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百鬼列傳之死城(6)
2024-06-18 12:41:17
作者: 曾經那時窗口白楊
血妖現在正煩躁地繞著樓頂的電視塔來回兜著圈子,在高塔的基座,麻五爺師徒三個被黑線怪蛇捆得結結實實,一個頭大身體小的侏儒怪物虎視眈眈地盯著這幾個戰利品。
「你們都是廢物!一群沒腦子的白痴……」血妖對著大頭殭屍瘋狂吼道。
「你們不知道什麼叫做戰略戰術,起碼也有怕火的本能吧?為什麼不組織撤退,足足有幾萬的殭屍,就這樣成了一把灰?你聽得懂嗎?我們失敗了!居然是慘敗……慘到全軍覆沒,而且最關鍵是我們是被那些螻蟻一樣的人類給暗算了!這是什麼……這是卑鄙的偷襲……」
血妖其實並不把那些殭屍放在心上,這些東西不過是一些渣滓,最初幾個復活的殭屍帶來了不斷增加的基準數量,同時也為他送來了源源不斷的人類精血,以至於他在幾天的沉睡裡面升到了惡煞羅巔峰境界,只差一步……
只差一點點……
他就可以突破了,近在咫尺的那道巨大的鴻溝眼看著就可以跨了過去,只要那些愚蠢東西可以把那些漏網之魚帶來,甚至他在監視器上還看到了一大幫身具異能的傢伙?
媽的,只要我到了辦法成就修羅真身進入魔道,他就可以重塑肉體,就可以擺脫那個該死的女人控制,更不用這樣費盡周折——動用心機不是他的強項,他更喜歡直接戰鬥,而不是用幾個人質來拐彎抹角的解決問題。
「該死!」
也不知道他是在抱怨自己……還是在抱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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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妖一拳砸在地上,樓頂立刻塌掉了一角,碎石瓦礫掉落了一地。初升的朝陽跨過稜角,斜斜照過來幾縷紅色的光線,透過如血的朝霞,那個蛋黃一樣的火球似乎也變得衰弱了起來,才剛剛開始就仿佛帶上了頹廢的感覺。
噠噠噠,一團團黑影滑過,大頭殭屍躲在電視塔的陰影里,指著那些排著進攻隊形在頭頂徘徊的直升機大聲吱吱怪叫起來。
「別叫了,就是幾個爛鐵皮糊起來的風箏,大驚小怪什麼?」
血妖輕蔑地看了一眼,翅膀支楞著撲騰了幾下飛到半空迅速靠近打頭的直升機,霍然機窗前露出了他冷漠的面孔,惡狠狠一拳砸在了玻璃上,跨啦一下機頭冒出了黑煙,打著轉就墜了下去,轟然巨響,地上螺旋槳和牆壁互相撞擊,稀里嘩啦碎了一地,烈焰蒸騰里,血妖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報告……報告……二號僚機墜毀!」
急促的呼叫聲從通訊器里傳了出來,駕駛直升機的人乾咳一聲:「老七,你現在還覺得我做得很過分嗎?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個道理我很早就知道了。只要可以保住在一起的同伴,就算是再血腥殘忍的事情我也做得出來!」
瞿陽隱隱感覺這番話有些強詞奪理,但是卻一時不知道如何反駁,只好哼了一聲,不再埋怨這個有著沈瘋子之稱的沈峰沈老九了。
烏笑天這時卻是心不在焉,他隔著玻璃遠遠就看到了血妖。
不知道為什麼?
他感覺這個怪人再次出現是一個信號,那是大敵出現的危險感覺,對方那種充滿恨意的眼神總是會讓他不禁毛骨悚然……
一起來的直升機編隊一共是六架一個小隊的整編,剛剛側翼僚機變化隊形時竟然被鑽了空子,這讓沈峰惱火萬分卻又無可奈何,對手是非人類,槍炮之類管不管用且不必說,首先在靈活上己方就占了劣勢。瞅了眼李不同,他涎著臉湊到跟前商量:「三哥,你手下不是有不少能人嗎?派幾個幫幫忙唄!」
警惕地把烏笑天往後邊拉了拉,瞿陽對這個無良的傢伙翻了個大白眼:「別打我們的主意,你不是帶了不少重武器?自己上呀!」
「廢話!要是逮得著,我至於這樣?」指著在半空里像燕子一樣來回靈巧迅捷的血妖,沈峰把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你瞅瞅,這麼變態的機動能力,我打得著?」
「那是你的事,別扯上我們,別忘了……空戰是你的強項!」瞿陽壓根不吃這一套,他知道,烏笑天越露風頭麻煩就越多,別看沈峰現在嬉皮笑臉看起來玩世不恭的,他可是四局裡最忠心耿耿的老人,這裡發生的經過一準都會一字不落地翻到那些高層官僚耳朵里,到時候恐怕他和烏笑天就有得煩了!
「幫你可以,你先想辦法把那個傢伙給我幹掉,我需要機會救人……」烏笑天突然發話,他的手穩穩指著下面陰影里的大頭殭屍說道。
「成交!」
沈峰立刻就拍了板,連讓李不同和瞿陽插嘴的功夫都沒留。
「雖然有點行險,不過你真的當我還沒有發覺嗎……你到底是誰?」站在機艙門口,烏笑天默默對意識海傳送著心意……
「唉!你……用不著這麼衝動吧?」神識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嘆了口氣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只是想要幫你一把……小伙子,儘管放心好了,我絕對沒什麼惡意。你仔細想想看,從你發現異常以來,我做過什麼對你不利的事情嗎?」
「你到底是誰?你在我身體裡想要做什麼……」烏笑天其實早在很久之前就發現了一些異常,他已經感覺到他的意識中有個陌生的存在,很強大,強大到它甚至可以很輕鬆的掌控自己的身體……
「你現在只需要明白我不會傷害你就好了……放心,即便是為了我自己,我也不會拿你的命來開玩笑。你仔細想想看,從我開始幫你解決那些小問題以來,我做過什麼不利於你的事情嗎?」那個神秘存在似乎有些閃爍其詞,但烏笑天卻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說得的確是很有道理。
「放心,時機到了之後,你就會慢慢明白一切的。不過,眼下看起來你需要我來幫你一把?」
「嗯……你能幫我?」
「呵呵,一個小小的鬼魅而已……沒問題,嗯……不如這樣,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暫時提高,起碼不會讓你從這兒跳下去摔死……」
「那……成!」
他的意願立刻得到了反饋——黃光閃耀,一道神符從眉心飄逸顯出,光華上下圍繞,各種法陣在空中不斷跳動,烏笑天雙臂平伸,直挺挺地跳了下去……
「啊!」
「乖乖!這小子不是蓋的,這是玩命啊!」沈峰大呼小叫地把重機炮架了起來,毫不客氣地指揮幾個人上手,瞿陽在一旁輔助,剛想讓李不同也幫點忙,就看到那雙犀利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瞪著自己,沈峰立刻就把頭轉了回去下了第二道指令:「五號機六號機掩護,目標那大腦袋的殭屍,機炮準備,小心自己人和人質的安全!重複一遍……一定要小心他們的安全!」扭頭討好地對李不同笑了笑,他緩緩提升高度,開始調遣自己的座機和三、四號機會合,他們要緊緊纏住那個在空中來回亂爬的蒼蠅,絕不能讓它有功夫去干擾烏笑天的工作。
嗵地一聲,烏笑天威風凜凜地跳到樓頂中央。
這時朝陽已經升起了一截,正是在他背後,驕陽如火灑滿了大地,燦爛的陽光為他高大威猛的身軀鍍上了一層明晃晃的金色,一時間真是好像天神下凡一樣了!
「吱嘎!」
黑暗裡碩果僅存的幾隻殭屍被它們的頭目勉強推倒了前面阻擋。也許它們的悲哀就在於此,給一個膽小的首領作手下往往只會有做炮灰的下場。
畸形的頭部發育讓「大頭」的身材顯得更加嬌小(大頭是烏笑天給這個殭屍老大起的綽號),但是這種組合絕對談不到可愛,反而極度的不協調讓大頭更讓人感覺到發自內心的扭曲矛盾。起碼讓他對面的烏笑天立刻有了糾正這個錯誤存在的想法,當然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它砸成碎肉,可是在此之前,他需要先解決掉幾個礙事的傢伙才是關鍵。
嘎巴嘎巴地捏捏拳頭,烏笑天的架勢很像是廚師宰殺活禽前活動筋骨,比較殺氣騰騰的感覺。
「是誰?我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來救,你還是趕緊走吧!」麻五爺突然抬起了頭,原本一對眼睛的位置取而代之是黑黑的兩個大洞,同時他的兩個徒弟也抬起了頭並且張開了嘴,原來他們不但瞎了而且還被割掉了舌頭!
「如果不是需要我回話,我也會像他們兩個孩子一樣又瞎又啞……」麻五爺繼續說到。
「是誰幹的!」烏笑天的臉孔在看到三個人的樣子時瞬間變得鐵青,他大喊著一拳把兩個殭屍洞穿了頭顱,繼而一把抓住了僅剩下一個普通殭屍的咽喉,紅著眼睛死死盯著縮到角落裡的大頭問道。
「那個怪人……他自稱為血妖……」麻五爺一直不停的說著話,他的情緒十分激動,大概是聽出了烏笑天的聲音,他有些急切地回答說道。
「血妖!」
一把捏碎了手裡殭屍的脖子,連四處飛濺的黑水都沒有躲避,烏笑天突然連跨兩步,單手往大頭抓去!
「嘶……嗚……吼!」
大頭甩著腦袋拼命搖晃,一陣陣無形的精神衝擊波在波瀾不驚里一圈圈散開,仿佛水面上盪起的漣漪,層層不斷地在周圍迴蕩……
五號機六號機一直在空中防護,看到異狀立刻決定先一步進行了火力壓制,畢竟烏笑天和人質的安全不容忽視,機裝火炮不停伸縮,噴吐的火舌把子彈像下雨一樣傾泄向大頭殭屍!
哪知道空間裡無形的扭曲力量猛地被激發了起來,無數彈頭被嚴嚴實實的裹住掉落,耳邊到處是密集的噼啪聲音,跳躍的彈片灑落了一地,大頭殭屍根本是毫髮無傷的結局!
「混蛋!」
好在正是這個動作讓烏笑天發現了大頭的企圖,他的雙臂回護,重重的一跺腳……瞬間黃光閃耀!
精神衝擊波和烏笑天所發出的黃光互相對撞,巨大的力量撞擊把空間撕扯,發出了滋滋的聲音,勢不可擋的白色光芒不甘沉寂的爆發出來,快速反擊了回去!黃色的光柱猛地擴大,一剎那就把精神壁障粉碎而且反彈了回去。那個大頭殭屍緊緊捂著腦袋,七竅噴出了黑色的膿液,立刻軟軟躺到了地上——它作為殭屍們的首腦只有精神力超人一等,其它的方面卻連個普通殭屍都不如,所以一旦精神衝擊波反噬回來,也就奄奄一息了……
跑過去一腳踢在它的肚子上把它高高挑起,烏笑天雙手扣住了這個怪物的兩隻腿,大吼了一聲:「混蛋!給我去死……」
呲啦!
像是破布娃娃一樣,孱弱的軀體被他一把扯成了兩半,黑色血花在眼前迸灑,烏笑天立刻有了一種無比暢快的感覺!
「果然是天生的戰士……居然連精神衝擊都可以直接反彈,我實在是小瞧你了!」血妖在空中緩緩落下,眼睛裡面滿滿地都是渴望戰鬥的光芒。
「五號六號集中火力,其它僚機和我俯衝!」沈峰現在已經是血貫瞳仁了!沒辦法,旁邊李不同的眼神實在是讓他不寒而慄……
「討厭的蒼蠅!」
像是揮手撥了撥的動作,風刃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連續不斷地打在了幾架飛機上,沈峰的攻勢立刻變成了歪歪斜斜的戰略式轉移,這是自我保護的反應——誰知道那個怪人居然一直沒有施展出真實實力,一直和他們逗著玩來著?
血妖輕輕捻捻手指,眼睛裡的光芒又強了幾分:「呦呵,看起來你還真有兩下子嘛,怎麼樣?有膽子和我較量一下嗎?」半是調侃半是認真的語氣里滿滿的都是威脅。
「雜種!」
突然想起了田大夫嘴裡的怪物和麻五爺嘴裡的血妖,烏笑天立刻脫口而出了這兩個字。對於殘害那師徒三個和自己親友的混帳,他沒必要太客氣了。
「給臉不要!你想找死嗎?」血妖的臉立刻漲紅了起來,這兩個字對於他生前的記憶,無異於把傷活撕開然後揉了一把鹽進去。即便是已經相當於重生的他,那些記憶里被人肆意嘲弄恥笑的畫面也一直都在,血妖的怨氣始終都在,從來都不曾忘記過……
……
他曾也有過名字,叫做許安,這個十幾歲的稚齡幼童其實是個很苦的孩子,他早已過世的奶奶說過,這孩子命苦,當初就不應該來這個世界上的。
他的家在本地算是富裕大戶,不過這和他沒什麼關係,他依舊是布衣陋室。
他有父母,但父親再娶母親改嫁,他被父母都當做負擔,當做了拖油瓶——他身體不好,先天心肺缺陷,常年咳嗽不止,卻根本沒有好好治療過,因為很早以前就有大夫確診過,他活不過二十歲。
所以,這個孩子自小就很早熟,也很自立,更在骨子裡就憤世嫉俗。
為了活下去,他通過各種渠道搜集過偏方,試過很多辦法,依然是日漸身體消瘦,發燒和咳嗽也益加頻繁了起來……
他不甘心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發了瘋一樣到處尋找辦法,然而每每仍是在失望中度過了一天又一天。就在他萬念俱灰來到奶奶墓前,打算在十五周歲生日前結束自己悲哀的人生時候,一個神秘女人出現了……
「小傢伙,你恐怕活不長了!」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話里的語病,那個紅衣女人輕鬆的說道。
「我知道。」
許安現在只想一個人呆著,雖然被小小刺了下心裡的傷口,但現在對於什麼都無所謂的他,自然也只當做沒聽到了。
「快要沒命的人,尤其像你這么小的年紀就看破生死的,還真是罕見呢?」
紅衣女人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輕輕問道:「小傢伙,想活下去嗎?」
「當然想!」許安眼睛一亮,他立刻扭過頭看向那個妖媚的女人,靚紅的一身皮衣,襯出了她婀娜多姿的腰身,即使是沒有動作也像是柔若無骨在微微擺動著,蛇一樣的用嘴唇吐著香氣在他臉頰上繞來繞去,即使是他這麼一個人事不懂的孩子也不禁浮想聯翩了起來。
「你叫什麼……把生日年月告訴我,我有辦法……」女人掏出了一塊骨頭,一邊聽他講述,一邊摩挲著,「拿著明天一早到市集去,或賣或送,只要把它給出了手,你的命就保住了。」女人笑嘻嘻地把這個東西塞到了他手裡,便起身姍姍離去……
「喂!我該怎麼找你?」許安捏著骨頭往她背影大喊。
「明晚月上柳枝頭,不見不散……」遠遠地一個飄渺的聲音傳了過來。
許安把骨頭仔細往兜里揣了起來,又默默念叨了一句:「我一定要活下去!」
事情就是這樣按照預訂的劇本演繹了下來,當許安順利把羊骨脫手之後,立刻感到了渾身輕鬆……
不光是心裡,而且連多病的身體也立刻有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舒坦:「果然,那個女人沒有騙我!」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把身上所有的錢都花出去換回了一頓美餐,順便把從老爹家裡偷出來的贗品古物和那些小玩意還了回去,只要有個好身體,他根本不擔心日後的生活——有手有腳,難道還把他餓死不成?
一如往常的,後媽一邊把他攆到了後院羊圈和牲口們呆著,一邊再後邊咒罵他為什麼還不早死,還活著給她添累贅。
許安厭惡地看了那個潑婦一眼,就回到了自己的地盤上,一頭扎進了草垛里想心事,「今晚是和那女人約好的時候,如果她不嫌棄我,我就是為她當牛做馬一輩子報她的恩,也要比受這個冤枉氣強多了……」
許安想著美事,他畢竟還是個孩子,事到臨頭只想到是遇到了好人,根本沒想過這件事從頭到尾都發生地如此詭異和突然。
入夜,天剛擦黑,他就到了亂葬崗上。往奶奶墓碑前一坐,心裡只盼著昨晚那個神秘人物早些到來……
「小傢伙,你很早呢?」正當昏昏欲睡的時候,許安身邊一個嬌柔的聲音響了起來。
「啊……姐姐!你來了?」
「你叫我什麼?姐姐……咯咯咯……你可真有意思……對了!你好多了吧?」女人忍不住咯咯直笑,她沒有被人這樣叫過,頓時感到又新鮮又有趣……
「是……我好多了。對了,姐姐……我想好了,以後我就跟在您身邊伺候你,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我的命就是你的了!」許安說著立刻跪下給女人連連磕頭。
「大恩人?我可不敢當……不過你和我有緣分,我收你做個僕從吧!」女人臉色一整,肅然說道。
「好啊……拜見主人,以後你怎麼說我怎麼做……絕不違抗您的命令!」許安突然想起來街口那個劉拐子講過武俠小說里的情節,不由靈機一動立刻重新跪拜,鄭鄭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半天沒敢起來……
「小機靈鬼!許安……你可要想清楚?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不怕我有壞心害你……」
「不怕!我的命都是你給的……哪怕是你叫我殺人放火,或者就是把我的命收回去……我都認!」許安一咬牙,惡狠狠說道。「乖……我不會要你的命……你可是我找了好久的天生血胎,我哪捨得你死呢?」
「天生血胎?」
「不錯!你生下來就受了天地煞氣氣所鍾,又是在陰年陰月陰日至陰之時出生,按理說你就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上,即使出生也活不過二十歲……不過你小子命好,遇到了我……」女人一笑,眉眼如畫的一張俏臉嘴角微微上翹:「我的名字叫做中川美……正好需要一個你這樣的人來幫我做點事,所以……你知道了?」
「你是……?」
「對!我是個倭國人……還是倭國的一個女人……你怕了?」中川美似笑非笑,一雙媚眼盯住了這個一臉驚訝的小男生。
「我就是有點意外……」許安卻很快就鎮靜了下來,繼而立刻一臉鄭重地說道:「我說過,您是我的主人,又是我的恩人,這輩子真心對我好的只有您一個人,所以我就算不是做主人的僕從……哪怕是為您做牛做馬,我也心甘情願!」
「好孩子!」中川美不禁正色誇了一句:「那我就要你先做一件事來證明你的決心!」
「主人有事儘管吩咐!」
「過來,我跟你說……怎麼樣……做得到嗎?」
「這個……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聽了中川美的話,許安臉色立刻蒼白了幾分,猶豫了一下,立刻就地又磕了個頭,惡狠狠大聲說道……
午夜,陰雲密布,大風把許家村街道上的垃圾和樹枝吹得嘎嘎作響。靜悄悄的水泥路上,一個矮小的人影艱難地迎風往村里走了進來……
這是個不大的小村子,整個不過三十幾戶,家家戶戶都早早就熄燈睡覺了,整個村子都寂靜無人,只有幾隻流浪狗不時發出哀鳴,似乎在預示著什麼?
掏出鑰匙開鎖,推開了自己家的大門,許安的臉上木然毫無表情。看看院裡里黑洞洞的,他悄悄從門後邊提了一把砸石頭的長柄大鐵錘,邁步往堂屋走了進去。
吱嘎!
輕輕推了一下,大門開了一條小縫,他先是屏住呼吸聽了一下。
當聽到屋裡正發出了急促的一陣陣的呻吟聲時,他滿意地笑了笑,然後矮下身子慢慢鑽了進去……
床上兩個男女正糾纏在一起,壓根沒有發覺危險已經逼近了過來。
「老許……究竟什麼時候……你家……那個病秧子才不累贅咱們……哎呦……你慢點……我問你話……話……話呢……」「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這個……快……我不行了!」
「死人……你……啊!」正當床上的婆娘氣喘吁吁抬起頭來時,卻正好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小個人影趴在床頭,那對亮閃閃的眸子正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們!
「怎麼了……你也……誰在哪兒?」男人正要調笑身下的婆娘,卻也發現了不對勁起來……
「爸……是我。」陰森森的語氣十分熟悉,正是他們嘴裡的病秧子——許安。
「你個兔崽子!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男人突然暴跳如雷,他狠狠抓起了枕頭甩了過去!
輕巧閃開,許安竟微笑了起來……
一對眼睛裡露出了狼一樣綠瑩瑩的光芒:「你們兩個正是好時候,我不想打擾你們,所以就先等等再說……」
「你胡說什麼?」
男人正待發作,那個婆娘也恨聲叫了起來:「這個小色狼……你快……把他給我攆出去!看看……這就是你的兒子……什麼東西?這么小……就這麼流氓!」
「好、好!」男人像是哈巴狗一樣答應了兩聲,立刻從床上爬了下來,舉拳就打!
哪知道,今天這個小病秧子也不知道撞了什麼邪,居然動作十分靈活。他接連幾下也沒有打著,正要開燈仔細看看,一扭頭的時候……
一個黑影掛著呼嘯的風聲猛地砸了過來!「啊!」沉悶的一聲慘叫,男人頓時倒了下來……
接著,又是嗵、嗵、嗵的幾下重物敲擊的聲響,整個屋子裡立刻瀰漫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你?他、來人……」就在婆娘驚恐萬分正要大喊的光景,又是一道黑影襲來,呼地一下她整個人就抱著肚子狠狠撞到了牆上,婆娘立刻噗地一口噴出了一大口血,呼救聲嘎然而止!許安利落地跳到了床上,把鐵錘高高舉起……
這時候,月亮已經從烏雲後邊漏了一個邊出來,那雪白的光正照住了了床上,這個滿臉滿身是血的孩子嘿嘿一笑,突然把鐵錘遠遠拋開,張開了雪亮的牙齒惡狠狠地咬在了女人的喉嚨上邊!
噴泉般鮮血四處飛濺,熱乎乎腥甜的味道大口大口地湧進了許安的嘴裡,他立刻愛上了這個感覺,像是一個吃奶的嬰兒一樣,使勁吸允著……
陰暗的房間裡,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紅色,一個男人頭上還在汩汩流淌著白花花的腦漿,床上,那個女人早已了無聲息,只有一雙死魚般的眼睛不甘地盯著屋頂,那個惡魔一樣的孩子還在不斷享受著美食……
血腥的一夜就這樣揭開了它的序幕……
帶著渾身的血跡,許安繼續向著隔壁走了過去。
滴滴答答的血不停落在腳下,依然無法阻止他堅定的腳步,這是一次考驗,一個讓他脫離苦海的機會。為了掙扎地活下去,他要讓自己完全變成一個惡魔一樣的人,撕碎所有障礙,讓所有生物在他面前顫抖,直到把這個萬惡的世界徹底毀滅……
……
「破!」就在他還自怨自艾的空檔,烏笑天已經抓著震天符印揮了過來。對方的實力遠超過自己,先動手不算是丟人……
法器未到、風先至!
沒有機巧的花招、只是直來直往,全仗著一力降十會的以拙破巧。
烏笑天的法器隔空砸出,面前的空間一抖,一道疾風如閃電般襲到血妖面前。
「就只是這樣?」
肉翅嘩啦一抖,不下幾十道風刃甩了出來,不但把勁風沖消,更帶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烏笑天切了過去!
「震!」
烏笑天的拳頭猛地一攥,面前景物瞬間變形扭曲,像是一張幕布被人狠狠扯動了一下,那些風刃立刻被彈飛了……
「疾!」
炮彈一樣法器已經到了血妖的鼻尖前面,接著把整個人打得後仰了起來!
等血妖再回過神來時,卻是一臉興奮……更詭異的是他居然連肉皮都沒傷著!
「果然是威力不小,可惜破壞力不夠,還有什麼……一併使出來吧!」
看樣子是毫髮無傷。
不過也是正常,一個是借外力強行突破築基之身、一個惡煞鬼王元身,兩個都是差不太多,這個結果不能說出乎意料之外。
沒有想到突破了築基級別還被這個傢伙戲弄,烏笑天頓時泄氣地很……
不過既然上了手就不可能認慫,雙手一抖,袖筒里的匕首從護臂里滑出,寒光閃閃翻出了兩團光輪也似的刀花,大喊了一聲刺了過去:「再來!」
血妖輕蔑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對於這種普通的把戲他壓根不放在心上,信步揮動右手,五指彎曲連連彈出,五縷勁風划過……錚然聲響,兩把匕首打著轉飛出了老遠。
「還有什麼招數?繼續!」戲謔的口吻讓烏笑天幾乎一口血吐了上來!
「你……」
「一個小道士你也敢無理,好大的威風。你倒是繼續呀!」血妖許安惡意地打擊著這個剛才膽敢揭他瘡疤的小,他要盡情享受上位者的自豪,然後把這個所謂的修道者狠狠踩在腳下,不如此實在難解心頭之恨!
「雜種!」烏笑天的口氣突然開始陰沉了起來。
「你說什麼?」沒想到這個傢伙到了這種時候還敢這樣說?血妖立刻決定要給他一個深刻地教訓……決不能讓他痛快地死掉,一定要把他亂刃分屍才解恨。
他的念頭剛剛興起,還沒有動作就感到一陣狂風撲面,緊接著咽喉被人扣住,整個人被高高舉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
血妖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烏笑天單手舉過了頭頂,看著對方漠然的眼神幾乎是變了一個人,他不禁顫抖了起來……
這……這傢伙……難道剛剛一直在做戲給我看?
脖子上巨大的壓迫力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這絕不是什麼築基……壓根就是金丹中級的實力!
「你不是希望我繼續嗎?」手指慢慢扣緊,血妖的靈力被源源不斷的消耗一空,窒息的感覺向血妖緩緩襲來,眼前已經開始發黑,絕望、懊悔、恐懼種種負面情緒湧上了心頭——幹嘛要節外生枝招惹這個傢伙,早知道帶了那三個人早早離開不就好了……
「真是強大的力量……別……該死!」冷漠的目光開始解凍,原本那血紅色的瞳仁漸漸恢復了黑色——在無人知曉的狀態下,烏笑天已經恢復了原本的狀態。
是的,就在剛剛烏笑天準備魚死網破一把的時候,那個神秘的存在再次為他臨時提升了實力。一個築基初級立刻在瞬間升級為金丹中級實力,當然這個秘密只有當事人知曉,作為敵人的血妖是絕對不可能知道。就在他準備徹底把這個敵人幹掉的時候,烏笑天卻突然發覺那強大的力量瞬間又如潮水般退了下去,仿佛曇花一現似的。
對於手裡那個已經被嚇到的血妖,他忽然失去了興趣,靜靜放下了這個可憐的傢伙,他退開了幾步說道:「滾吧!」
但是他失望的語氣卻讓這個嚴重自卑的精怪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你居然……求求你,殺了我!我要你殺了我!」血妖竟連滾帶爬的抓住了烏笑天的雙腳,他激動地大叫。
對於這個可憐的傢伙而言,他一直在爭取不被人蔑視,他寧肯光榮的戰死也不願意就這樣活下去的。
但是現在的烏笑天心灰意懶,他只想立刻離開。一切都畫上了句號,對於這個已經喪失了戰鬥意願的傢伙,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剛剛擁有強大力量時的那份驕傲感覺已然深入骨髓,一個可憐蟲一樣的傢伙是根本無法讓他有戰鬥欲望的。
一腳踢開了血妖的雙手,他走到了麻五爺師徒的面前,他瞬間愣住了……
三個人已經悄無聲息地斷了氣。
他們是自斷經脈而死的,作為上清一脈的傳人,被人殘害到這種地步,然後卑微的活著,還不如現在就光榮的死去要來得壯烈一點。這是他們最後的驕傲,為了保住這個榮譽,他們選擇了無聲的死亡……
「這是何必?」
雖然有些理解麻五爺師徒的想法,但是這樣的結局讓烏笑天感到有些意興索然。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看不起我?你們……哈哈哈……我就是個垃圾……哈哈……我就是個沒有人在乎的可憐蟲……哈哈哈!」血妖驟然狂笑了起來,他眼裡露出了殘忍的狠戾……突然把手伸入前胸,抓出了自己的心臟!
「一個可憐蟲還要這個幹什麼?」
一顆血糊糊的紅色心臟被遠遠扔了出去,與此同時他的手指也飛快地往自己的喉嚨插了下去……
「等一下!」
在天空中飛動的心臟被一隻從虛空里伸出的芊芊玉指抓在了手裡,接著一個嬌俏的身影輕盈地出現在了半空里……
像是踩著無形的階梯,她搖擺著細細的腰肢漫步走到了被定住的血妖面前,輕輕鬆鬆把這個可憐蟲提了起來,遺憾地搖了搖頭:「小傢伙,我還沒有玩夠呢?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死掉……走吧,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咯咯咯……烏笑天……你可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傢伙啊……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