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回府

  「嬤嬤，我才是蘇毓，那是孫嫂的女兒孫珍……」她輕輕扯了扯椿嬤嬤的衣袖，羞羞怯怯的抬眸。

  椿嬤嬤看著眼前面黃肌瘦，形銷骨立的少女，一瞬間明白了什麼，一個被遠遠打發到鄉下的大小姐就如同落魄的鳳凰，不如一隻野雞，怎麼可能不被欺辱凌虐呢？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孫嫂竟這麼膽大包天，把正兒八經的主子虐待成這個樣子！

  「好小姐，老奴得了老祖宗的令兒，這就接你回府呢，收拾收拾，咱們走吧。」椿嬤嬤滿含憐惜，聲音放柔許多。

  蘇毓一臉受寵若驚，雙眸瑩瑩，淚水翻滾，「嬤嬤你說的是真的嗎？我能回府了？」

  本該錦衣玉食的一朵嬌花淪落到這番光景，椿嬤嬤愈發惻然嘆息，哽咽道：「是的，大小姐，你再也不用在這受苦了。」眸光微闔，幽幽盯著孫嫂，聲線凜冽，「還有這惡僕！也要一併帶回府中，聽候發落！」

  

  蔡大娘叉著腰一跳老高，「不行！這個賤人勾引我家男人，不能就這麼讓她走了！」

  椿嬤嬤擺擺手，言辭冷淡，「行了行了，孫嫂是我們蘇府的下人，要發落也是我們蘇府的主子發落，淫亂虐主，這兩項罪名可夠她受一壺的。」說著自袖中掏出一個鼓囊囊裝著散碎銀兩的錢袋子，遞給蔡大娘，「這些就當是我們蘇府賞你的。」

  蔡大娘略略一掂，分量不輕，眼珠子幾轉，決意大事化小，蘇府這等權貴之家是她們平頭小老百姓惹不起的，露出一個諂媚笑臉，「這女人就是個娼婦，你們回去可得好好懲治。」又毫不解氣的朝孫嫂踹了幾腳，拽著蔡大伯走了。

  院子裡的人見無熱鬧可看，又都忌憚蘇府權勢，一時作鳥獸散。

  王大挖出了槐樹底下的兩箱東西，交給蘇毓，笑容淳厚，「毓丫頭，你回了蘇府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王叔替你開心。」

  蘇毓從箱子裡取出些金銀珠寶拿給王大，「王叔，這些錢你拿著。」

  王大連連推卻，「不行不行，我不能要，這是你娘的遺物，況且你剛回府也需要打點，聽王叔的，你自己好好收著。」

  蘇毓佯怒，「我把王叔當親叔叔，這一點錢財王叔也要和我見外嗎？難道王叔沒把我當成自己的親侄女？」

  王大期期艾艾了半晌，又有椿嬤嬤在一旁幫腔勸話，這才十分過意不去的接過。

  幾個婢子很快收拾好了行裝，不過是幾身洗得發白打著補丁的衣裳，幾卷殘書破本，椿嬤嬤看著就覺得磕瘮寒酸，婉言建議道：「馬車上有事先備下的綢緞羅裙，大小姐還是換一身衣服吧，還有這些行李，也不必帶，府中什麼都不缺。」

  蘇毓扶著婢子的手背鑽進馬車，姿態落落，面容嫻靜，「嬤嬤說得對，只是做人不能忘本，我帶著這些東西回府，就能時時刻刻提點我在村子裡的生活多麼不易，要更加感謝祖母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