來吧！」只當沒有看到寧尚書面上的愧意，雲輕自行上前將王管家手中的包袱提過，轉而拉過寧洛漓的手，開口道：「跟我回去換衣服。」

  就在她手伸來的時候，寧洛漓下意識地想要避過，卻在看到溫煦如陽的目光之時，動作一頓，任由她牽過自己……

  「把藥喝了！」

  寧洛漓才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出來，便見雲輕將一碗湯藥放在了桌子上。

  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湯藥，她皺了皺眉：「我不需要這個。」

  前世出行任務，哪一次不是水裡來火里去，今日不過是下了一次水，何須小題大作。

  「你體質一向畏寒，大夫說過要小心調理，快喝了吧！」雲輕似是沒有在意她淡漠的語氣，而是體貼地將一盤蜜棗放在了她面前。

  她這是以為……自己是因為怕苦才拒絕喝藥嗎？

  寧洛漓目光微微一凝，卻也沒有再說些什麼，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雲姨娘……」就在這時，聽得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

  「吃點蜜棗潤潤喉嚨。」雲輕低聲叮囑了一句，便急急轉身出了門。

  隨著她的動作，寬大的衣袍於空中盪出飛弧，寧洛漓眸光於她削瘦的身子轉於那盤蜜棗之上，眸光定了定，繼而無聲地站起身，來到門口，看著院中交談的兩人。

  只見那嬤嬤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放在雲輕的手中，小聲說道：「雲姨娘，中午廚房裡就剩下了一條魚，最近管家看的緊，奴婢還要急著回去，你且小心些，別讓人看見了。」

  「多謝劉嬤嬤了。」雲輕從袖中掏出一塊碎銀子塞入那嬤嬤的手中。

  「雲姨娘使不得，上回若非是你向老爺求情，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早就被打斷腿趕出府了……」劉嬤嬤見狀忙推拒道。

  「拿著吧！你兒子養傷還需要請大夫。」雲輕將銀子塞入對方手中之後，猶豫了一下，再開口道：「劉嬤嬤，少爺他……這些日子還一直流連花樓嗎？」

  「雲姨娘也知道了？」那劉嬤嬤嘆了一口氣，開口道：「前幾日，少爺還因為爭搶一個花魁的初夜，將戶部侍郎的兒子給打了，老爺惱怒地想要杖責他……」

  說到這裡，劉嬤嬤見雲輕面色發白，忙安撫道：「雲姨娘放心，少爺他並沒有真的挨打，老爺才請出家法，就被夫人給攔了下來，後來更驚動了老夫人，將少爺給護了下來。有她們護著少爺，你就放心吧！」

  「正是因為有她們，我才……」雲輕面色越發難看，卻沒有再說些什麼。

  看著雲輕回屋後，便恢復了溫煦和藹的笑意，自行生火煮魚，寧洛漓抿了抿嘴，終是在她將魚湯端上桌之後，看著面色蒼白的她開口問道：「既然想見他，為什麼又不去見？」

  聞言，雲輕握著筷子的手一頓，繼而便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微微勾了勾嘴角：「老夫人她們都很疼他，我見與不見，都一樣……」

  「你明知道那並非是對他好！」寧洛漓目光自她強作歡笑的臉上掃過。

  「漓兒，你……」雖然已然發現了自己這個女兒不同以往的表現，但如今聽到她這般犀利的語言，雲輕卻依舊吃驚不已。

  「他不肯見你？」雖是問話，但寧洛漓卻早已經有了答案。

  「漓兒，你弟弟他還小……」雲輕臉上的笑容早已經掛不住，溫煦的眸子染上了初雪。

  「我明白了。」寧洛漓點了點頭。

  見她如此，雲輕悄然在心中鬆了一口氣，她一共生育了一兒一女，兒子已經被祁竹君搶走了，她拼盡全力，忍辱負重，也只留下了這麼一個女兒在身邊，實在再經不起任何的打擊了！

  見她不再言語，寧洛漓默了默，繼而開口問道：「你……沒有什麼問題要問我的嗎？」

  「漓兒想說什麼？」雲輕再次夾了一塊魚肉放入她的碗中，這才抬眸溫柔地看向她。

  「今日發生的事情，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寧洛漓放下筷子，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