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百鬼列傳之河神(1)
2024-06-18 12:40:39
作者: 曾經那時窗口白楊
隨著手中法器的衝擊,一隻粗長的利爪被擊成兩截,而烏笑天也憤怒大叫:「殺!」
顯然已經是被激出了真火。
接著,他控制著震天符印不停跑動趁漏對著屍傀亂砸,只打得它連連慘號,那個巨大屍傀單爪揮舞,而每次都是險險地從烏笑天的身邊掠過,而他本人卻是已經死死纏住了對方。
「嘭!」
又是一聲巨響,震天符印再次轟來,巨大屍傀的半邊頭顱又被轟碎,而烏笑天更是趁此機會將它的傷臂轟得完全消散,直到此刻,整個巨大屍傀看起來似乎已經毫無反抗之力,只要堅持片刻,即使消滅它也並非不可能了。
「呃?」
烏笑天正準備再次使用法器展開攻擊,忽然從他後背上突兀伸出一條淡淡仿佛虛影的胳膊,那纖細的手指如同毒蛇般順著他的肋下伸向了咽喉,同時一個長發遮面的腦袋也從他肩上冒了出來……
烏笑天才剛剛還飛快奔跑的身體,此刻已經覺得渾身上下動彈不得,從那手臂觸碰他身體的地方,渾身的力氣,內力,精力全被吸走,漸漸的……
他臉逐漸開始變青,手也從捏訣的手勢慢慢鬆開,一點點垂了下來……
「笑天!」
李不同跺腳大叫,他剛剛看到烏笑天獨自衝鋒過去就是暗道不好,才要也跟過去時,卻是被屍傀揮起的無數枯樹擋住,而瞿陽手裡的雷管也已經用盡,只好虛應故事地把槍亂射,但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屍傀虛影一分為二,從兩下里把他們分割開來。
此刻屍傀雖然和那個厲鬼被迫分開身形驟然縮小,但動作卻更加靈動了起來,而被轟擊碎裂的手臂也早就恢復了原狀。雙爪揚起仿佛陀螺似的圍著兩人連連打轉,陰風陣陣,居然死死把李不同和瞿陽一起擋了下來……
冷……
那是無法言喻的,一種徹骨的寒冷,烏笑天的身體仿佛一瞬間就被凍結了起來,不僅僅是手腳無法動彈,而且連思維也在一瞬間完全無法運轉的感覺。
一個充滿了誘惑的聲音在耳邊不停迴響著:「睡吧……太累了……睡吧……睡吧……」
身體開始麻木,烏笑天的眼皮也在不停地打架,他的意識在不斷模糊……
「醒一醒!」
「該死!不要……」
「是誰在叫我?」烏笑天的腦海里雖然在提出了疑問,但是他卻根本無力擺脫那陣陣襲來的困意,眼睛只留下了一條細細的縫隙,他依稀看得到有兩個人拼命地擺脫屍傀,向著自己奔跑過來……
「不要啊!」
儘管李不同和瞿陽已經是傾盡全力在向烏笑天靠攏,但是就在他們眼前,那個瘦小的身影還是軟軟地癱倒了下去。
纏繞著他的那個厲鬼在哧哧輕笑著,她愛惜地撫摸著烏笑天年輕的身體,從胸口到腰一直到大腿再到腳踝,那種充滿了先天靈力溫暖的感覺簡直讓這個惡煞羅女鬼迷戀到了極點,她有些厭惡地看了看一邊還在和李不同二人苦苦糾纏的屍傀,甚至於惡意地盼望著他們同歸於盡才是稱心如意的結果。
然而就在此刻,烏笑天卻無聲無息地直挺挺坐了起來,他原本光潔的額頭上霍然出現了一個黃色的螺旋符文,而原本瘦弱的身體迅速地開始膨脹,一頭黑髮也隨之瘋長了起來……
才轉眼間,他已經化作了一個身高近兩米,高大健碩長髮及腰的成年壯漢,而那額頭的符文更是爍爍生輝,隨身凜然的氣勢磅礴而出,頓時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瞬間愣了下來。
毫無表情地左右轉頭看了看周圍,當烏笑天看到了身邊愕然的女鬼時,他的一隻手臂已然閃電般抬起,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原本煙霧似的靈體此刻霍然凝結為實質,而那惡煞羅女鬼意外露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隨即全身黃光一閃,烏笑天抓住她咽喉的手指毫不猶豫地深深緊扣進去……
咯吱……嘭!
像是一隻人形的氣球被瞬間捏爆了似的,四下里無形壓力驟然猛地壓迫在那個惡煞羅女鬼身上,那失去了雙腿的靈體忽然崩開!
以她為中心,無數的氣團向著四面八方厲嘯著奔涌而出,竟是絲毫不亞於一個小型炸彈爆炸的氣浪,把周圍的所有枯樹幻境猛地撕裂開來,仿佛是一副畫卷被徹底撕破粉碎,圍繞著幾個人的所有東西瞬間如同颶風過境似的化成了雲煙,接著便一掃而空,那熟悉的墨藍色星空和筆直的公路以及周圍大大小小的房屋慢慢露了出來……
而烏笑天此刻卻是突然目光一凝,整個人彷如泄了氣的皮球般再次癱倒在地,身體緩緩蜷縮,不僅身體開始恢復原狀,就連剛剛可以及腰的烏黑長髮也迅速地斷裂消失,繼而又成了他原本的短髮模樣。
「笑天!」
被那巨大氣浪推得連連翻滾,等李不同和瞿陽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度過了這次危機,就連那個屍傀儼然也不翼而飛,不知道是不是被剛剛地爆炸給一併崩碎吹散,還是被氣浪吹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但此刻他們兩個卻是顧不上這些,只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一把扶住了烏笑天。
只見他雙目緊閉,嘴唇烏青,一張臉簡直是白得嚇人……
「笑天!笑天……?」
……
……
一場莫名風波,就這樣在烏笑天的昏迷中悄無聲息地成了四局秘密檔案櫃裡的一摞文件說明,關於烏笑天最後關頭的異常,在李不同走了一趟顯宗回來以後,所有人都達成了共識,不約而同地對此閉口不言,似乎這件事從來不曾發生過,不過隨後李不同和瞿陽與烏家的聯繫卻是日益頻繁了起來……
關於本案的一個源頭人物吳志光,卻是很奇怪的在幾天之後突然在醫院裡去世了。據知情人透露,那個瘋瘋癲癲的小伙子本來病情已經穩定了不少,可是就在隔天晚上半夜,卻是自己從樓頂大叫著跳了下來,偏偏還整個人被一輛躲閃不及的過路貨車經過時又壓斷了雙腿,以至於連屍體都沒有保全,只留下了半截身子送去了火葬場。至於肇事車輛,雖然吳成南幾次跑到交警部門去追問,但是根本就沒有結果。從而導致了這個年近半百的校長也一口氣沒上來病倒在了家裡,時至今日,已經是有三個多月都沒有上班了……
七月夏日的晴空是明媚的,天是湛藍深遠的,太陽像火球般的烤著大地,陽光是那樣強烈,天上地下處於一片耀眼的光明之中。
陽光灑在蕩漾的陵水河面上,泛起萬點金光,像一顆顆晶瑩的小星,頑皮的向人們眨著眼睛。放眼四顧,滿目蒼翠盡收眼底,林中的綠,濃濃的,仿佛能掐出水來。河岸邊,涼風陣陣襲來,衣袂飄飄,卻絲毫拂不去一行數十遊人的興致和熱情,沿著通往橋頭的青青小道,把一串歡笑聲甩向後面。
樹葉嘩嘩,小草沙沙,春風也想情人的手,撫過之處桃紅李綠,梨白瓜黃,紅的是桃花,白的是梨花、梅花,黃的是南瓜花。
鳥兒在花樹上唱歌,梳妝,嘮家常,枝兒搖,花瓣飄,淅淅瀝瀝,揚揚灑灑,晃晃悠悠,飄飄忽忽,一幅人間仙境。
終於,吹來了一陣清爽的風,樹上的知了又唱起了歡快的歌兒,河面又泛起了一片片波光,猶如披上了銀色的戰甲,小魚兒急忙躍出水面,盡情享受著這一陣清涼的風,柳樹也甩著自己那長長的枝發,盡情地感受著風的嫵媚……
「風聲河畔盡妖嬈,芙蓉紅顏,翠柳如濤……」烏笑天背誦著半闕詩詞,也附庸風雅地出門開始了他的暑假悠閒生活。
身邊這條不寬的陵水河悠悠環繞著邵縣已經有上百年了。
中原大地風高雲淡,近年來氣候也是雨水銳減,見慣了十里八鄉裂如龜甲的農田和農家小院裡的芳草萋萋,猛然間看到這幅如畫美景,倒是由不得讓他來了幾分興趣。
信步閒遊在河畔,他的手指一路拂過路邊的鮮花,心裡不由又浮現起了那張嬌嫩如斯的面容——「程芳,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在想我?」
是的,現在的烏笑天,是隨同著瞿陽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南方城市旅遊散心,而原本相約一同出來的蕭程芳,卻是意外地因為母親生病而只好滯留在家,陰錯陽差地錯過了這次籌措已久的外出活動……
……
「有人跳河了!」
一聽到有人大聲呼救,烏笑天馬上跟著人流往出事地點跑了過去。
出事的地點在前面轉彎的那個橋頭,等他到了的時候,這裡已經圍滿了黑壓壓的人,幾個人正在快速脫衣服準備下水,看來自殺的人應該還沒有被救上來。
「唉!這都是今年第五個了,這鬼地方風水怎麼搞的,儘是出事了。」
一個背著寶劍晨練的老大爺搖頭嘟囔著。
「可不是,自打咱們這裡翻修了這座橋,一年裡隔一個月就有個跳河自殺的,真是快趕上趕集了……」
「都說是咱們這河裡有河神,你們不知道?修繕這橋的時候就有人見過。說不定是有人犯了忌諱了……」
「別胡說,這事情我知道一點兒,那可是確有其事,這裡河神可是靈驗得很……」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烏笑天正聽了一個滿耳朵。
「河神?嘿嘿……」
他笑了笑,敢情這裡有著這說法,看來自己是來對地方了。
獵奇和炫耀是人的兩大劣根性,所以沒有費了多大功夫烏笑天就把這所謂河神的傳說探聽了個差不多了……
這座橋的修繕計劃是前年底開始的,負責的隊伍是專業的道橋施工隊伍,老闆是個北方人,姓何,對這種工程已經有十幾年的經驗了,所以作業期間進行地十分順利,提前了兩個多星期就已經打好了基礎。
正好趕上過年前夕,他便打發工人們回家,自己帶著一個親戚在當地留守過年。
說是過年,實際上就是到處送禮走關係。
這個年頭,沒有辦法的人幾乎都攬不上工程,社會風氣如此,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工地上是他一個遠親來看守,這是何老闆的遠房堂伯何九爺,老光棍一個,平時喜歡喝兩口,不過人在工作上還是基本沒有出過大亂子,算是個實在人。
每天一大早,例行公事何九爺都會到工地上溜達一圈,一個是消化早飯,一個是多年來養成的巡視習慣使然。
可是當他在小年夜第二天到工地上的時候卻發現出了一件大事——那幾個才修好不久的橋基礎居然都毀了!
當然說是都毀了其實也不恰當,其實是東倒西歪更為貼切些,八個淺基礎像是被撞散的保齡球樁七零八落,中間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連河面上厚厚的一層冰面都裂開了一條寬寬的裂縫,一直貫穿了整個基礎的中間。
整整幾個月的辛苦被一朝破壞,何九爺知道,這個工程算是到頭了。
他急忙把何老闆拉開看,何老闆一看就變了臉色,整張臉煞白哆嗦著坐在了地上。他和九爺在工地上整整一天都沒有說話,一直在喝悶酒。
第二天早上,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安排何九爺跑了一趟市集,買了幾隻活雞回來,又從廚房盛了幾缸白米,帶著這些東西返回了工地上。
他認真地把米堆了一個小堆,把活雞都捆好了丟到河裡,然後跪在地上低聲念叨了一個上午……
這天之後,這種祭祀活動就這麼延續了下來,每天清早天沒亮,他或者何九爺都會帶著活雞和白米來供奉。
何九爺問過何老闆,這是給誰上得供,何老闆只是搖頭,但是囑咐何九爺絕對不可以斷了這些東西,否則是要出大亂子的。
工程過了年繼續開工,何老闆日夜守在現場,他要求每個工人進工地都必須在腰上掛紅布條,也不說理由,只是要求嚴格按此辦理,並且還專門安排了人每天檢查。
當然,幾個月的工期耽誤了畢竟是事實,為了抓緊進度,何老闆和何九爺幾乎是沒白天沒黑夜的往前趕,一直到工程結束那天總算是如期完工了。
在交工的前一天,何老闆夜裡把何九爺悄悄叫了起來。兩個人神神秘秘帶著活雞和白米到橋面上磕頭上供,這個慣例他們已經堅持了大半年的時間。
不過這次好像何九爺有些緊張,一路上總是驚慌失措的,上供的時候也是東張西望沒了往日裡的穩重。
何老闆一邊在橋上趴著連連磕頭,一邊招呼他何九爺往下面扔供品。
何九爺還是感覺有些神不守舍,雖然也是照做不誤可是兩個眼睛卻是直勾勾盯著河裡,好像那裡有什麼東西一樣。
這次是最後一次貢獻祭品,何老闆要比往常還要虔誠,他一直低著腦袋沒敢抬頭直到天亮。
可是當他默默禱告完抬起頭的時候,突然發現在身邊的何九爺突然不見了!
何老闆當時就像是見了鬼一樣轉身就跑,之後這天交工儀式上,他稱病沒有出席,託了一個項目經理做代表辦理了交結手續。
何九爺從這天開始就沒了消息,後來有人問起,何老闆只是大哭一場,什麼也沒有說,等辦理了結算手續,他就急急忙忙離開了,在此之後再也沒有露面。
後來,有人從工程隊裡打聽到,這個何老闆回家在一次酒後含含糊糊提到了什麼河神的事情,一直念叨自己對不起何九爺云云。
在那之後,這裡又接二連三發生了一些怪事。
這個橋面上曾有不少晚上來談情說愛的男女都見過水裡有什麼東西黑乎乎的游過,很粗很長,大概十幾米的樣子。
這裡曾有一個販運活禽的小販,當時他是準備在橋邊路過,可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迷迷糊糊把一輛三輪車裡滿滿的一車雞鴨都翻了下去。
後來好不容易托人雇吊車給拉上來,才發現沒有半天功夫,這車裡的雞鴨連籠子都不翼而飛了,他順著河找了很久都是無功而返。也有人說是在橋上見過新聞上播過的尼斯湖怪一樣的怪影,當時還一度掀起了一幫人的興趣,整天都有人在這裡拍照。
至於自殺的事件是在七月之後開始發生的,第一個跳河的是個和老公鬧離婚的怨婦。當時還是大白天,她在橋上看著看著就一個猛子扎了進去,等救援的人趕到,人早就灌大了肚皮斷氣了。
後來隔一兩個月的時間就有人來這裡跳河自殺,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只要是在這裡跳下去的,從沒有成功搶救脫險的。
有人說這裡風水好,自殺成功概率是百分之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