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顧凜受傷

  那宮女卻不肯就此放棄，赤著一雙手撥開架在頸上長刀，尖嚎著撲上來。

  「小心！」

  

  蘇毓尚未回神，只覺得胳膊一緊，顧凜扯著她的胳膊把她拽到身後，一腳踢中宮女的心口窩。

  宮女橫身飛了出去，半空里卻猙獰著面孔，嘶吼著甩開早已鮮血淋漓的手掌，幾十根銀針飛瀉而下。

  「牛毛細雨！」

  蘇毓驚呼出聲，下一秒早被顧凜拉近了懷中。顧凜用自己的背替蘇毓擋下了來不及避開的幾根銀針。

  「顧大人……」

  蘇毓回過神來，忙掙開他的懷抱，一邊替他拔出背後的銀針，一邊失聲對周圍的婢女們喊道，「這針可能是淬過毒的，快去喊御醫過來！」

  顧凜卻面色陰寒，眸中閃著寒意，低聲質問，「你如何識得她的招式？」

  蘇毓神色一僵，目光躲閃道，「這事我以後再與大人詳談。若是我沒猜錯，她應該是血薇樓的人。」

  顧凜回身望了眼那個宮女。

  宮女落地之時便已氣絕。

  「常大人，割開她右邊的衣袖。」

  「是！」

  常毅用刀挑開，宮女右臂的紋身是一朵薔薇，如血般瑰麗冷艷，在宮女青白色的手臂上詭異的刺目，果然是血薇樓的標誌。

  顧凜點頭，這才斜唇一笑，在蘇毓耳畔輕道，「我對你倒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蘇毓不動聲色後撤一步，「大人還是多關心您的傷口吧，血薇樓的毒，恐怕難解。」

  顧凜渾不在意地掃了眼地上，眼尖的貼身護衛立刻小步上前把剛剛從地面收集起來銀針遞過來。

  顧凜取了針，仔細端詳片刻便展開蘇毓的手，把那針輕輕放入她的掌心，「既然是替你擋的毒，你自然也有義務來解。」

  「十一，」顧凜回身吩咐護衛說道，「這幾日你便跟在她身邊，陪她一起找解藥，要寸步不離。若是本王哪天毒發……」

  顧凜勾唇邪魅一笑，繼續說道，「就殺了她。」

  說罷留了個頗有深意的眼神，大步離去。

  「……」

  蘇毓心中無語，明明自己是為了救他，替他省了只胳膊，如今可好，這人不感念她的恩德就罷了，竟成了虧待他的。

  十一瞧見蘇毓不忿的模樣，禁不住又抽出一根針在她面前晃了晃，小聲提示，「蘇小姐，您是救了我家主人一條胳膊，可是，您好像還把他整條命給搭進去了。」

  蘇毓面色微紅，羞憤地把他的手拍下來，「我替他尋到解藥便是！」

  再說了，針上有沒有毒還兩說呢！

  蘇毓回頭望了眼那個死去的宮女，不由蹙起眉來，「血薇樓的殺手，是如何能混進宮裡來的？」

  那頭慕容淵卻是送了一口氣，原還擔心這個宮女會把他給供出來，如今死了倒是省事！

  只可惜，沒能炸死慕容渲。

  慕容淵咬咬牙，回身卻重新添上笑來，佯作體貼，「蘇小姐，你沒事吧？」

  蘇毓聞聲，眼底閃過一絲嫌惡神色，轉回頭，也一樣笑顏相對，「沒事，多謝三皇子關心。」

  「蘇小姐客氣了。」慕容淵上前來扶，惺惺作態之姿讓蘇毓忍不住心下作嘔。

  而皇貴妃早已經被眾人擁到了遠處安全地帶，見蘇毓款步過來，神色仍舊帶著疲憊，不由心生感念。

  這孩子與她倒真的是有緣，相識第一眼便教她歡喜，而今更是從鬼門關把她給拉了回來。

  「蘇毓，你過來。」

  皇貴妃招手把蘇毓拉過去，低頭從自己脖頸取下一串吊墜放入蘇毓掌心。

  蘇毓大驚，正要推託，抬眸卻見皇貴妃笑盈盈望著自己，嘴角微翹，眼底儘是說不出的寵溺，在旁人眼中猶如母女，「聽話，收著！」

  「這……」蘇毓受寵若驚。

  慕容渲嘻嘻笑著湊上來，「我母后送你的，姐姐就收下吧。」

  「那，蘇毓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還有他也要獎賞。」慕容渲小跑上前去，也把顧凜從人群中拉出來，「是他救了渲兒。」

  皇貴妃寵愛第摸了摸他的腦袋，與眾人一同笑起來，「好，聽渲兒的，也賞。」

  蘇毓和顧凜兩人站在一起，一個花容月貌姿如楊柳，一個玉砌雕容氣如雲山，端的是天造地設一對。

  就連皇貴妃自己一時也晃了神，蘇毓和三皇子的婚事許是錯了，他倆本該才是一對？

  周圍人群對二人的讚譽不絕於耳。

  卻有兩人是例外。

  蘇輕顏氣得幾乎咬斷銀牙，這個賤女人搶占了一個三皇子不算，如今又要勾引起閣老來了！她一個村姑到底何德何能，憑什麼別人都要圍著她轉！

  慕容淵心底也暴燃起妒火，這個顧凜在朝堂上搶了本該屬於他的權力也就罷了，如今，在花會竟然也要搶他的風頭！

  至於蘇毓，雖然他不想要，可是這並不代表他會把她拱手讓與他人。

  慕容淵眼底閃過一絲詭譎，邁步上前拱手道，「母后您剛剛受了驚嚇，湖邊風大，還是早些回去歇著才是。兒臣會護送蘇小姐一道回去。」

  「也好，也好。」皇貴妃讚許地點頭，「毓丫頭想必也受驚不小，也該回去好好歇息了。」

  慕容淵躬身，謙謙笑道，「蘇小姐如不嫌棄，在下……」

  蘇毓卻開口打斷，直說道，「娘娘，蘇毓就不勞三皇子相送了。我想陪顧大人一同回去。血薇樓非同小可，顧大人適才是因為救我才受那賊人所害，蘇毓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慕容淵頓時青了臉色，神色尷尬地僵立在原地。

  這個女人當眾拒絕他，讓他下不來台不說，偏偏還要提起先前的事，這不是要把他往風口浪尖上推嗎？

  果然，她話音剛落，眾人都恍然唏噓起來。

  「剛剛救蘇小姐是顧大人嗎？」

  「可不。」

  「咦？那蘇小姐有危險的時候，三皇子在哪呢？」

  「對啊對啊，剛剛怎麼不見他。」

  皇貴妃也覺得面上無光，頗有怨色地看了慕容淵一眼，微微搖頭，顯然是對三皇子的表現有些失望和不滿。

  「也罷，那你陪同閣老大人一起回去吧，相互還有個照應。等下我叫御醫跟上，若是要用到什麼藥材，只管開口就是。」

  「多謝娘娘。」

  花會到此終於結束。眾人紛紛告退散了去，各懷心事。

  蘇毓則跟著顧凜一路上了顧凜的馬車。

  顧凜瞥了眼坐在身旁的女人，調笑道，「蘇小姐，這是對我有意？」

  「可別。」蘇毓垂眸掃了掃自己膝上的塵，語氣淡然，「不過是借大人擋一下，不願跟慕容淵一道回去罷了。」

  「你不喜歡他？」顧凜好奇地問道。

  「不喜歡。」蘇毓回答的時候姿勢仍舊是端坐，眼睛注視著前方，旁若無人，顯然不願多說。

  顧凜卻偏偏要繼續追問，「為什麼？」

  蘇毓這才偏頭過來，唇尾輕勾，譏笑道，「幾日不見，顧大人何時變得如此好信兒？」

  顧凜微怔，繼而揚唇也是一笑，眼底卻是冰寒，「你好像確實不怎麼怕死。」

  蘇毓眉眼彎彎，狡如雪狐。

  說完便從袖中掏出一個青花小瓶出來搖了搖，頗為得意道，「如果大人願意陪我一起的話，蘇毓確實不怕。」

  顧凜望著她手中的小瓶眸色一暗，抓住她的手腕，欺身而上，居高臨下感慨說，「是我失察，居然沒發現你對在下愛慕的如此之深。」

  「嗯？」蘇毓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胡口說了些什麼，立時燒紅了雙頰，面若彤雲，「我的意思是說解藥在我手裡！你要是想陪我一起死就殺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