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漫漫長路伴我行（23）

  漸漸的，車開到了城門口。還未等王夫渠表露身分，兩台擁有強光的探照燈便照向了他們的車，緊接著，兩個背著槍械的守衛從兩旁的崗哨中衝出，用槍死死的對準了王夫渠。

  「暴露了嗎？」烏笑天慢慢的蜷縮起身子，雙手已經開始積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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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膽！」這時，一聲暴喝突然在車內響起。

  只見身材瘦弱的王孝大搖大擺的走出了車，故意仰起頭，用俯視的目光緊盯著守衛，「車內坐的是喬易大人，我們護送水晶回城，為何攔我們？」

  「喬易大人沒有城主命令怎敢私自回城，而且……若是護送水晶，這時間早過了！」

  「一群蠢貨！」王孝指著守衛的鼻子罵道：「看看我們車箱中的水晶！你這輩子見過這麼大的水晶嗎？護送這麼大的水晶，喬易大人謹慎一點，親自護送回城有什麼錯？至於說錯過時間，那更是愚蠢至極！」

  兩個守衛被王孝罵得愣住了，好一會兒，其中一個才回過神來，指著車內昏睡的喬易：「喬易大人為何昏迷不醒？」

  「哪是什麼昏迷！喬易大人旅途勞累，才剛剛睡著。」

  兩個守衛正想打開車門探視，卻被王孝一把拉住。

  「喬易大人的脾氣我們都知道。現在你自己找死，可別說我沒勸過你。」

  被王孝這麼一說，兩個守衛頓時猶豫了起來。喬易當初在裂風城時，其粗暴易怒的個性可是人人皆知。就因為他把裂風城搞得不得安寧，才被城主驅逐到靠山鎮。

  現在回想起來，兩個守衛的脖子上頓時感覺涼颼颼的，那伸向車門的手，也漸漸縮了回來。

  兩個守衛低著頭，小聲商量。

  「怎麼辦？」

  「放行吧，本來以為抓到了王孝那小子的錯處，能讓他吃點苦頭。誰想到喬易大人在車上，如果不放行，恐怕我們會有麻煩。」

  「好吧，只能這樣了。」

  原來，這兩個城門的守衛與王孝之間，本就有間隙。身為裂風家族追隨者的他們，自認為比王孝這種賤民要高上一等，但王孝身居要職，讓兩個守衛分外眼紅，處處想找王孝的麻煩。

  現在眼見捉弄王孝無望，便老老實實的向城內打出了開城門的燈號，放烏笑天一行人進了裂風城。

  此時正是深夜，裂風城有宵禁的制度，所以整個裂風城內陰森寂靜，只有偶爾出沒的野貓，與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巡邏兵在城市各個街角出沒。

  好幾次，巡邏兵都上前盤查烏笑天的這輛車，幸虧王孝機智，每次都化險為夷，讓烏笑天一行人有驚無險的進入了裂風城腹地。

  在裂風城中，王孝是基層的後勤人員，專門負責存儲水晶這一項工作。

  這項工作雖然權力不大，但是眼下裂風城卻極為重視水晶存儲量，因此，王孝的地位竟也隨之水漲船高，在整個後勤部有了說話的分量。

  在經過一些簡單的轉交工作後，那兩塊巨大的天然水晶，被負責後勤部的主管樂滋滋的捧回了倉庫。也許是因為這次的收穫太過意外，後勤部主管竟忽略了王孝身邊的幾個生面孔，任其大搖大擺的，在後勤部這個腹地中走動。

  後勤部是裂風城極為重視的腹地，它處在裂風城各個街區的中央，由各種類型的倉庫所組成，其占地面積竟然與普通街區有得比，由此，便可看出：裂風城的富足絕非潛龍域可比。

  出於後勤部對整個裂風城的重要性，光是在後勤部便有五位異能者鎮守，當然，剛才的後勤部主管便是其中之一，傳聞他已達到了人階頂峰人階巔峰的實力。

  除了這五位異能者之外，佩帶槍械的普通戰士，也是後勤部的重要守備力量。不只是後勤部，在整個裂風城中，這些類似特種戰隊的普通人戰士，多得簡直難以計算。

  這些普通戰士，大都是裂風家族的追隨者。每年，裂風家族均會從追隨者中挑選出一部分的強壯者，經過嚴格的訓練後，讓他們擔任警衛的職務。如果能夠立下夠多的戰功，裂風家族還許諾會為其植下力量種子，培養其成為異能者。

  如此誘人的許諾，讓警衛成為了裂風城中人人渴望的職業，同樣也讓裂風城的警衛悍不畏死，戰鬥力極為驚人。就算是一小隊的巡邏隊，都有與一名低等級異能者一戰的實力。

  從王孝的口中粗略了解了裂風城的具體情況，烏笑天和殷黎不禁面露驚色。

  與潛龍域相比，裂風城已是一頭成年的裂風，而潛龍域卻只是一頭剛剛出生的虎子。以虎子之軀與裂風爭鋒，實在是個不智的決定。

  「怎麼辦？」

  殷黎面露懼色，心中對於劫出玄重已不抱任何希望。

  她沒有發現，身旁的王孝，一直用一種觀察的目光看著她與烏笑天，一向平靜的目光中，竟帶著些許期待。

  「既然來了，那我們就得試試看。而且，就算我們現在想出去，恐怕也不是這麼容易了。」

  烏笑天雖然沒了進裂風城前的強烈自信，不過，那從容不迫的態度和膽量，依然讓王夫渠為之折服，暗嘆自己沒有跟錯人。

  而王孝臉上的表情卻有點複雜，看起來有些高興，但又有些猶豫。

  「王孝，為我們找個地方先住下來。」

  「哦……」王孝慌忙回過神來，指著街角的一棟小平房：「那是我的房子，雖然小了點，但還是能擠得下我們幾個。請跟我來。」

  聽到王孝說那是他的房子，王夫渠頓時驚呼：「你有自己的房子了啊？」

  王孝苦笑了幾聲，道：「那是主管不久前賞賜給我的。」

  「厲害！」王夫渠朝王孝豎起了大拇指，眼神中滿是羨慕。

  王孝的家確實很小，除了床、桌子等基本的家具外，連個坐人的地方都沒有。但就算是這樣的地方，也讓王夫渠羨慕不已。

  現在，這個家擠進了五個人後，頓時顯得擁擠不堪。看到烏笑天與殷黎，連坐的地方都沒有，王孝只能紅著臉解釋。

  「依照潛龍域的法制，賤民只能在潛龍域廣場露宿，連睡別人屋檐下的資格都沒有。我身為賤民，能賞賜到這麼一棟破屋已是極限。」

  「我不介意。」

  烏笑天已經過慣了飄泊的生活，對他來說，睡哪裡都一樣。

  只是殷黎卻有些難辦。雖然她自從跟了烏笑天后，大小姐的生活習慣已經改了很多，但要她睡在這種髒兮兮的地面上……

  「我這裡還有個地窖，是我閒時挖的，裡面是我儲藏資料以及食物的地方，如果不嫌棄……」

  「資料？」烏笑天眼前一亮，急忙說道：「帶我去看。」

  「好。」王孝俯身掀開了地上破舊的地毯，一個木製的暗門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打開暗門，王孝率先進入，為烏笑天等人開燈之後，將他們迎入了地窖中。

  這個地窖布置的極為考究，雖然做工粗糙，但是卻很寬敞，簡直與房屋的面積同等，而且還細心的設計了通風設備。

  在地窖中擺放的物品中，最顯眼的是一個自製的書架，上面密密麻麻擺放了不下一百本的書籍，其中大部分都是手抄本。

  烏笑天隨手從書架上拿起一本，草草翻閱了一下，發現竟然是裂風城後勤部，每日流動物資的明細帳目。

  「你怎麼會有這個？」烏笑天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極為凌厲，殺氣如同寒風一般卷向了王孝。

  王孝不過是普通人類，自然承受不住烏笑天如此凌厲的殺氣。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身軀也不停的顫抖。不過，王孝並未像其他普通人一樣軟倒在地，而是強撐著身軀咬牙解釋。

  「我有過目不望的本事，只要看過一眼的東西就絕不會忘記，後勤部的帳目我不需要看，也能記得清清楚楚。」

  「你為什麼會對這些東西在意？這並不是你的職責。」

  「我不想一輩子都當一個賤民，我沒有力量，只有腦子還算能派得上用場。我相信盛極必衰的道理，裂風城不可能永遠是中間地域的霸主，總有一天它會被取代。到那時，這些東西就能夠為我換取榮譽。」

  烏笑天啞口無言，他沒有想到王孝竟有這麼大的野心，早在許久以前，就已經做好了背叛裂風城的準備。

  「難道你沒想過，如果推翻裂風城失敗，你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殷黎突然問道。

  「還能有什麼後果！」王孝坦然一笑：「大不了被殺而已，我現在過的這種生活，甚至比死還不如，又有什麼好留戀的？但如果我做了這一切，至少我的名字還會因此流傳下去。」

  烏笑天收斂了殺氣：「好，我信你。但你必須先幫我找到玄重的囚禁之地。」

  「烏笑天，這樣太冒險了。」殷黎湊在烏笑天耳邊小聲說：「在殷家，我看過太多像王孝這樣的人，他只是想讓自己獲得權力罷了。而權力對他來說，是可以通過雙向來獲得的，出賣我們和出賣裂風城的機率幾乎是同等。」

  「但我們別無選擇，在裂風城，只有王孝有能力獲取情報。而且，如果想不讓他出賣我們，只有現在就殺掉他，但他身任後勤部不可或缺的職位，貿然離職會引起裂風城注意，而我們的行跡也難免敗露。現在，我們只有賭一賭了。」

  「好吧，我聽你的。」

  殷黎知道烏笑天所說的都是事實，只能無奈的接受。

  又經過了一番試探與交流，雙方總算有驚無險的度過了信任危機，而各自的職責，也在這一次次的對話中被分派妥當。

  王孝是唯一一個熟悉裂風城情況的人，打探玄重囚禁地的任務，自然就被分配到他的頭上。而王夫渠則前往裂風城廣場，力求用最短的時間和裂風城中的賤民打成一片，利用賤民為耳目，打探裂風城最近的各種小道消息。

  烏笑天和殷黎則是負責分析二人所獲得的情報，並進行進一步的查實工作。

  一切事務都分配妥當之後，王夫渠立即去了裂風城廣場。而烏笑天與殷黎則留在王孝家中的地窖，順便將半死不活的喬易關押在其中。

  留著只剩下半條命的喬易，烏笑天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希望從喬易這個裂風家族嫡系成員的口中，慢慢撬出一些有用的東西，而且，如果發生危急事件，喬易的存在，或許能為他們爭取一點時間。

  很快，數日過去了，烏笑天和殷黎得到了各式各樣的小道消息。

  比如，裂風城一處廢棄的倉庫中，有人會經常送食物去，又或者是，一大筆的水晶，被轉移安置到了裂風城的某處等等，諸如此類的消息。

  從某一點上來看，這些消息似乎都與玄重的囚禁地有關，這使得烏笑天不得不前去查探一番。但結果均是一無所獲，玄重被囚禁在裂風城的何處，到現在為止依然是個謎。

  接二連三的撲空，讓烏笑天與殷黎有些氣餒。不過，王夫渠和王孝的熱情卻並未減退，一大堆的消息，鋪天蓋地的放到了二人眼前。

  「今天我去查吧。」看到烏笑天又整理起了行裝，殷黎不禁關心地說。

  「不，你留下審問喬易。」

  烏笑天的斷然拒絕，早在殷黎的意料之中。她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起身為烏笑天理了理衣衫。

  「小心點，裂風城中的高手有能力與你一戰，千萬不要輕敵。」

  「放心，我不會輕視任何一個敵人。你也要小心，如果發現異常情況，立即離開。」

  聽到烏笑天關心起自己的安危，殷黎乖巧地點了點頭。

  一切準備妥當，烏笑天躍出地窖。看了看四下無人，便鬼魅般的閃出房間，在夜色中幾個起躍，消失在黑夜的盡頭。

  裂風城的夜晚分外寂靜。由於宵禁的關係，烏笑天也不敢冒失的走在大街上，而是利用自己快若閃電的速度，藉著各個建築下的陰影隱藏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避過眾多的巡邏隊，向他這次的目標所在地迅速前進。

  裂風城供奉堂，這是烏笑天此次的目標。根據王孝所提供的消息，玄重很有可能就在供奉堂中。

  供奉堂是裂風城的權力中心，其中無一不是裂風城中實力高強的異能者。

  從這一點上來看，烏笑天這次的行動，多少有些冒險。

  不過，他在做出這番決定之前，卻是經過考量的。

  在前幾天的查探中，烏笑天發現，後勤部每日均會輸送一定數目的水晶，到一處隱秘地。

  起先，烏笑天認為玄重必定會在那裡。可最後才發現，原來那只不過是一處天然水晶的儲存基地，只是負責將天然水晶加工後送往他處。

  至於今天所要去的供奉堂，則是王孝順藤摸瓜後，得出的結論——

  大量的加工水晶在出了基地後，被送入供奉堂，所以，從這一點上來看，玄重在供奉堂的可能性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