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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百鬼列傳之化蛇(1)

2024-06-18 12:40:45 作者: 曾經那時窗口白楊

  夜風呼嘯著仿佛在撕扯烏笑天的衣服,他閉著眼睛抬起頭,感覺就像是在雲裡霧裡?

  是在飛嗎……

  不!

  他突然間醒了過來……

  

  而剛才絲毫沒有感覺的重量感又回到了他身上。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正在往下掉。

  手裡沒有握著剛剛地匕首,法器也都不在身邊,難道是一起被衝散了嗎?

  對烏笑天來說法器幾乎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當他發覺法器沒有在身邊時,恐懼的汗水立刻涌了出來。

  眼前一黑,隨即兩道光華閃過,烏笑天看到了一把古舊的匕首,還有兩件法器也一起飛了過來!

  它們似乎是也被衝散到了各處,而現在正朝它的主人飛落下來。

  自己也在下落中的烏笑天伸出手,在它們划過身旁的一剎那抓住了匕首,兩件法器卻是圍著他開始環繞運轉,似乎是在貼身保護的架勢。

  但是烏笑天的動作卻因為身體的下落速度明顯變快了許多,而剛剛所做動作所產生的衝擊力更讓他自己的手臂疼得厲害。

  忍著疼痛,利用腰力將匕首與呈仰躺姿勢的自己換了個位置,並且將刃鋒朝下,希望藉此來和那個水妖再拼個高低。

  但他馬上發現這是個天真的想法。

  水妖已經在他的正下方蓄勢待發了,頸部上浮現處一對藍色的奇特花紋。

  不過烏笑天還是用力握緊了匕首的手柄。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他感覺發現那水妖的體型比剛才還要大。而正下方的水妖正已經擺好姿勢,準備用一口吞下這個膽敢挑釁自己河神權威的小子。

  而周圍的那些小妖們就像是在過節一樣興奮地跳來跳去。

  風從耳邊划過,巨大的嘴已經近在咫尺!

  「該死!」

  烏笑天趕在它刺穿自己的身體之前,用盡全身力氣將匕首砍向它的鼻子,接著雙腳蹬在了它的下頜上。

  伴隨著讓他雙臂麻木的劇烈反彈,一聲慘號再次迴蕩在天空與大地之間。

  雖然不知道那個傷口有多大,但看起來他確實是占了一點便宜,那水妖被他砍中了!

  水妖發出震天的咆哮,可在這恐怖的吼聲之中,烏笑天忽然聽到了一聲大喊:「把眼睛閉上……」

  這個聲音直達他的耳邊。

  沒有多想,他下意識趕緊照做了,這或許是出於一種自保的本能。

  一瞬間之後,即便是閉上的雙眼也能感覺到周圍炸開了一團強烈的亮光——是閃光彈!

  不管是水妖也好,還是那些小怪,全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而發出了慘叫。

  然後烏笑天感覺自己滾進了一個軟軟的地方,雖然他也判斷自己可能會掉進河道深深地淤泥里,說不定只會摔斷一根骨頭。

  但真實的感觸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你沒事吧?」

  這絕對不是幻聽,而是緊貼著耳朵發出的聲音。烏笑天趕緊睜開了眼睛……瞿陽?

  「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說……要出任務去了嗎?」

  「那個一會兒再說,先到我身後躲躲再說,這裡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好了!」

  被奪取視力的水妖正瘋狂地揮甩著它的巨大尾巴,將好幾隻小妖打飛了出去,猛的撞在岩壁上。其中一隻掉在了它腳下,剛剛想要站起來,卻立刻被它一腳踩成了肉醬。

  炫目的閃光彈和燃燒彈一起被集中投擲了過去,瞿陽身後,河道兩岸此刻卻是已經站了上百名全副武裝身著迷彩的軍人,手裡的半自動步槍一起爆豆似的響了起來……

  嘭……咔……砰砰砰……

  瞿陽此時的表情異常嚴肅,揮手處,無數子彈從火光里竄出,準確地射擊在那些大大小小的水妖身上,現代熱兵器的威力被發揮地淋漓盡致,片刻之間,仿佛暴風驟雨似的彈幕密集地撕扯著那些醜陋的怪物……

  烏笑天閉上了眼睛,默默地嘆了口氣。

  他知道,這些人的出現一定是四局或者是總參二部的手筆,畢竟現在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冷兵器單挑群毆的時代,雖然有些遺憾,但是這種情況之下……

  還是用這種手段來的更簡便易行吧?

  縣城周圍此刻已經完全戒嚴,秘密部隊的出動,讓原本一場單兵血戰變成了一次簡單的清理任務,不管怎麼說,這些已經不知道潛伏了多少年沒有出現過的洪荒異種,瞬間變成了一地血塊和火焰中的焦屍,所有的事情就這樣在喧囂中畫上了一個完整的句號。

  ……

  「感到很遺憾嗎?」

  瞿陽陪著烏笑天坐在岸邊,看著那些戰士們像是過篩子一樣,在河道里一點點的尋找著遺留下來的殘餘水妖孽種,時不時的,稀稀拉拉的槍聲在耳邊響起。而作為直接開始就獨自迎敵的先頭兵,烏笑天此刻卻是有些垂頭喪氣,他完全被這種集團作戰的威力所震撼到了,而隨之帶來的那種渺小和無力感,卻讓他感到心頭壓上了一塊巨石,深深陷入了一種沮喪的情緒當中。

  「不用安慰我,我明白……這樣的處理遠遠要比我所用的方式來得穩妥和方便,畢竟,就這個時代而言,我所採用的方式已經太落伍了。」烏笑天嘆了口氣,把頭埋進了膝蓋裡面,身體不自然地開始抽搐和顫抖了起來。

  「我應該早就知會到你的,只不過我返回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聯絡站,所以……我還是晚到了一步……好在你平安就好!」瞿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烏笑天,只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一夜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凌晨,部隊悄然撤走,而所有街道的戒嚴也完全解除,市政施工的臨時堤壩也被軍隊順手扒開,河水順著缺口衝掉了河道里所有殘餘痕跡,只留下波光粼粼的河水依舊流淌在橋下,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烏笑天尋了個空子,躲開了瞿陽的視線,一個人往更遠的郊外走去。當然,這麼做並不是對什麼人有不滿,只不過他想一個人靜一靜而已。

  天邊透出幾縷亮光,忽然迎面升起一輪紅日,灑下的道道金光,就像條條金鞭,驅趕著飛雲流霧。

  頓時天空一碧如洗,燦爛的陽光絲絲縷縷從密密的松針的縫隙間射下來,形成一束束粗粗細細的光柱,把飄蕩著輕紗般薄霧的林蔭照得通亮。

  在樹林裡,許多的小鳥在自由自在歡樂地飛翔著,高興起來,便唱出清脆悅耳的曲子,和煦的陽光吹拂著河面,河水忽然被一陣悅耳、動聽的笛聲所牽動,放眼望去,早有一群頑皮的小孩子正用垂柳的莖做柳笛吹出了心裡的幸福和快樂。

  晴空是明媚的,天是湛藍深遠的,太陽初升便像火球般的烤著大地,陽光是那樣強烈,天上地下處於一片耀眼的光明之中。

  陽光灑在蕩漾的河面上,泛起萬點金光,像一顆顆晶瑩的小星,頑皮的向人們眨著眼睛。

  順著河水一路東行,烏笑天始終沉默不語,雖然他也算是盡了全力,但是被絕對的軍方武力震撼和打擊到的他,始終提不起來精神,這一路腳下只顧走路卻是心不在焉,以至於連迎面撞到了人都沒有發覺……

  直到那個人失去平衡摔倒他才發現,連忙伸手扶起來對方,這才發現原來是那個橋上的瘋子。

  要說再次遇到這個瘋瘋癲癲貌似滄桑的人,烏笑天的眼神里不免就帶了一絲同情。其實不需要提醒,他只憑著直覺就猜測出了這個人一定和那些落水鬼有些若有若無的聯繫。

  後來事實證明他也確實是沒有猜錯,這人姓何,他其實才不過中年,只是最近過多的事情發生,又沒有休息好才讓他顯得憔悴和老了一些,負責任的說他的實際年齡只有四十多歲。

  何濤,一個有著十幾年築橋經驗的包工頭,可以說大浪闖過了不知多少,卻是在小小邵縣的一個小工程上栽了個大跟頭——一直跟隨他的堂伯九爺死在了這裡,成了水妖的一頓美餐。

  事後有人問起時,何濤賭咒發誓他是嚴格按照傳統的祭拜河神儀式那樣去做的,當然他沒有撒謊,也沒必要撒謊,他只不過沒發現環節上有個小小的問題,他這每天拜祭的所謂河神,真面目只是一個沒有受過從來祭奠的水妖,它習慣於按照本能來行動,更加不會拘泥於什麼規則。

  說起來,為了替這個何濤治療瘋病委實讓烏笑天廢了一番手腳,臨時抱佛腳學了幾段祝由科的催眠幻術,又用招魂咒配合著一位老中醫金針渡穴的手段,總算在幾天後成功地把這個瘋瘋癲癲的人勉強算是恢復了。

  聽他講述了此次得病的一番經過,烏笑天搖頭嘆息之餘,卻不免又動了幫人的念頭……

  北海市遠郊,這裡是個叫做湖瀾嶼的美麗小鎮。何家在本地算是個大戶,從爺爺那一輩算起,他們家已經是在這裡住了接近一百多年。家裡祖上原是打漁出身而且有些古老習俗隨之遺留了下來,所以何濤本身比較講究傳統,這種習慣也自然地帶入了他的生活,或者說他算是個比較迷信的傳統中國人。

  今年的何家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無論工作還是家裡都坎坷多災。

  先是家裡老婆莫名其妙的染上了癔症,整天躲在房間裡連孩子都不肯見面,即使偶爾出來也是在躲在黑暗裡一動不動,看人的眼神總是惡狠狠的;接著當家何濤也在外地包工時出了事故,一直跟著他幹的本族九爺也把一條命丟在了外面,最後連具屍體都沒帶回來。

  時當十月初一,何濤決定到離鎮上不遠的紫雲觀里走一趟,初一十五到觀里燒香上供祛災祈福是鎮子裡很多人的老習慣,時間一長,在這個道觀附近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個月兩次的集市出來。

  「老何,趕集嘞?」

  路上有人殷勤地向他打招呼。

  老何常常會遇到這些事,如今這世道就是這樣——「窮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勢利眼這是大多數人的通病,社會風氣如此,他也無可奈何。

  嗯嗯啊啊的一路應酬下來,到了道觀的院牆之下老何已經是一頭的白毛汗了。

  匆匆在廟祝那裡請了幾柱大香,恭恭敬敬在神像前插上磕了三個響頭,老何環目四顧正瞧見觀主何元生,急忙跑上前給老人家打了個招呼。

  這是他一個本家叔輩,據說是身體不好從小就出了家,不過為人厚道對他這個本族後生一直是很照顧,所以每次來老何都會留些香火錢幫襯幫襯。

  「你的面色不好,是不是家裡出事了?」

  何元生看到老何臉色難看的很,不由得隨口問道。

  「二叔,我這次來就是給您說一下的……那個……我九叔去世了。」老何吞吞吐吐的說道。

  「老九……唉!我本來以為他能躲過這一劫的……好了,你也別瞞著……他是不是橫死異鄉的?」

  「是。」老何馬上低下了頭,這件事他心裡有愧。他知道,眼前這個仙風道骨的老道是個有本事的,所以沒敢隱瞞,遂詳詳細細的講了一遍經過。

  「唉!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呀……你九叔年輕時候血氣方剛犯過幾件錯事,我一直勸他在觀里加個名字也好替他積積福報,哪知道這人就是不聽……其實出家也沒什不好,要是聽我的,這一難說不定就躲過去了。」何元生絮絮叨叨數落了幾句,忽然又接著問道:「小濤,我看你面相黑雲蓋頂的,可不單單是這一回事吧?」

  「還有的就是您侄媳婦了,她上月底從娘家回來就病了。整天價在家裡窩著也不出門,每天悶著不說話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有幾次我拉她出去轉轉,死活就是不動換……後來,家裡孩子悄悄過去看她,和我說她一個人縮在牆角把孩子也下了一跳……把大夫請過來看也只說是發癔症沒有辦法,真是快把人愁死了!」滿面愁苦,何濤的眉毛擰成了一個大疙瘩,眼睛裡滿是血絲。

  「那要不我過去看看?」何元生問道。

  「我就是這個意思。」何濤搓搓手,在兜里掏出了一沓錢……

  大殿裡廟祝立刻跑過來高聲唱道:「施主布施,帝君在上,保佑家宅平安,萬事如意,子孫福佑,壽數綿長……」

  何元生有些哭笑不得,這個侄子每回來都這樣大方,連這道觀里的徒弟們唱頌詞都成習慣了。不過他也知道是小字輩的一片孝心,心裡有些替他心疼,嘴上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打定主意待會兒替他媳婦看病時順便擺個陣來去去邪祟,總不能讓一家人吃了虧就是了。

  何元生帶了幾付草藥,連同那些平時應用之物打了一個包袱讓何濤背著,領頭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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