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愚蠢婦人

  蘇父找來下人，將思慮良久的想法交代給他：「明日一早，你悄悄去衙門，千萬別被他人察覺……」

  李氏得知女兒回來，想求蘇父把她留下來，但得知盤纏都已經準備好，她就知道蘇父這次是下定決心，索性就忍下念頭沒去開口。

  「不管身到何處，娘都不會不要你，這是我攢了多年的首飾，你也一併帶上。」

  李氏在蘇輕顏房間裡待了許久，這些首飾雖是京城前幾年流行的款式，但都是真金實銀，少說也有幾百兩。

  「謝謝娘。」蘇輕顏沒有推拒，果真收下來，以前過慣錦衣玉食的日子，明日她離開蘇府，這些銀子夠不夠她的生計還是兩說。

  

  李氏出去之後，蘇父便偷偷帶著府上眾人，將蘇輕顏的房間圍了起來，有丫鬟以送盤纏的名義敲門。

  門一下子被打開，好幾個小廝進去將蘇輕顏制服，用繩子綁起來。

  她嚇得直哭，不停的掙扎，但大不過幾個男人的力氣：「你們這是做什麼？還不快放了我，我現在還是蘇家人！」

  「對不住了小姐，這是老爺的意思。」其中一個小廝話剛說完，蘇父就從外面走進來。

  他看她眼神冷漠疏離，好像她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你早已和蘇家沒關係，我若放走你，蘇家就完了。」

  蘇輕顏聽出他這話里的意思，想跑被幾個人攔住，雙手被綁住動彈不得，滿目震驚的看他。

  「爹……你剛才分明答應，會讓我明日安全離開的，哪怕我不要盤纏，你連放自己女兒一條生路都不肯嗎？」

  她哭的斷斷續續，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身子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一再磕頭求他。

  「哼，我當時若不那麼說，你可能心甘情願的被我抓住？」蘇父的真面具總算是露出來，當即也不和她廢話，直接讓人將她送走。

  蘇輕顏頓時明白過來，原來蘇父從來都沒有救她的意思，他對她說的那些話，都只是騙她而已。

  她哭的撕心裂肺，這一幕被李氏的丫鬟看到，李氏嚇得魂都沒了，正好在府門口撞見幾人。

  蘇父等不及明天，現在就要把她交出去，看到李氏後沉下臉色：「你過來做什麼？還不快回去！」

  李氏顫抖著手，沒想到他會這麼狠心：「她要是落到官府手裡，哪裡還有命在，你把她放了，讓我和她一起走。」

  蘇輕顏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最後的希望，緊張的大叫：「娘，你幫我和父親說說，不要把我交出去……」

  她推開抓住蘇輕顏的幾個小廝，而後又被蘇父推到在地上：「愚蠢婦人，你又懂什麼？」

  「她是我們的女兒啊，她……」李氏坐在地上哀嚎。

  蘇父卻是不管不顧，為避免夜長夢多，親自帶著人把蘇輕顏送到官府才放心，李氏急的昏了過去。

  今夜蘇府可算是熱鬧了，蘇輕顏到了官府牢里，還在哀求蘇父救她出去，蘇父鐵了心和她劃清關係，就不會再管。

  李氏為此事臥榻病倒好幾天，蘇輕顏被處死那天，得知消息更是精神不振，模樣形同瘋婦。

  「讓人看著點兒，別讓她死了。」蘇父回到書房，沒有過去看望。

  一來是因此對李氏心有愧疚，二來她女兒才死，倘若她立刻沒了，蘇父也擔心自己名聲會不好聽。

  李氏衣衫不整的跑出來，拿著把做針線活兒的剪刀衝出來，口裡念叨著要殺了蘇父：「女兒沒了，你快找她，我們去另一個地方團聚。」

  蘇父氣的臉都青了，她都沒碰到他的衣裳角，剪刀被丟出去好遠，李氏顧自又說又笑，把下人都嚇到了。

  「瘋了，我看這是真瘋了，把她趕出去，日後她與蘇家再無關係！」

  李氏被人當做垃圾一樣丟出府外，有些人好奇來看笑話，她抓人就說是自己女兒，不管男女。

  「誰是你女兒？你女兒死了！」

  「她沒死，你看她還衝我笑呢……」李氏高高興興的朝乞丐走過去，乞丐都覺得她晦氣。

  人人都避著她走，從此蘇家少了位姨娘，京城裡多了位瘋瘋癲癲的李氏。

  蘇毓也覺得唏噓，李氏雖然多年暗中使壞，但蘇輕顏的死成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到了如今地步，她也不屑於再對李氏做出什麼。

  蘇父從此更是將她當成蘇家唯一的希望，什麼好的都往她院子裡送，也不管她用不用的上。

  直到顧凜被慕容墨城逼著寫下的那份文書，不知怎麼的到了皇帝手裡，朝中都在猜測，顧凜會鋃鐺入獄。

  「蘇輕顏的事就能給你警告，幸好你還沒嫁過去，你儘早與他劃清界限，不要同他來往。」蘇父看著面前的蘇毓，哪怕她不吵不鬧，兩人間總是少點什麼。

  蘇毓嗤笑聲，若不是因為顧凜，她現在也不會有命坐在這兒。

  「我信他會好好的，爹爹不用操心。」

  她也不和蘇父多解釋，蘇父見她聽不進去，氣的轉身就走。

  顧凜主動交了兵權，有將士把那天的情形說出來，紛紛都在為他求情。

  皇帝看了眼手邊的文書，若是顧凜真叛國通敵，慕容淵造反，南侯王劫獄的時候，他都有機會對皇宮下手。

  「都起來吧，朕心裡有分寸。」皇帝當眾撕了文書，就足以證明他對顧凜的信任。

  殿前眾人都看懂了這意思，顧凜上前行禮：「謝皇上信任，臣必定不負所托，輔君王治江山。」

  「有你在，朕安心。」皇帝讓太監收了兵權，指著顧凜的方向笑出來。

  「顧大人護駕有功，朕賞他金銀珠寶，他也瞧不上，給他加官進爵，他還要再三推脫，朕也想不到給他些什麼，便將蘇家的女兒賜了你，擇日為你們賜婚。」

  顧凜聞言，清雋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些笑意：「多謝皇上！」

  「可要好好對人家，若是有半點辜負，朕唯你是問！」皇帝離開後，顧凜心下欣喜，等不及要把這消息告訴蘇毓。

  蘇父得知他親自來，還有皇帝親自賜婚，讓人準備著好生招待，但顧凜滿眼都是蘇毓，哪裡還顧得上他。

  「雖說是擇日賜婚，但我現在已經等不及了，現在就想把你牽到我府上，做個堂堂正正的顧夫人。」

  蘇毓看的出來他是真的高興，嘴角也跟著淺淺勾起：「以前都過來了，怎麼到這會兒就等不了？」

  顧凜緊緊握住她的手，他不需要多說什麼，她就都明白，兩人都期待著成親的那天。

  蘇父從外面看到這一步，正要進去又收回腳，想著蘇毓嫁給顧凜，還是蘇家高攀了，這越想越高興，就沒再多管。

  兩人即將成親的消息在京城傳開，顧凜在百姓中名聲很好，蘇毓也不差，走出去都能聽到一聲聲真摯的道賀。

  唯一對此不滿的只有李臻臻，她被害的名譽掃地，府上下人都敢拿她說笑，就連爹娘也不似從前那樣看重她。

  「他們把我害到如今的地步，憑什麼他們還能好好的成親，我卻備受冷眼呢？」李臻臻在屋子裡大發脾氣，能砸的東西都被她砸得粉碎。

  丫鬟都不敢多待，面色慌張，連滾帶爬的跑出去……這事要是傳出去，李臻臻更加不會放過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子裡摔東西的聲音才漸漸平靜，丫鬟聽到她喊自己的名字，走三步停兩步的上前。

  「小，小姐……」丫鬟低著頭不敢看她的臉色，地上一片狼藉，古董碎片到處都是。

  李臻臻看出她臉上的不情願，不由得冷笑：「你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