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破神（下）

  天地萬物被摧毀之前驚慌駭聳的顫抖，教『它』興奮得長鳴不已，仿佛來自地獄的陰損詛咒！

  「好啊！飢餓了千年的『破神』，我帶你出去盡情喝飽是人的血吧！」破神復出，刀氣大盛！竟逼得壁上劍痕紛紛炸裂消滅，一雪當年之恨。

  「我與『破神』配合，天地間誰能匹敵？我要證明『刀』是最強的！」血海一雙眼眸中，碧芒爆射，陰慘慘的流動著無窮的狠毒，是來自阿鼻地獄的邪惡力量，他終於步入無可救藥的魔道！

  遠方熊熊翻騰的火海煉獄，正是惡魔肆意破壞殺戮的樂土，血海幽靈也似的急掠而去。火勢蔓延極速，整座少林寺已在煙光中陷入頻死的苟且殘存，火光正如人們殺得發狂的眼睛，慘叫喧天，屍橫片地，無意義的戰鬥仍未落幕。

  血肉橫飛，陽二心中一陣厭惡欲嘔，他想要停下來，可身邊的人不讓他停手，他們已殺得人性全失，哪有辦法停止？

  血在飄，廝殺不停……這邊廂，鋼男接替黃狗，擋住卓平凡。拳腳交加，兩人斗得激烈異常。面對鋼男、黃狗二人，卓平凡久攻不下，心底不由急怒起來。

  黃狗則在一旁運勁療傷鎮疼，但在這重要時刻，他忽然心緒潮翻，一陣腐敗氣息帶來了死亡預告。鋼男、卓平凡也同時停下了動作，因為他們也感覺到那份要壓碎大地的殺意，就在他們身後狂捲而至！

  空間在堆積、壓縮，快要推到極限，這死亡氣息將會引爆一連串的毀滅……他是，血海！

  「血兄來得正好！這兩個臭小子礙手礙腳，討厭得很！你略加施為打發掉吧！」卓平凡依舊故我，那說話的口味嘖嘖……然而，血海不言不語，白眉佻緊，他感到一股浩然力量正向他壓迫而來。

  血海斗篷猛地鼓盪揚起，『破神』脫穎而出，魔焰高漲，要與那浩然正氣爭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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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平凡暗自吃驚，血海才離開自己一會兒，何時尋到如此寶刀？

  寒意飈涌透骨，令人心旗搖晃，好邪氣的一柄刀啊！鋼男看著血海，也不禁暗暗吃驚不已。

  陰風邪氣如潮般掠過鋼男，疾風般指向黃狗襲去，未及身前兩尺，忽然好似遭遇無形禁止，化作絲絲縷縷輕煙薄霄倒散四飛。

  「此劍何來？」血海問道。

  「我不知道。」黃狗答道。

  「嘿嘿，太可笑了！」卓平凡這時插嘴道：「你竟然連自己所御之劍的來歷名稱都不知道？古今神兵利器，小有老子不識底蘊的，待我點醒你，這柄劍是三百年前，玄門名俠乙駝真人的煉魔至寶！由於乙駝真人生性不信天命，素主人定勝天，因此這柄以西方玄金精英，滴心血鑄造而成的寶劍，名之日……逆天！」

  卓平凡說道這裡，右手直指黃狗喝道：「稀世奇寶，唯有能者得之！你根本不配！還是乖乖拱手獻上，免惹老子心火！」卓平凡五指一合一放，氣勁凝化繩標，破空急射，黃狗退避無從，忙穹劍擋格，繩標劍鞘立即纏在一起！

  見獵心喜，卓平凡行動更見神速，右手猛地回扯，『逆天』立時脫劍鞘向他投去。黃狗對『逆天』極為重視，如電般撲前，欲將之奪回，怎料激動之下傷勢加劇，登時吐血不已。

  「哈哈，我才是配得起它的主人！」卓平凡奪得神兵『逆天』本應狂喜，可突變已經發生，快得他連半點喜悅的準備都沒有來得及！

  「兵器之王既然有寶劍在手，何不與我的『破神』比試一下！看屬誰優劣？」血海已經從卓平凡身後偷襲而去，饒是卓平凡身手了得，但在血海這種級數的絕頂高手偷襲下，儘管避開身首異處之苦，騰挪間也中了一刀，血海怎會突然倒戈相向？他弄什麼鬼把戲？

  「血海！你瘋了嗎？幹什麼要襲擊老子？」卓平凡第一次感到焦急，剛辭交手一招，他竟然受傷！血海他與魔刀配合，威力憑地強大，他該怎樣應付？

  「哼！枉你身為一代宗師，只為些微利誘，便甘心俯首，受那皇甫老賊利用。他想害死賻儀，坐大本身勢力，我偏不讓他如願！如果賻儀順利投奔東洋人，必會對皇甫有所制壓牽制。皇甫這條老命，該由我親手收拾！可惜你豬油蒙心，定會從中諸多作梗礙事，因此，」血海仰頭大喝道：「卓平凡，你今天非死不可！」

  形勢明顯不過，非你死我活難以解決，卓平凡也不搭話，率先出招搶攻血海，這一招直扯碎瓦，挾勁來勢鋪天蓋地，猛厲欲絕！只見血海暴喝一聲，運刀成球，將全身保護在內，抵擋得清脆利落！

  卓平凡意欲以動制靜，著著搶先，未等碎瓦攻敵見效果，身形已驚電也似的掠至血海身後，纏繞血海飛旋，正是他絕招之一『乘風劫』。

  血海目閃碧芒，看清來勢，全身車轉，長袍急風般舞動起來，竟然將乘風劫瓦解了！緊接著血海的反攻又似江河缺堤，只見他提刀一扯，仍在半空中飛散的瓦片碎霄被推動，猛向卓平凡割去。

  卓平凡急怒欲狂，身騰半空，手舞不停，織起一道橫恆天半的劍網，縱橫方正，暗合五行生剋變化，疾風般朝血海罩落。二人全力互拼，威力何等強大，檐瓦哪能承受得起？登時被搞得雪崩也似的坍塌。然而，惡鬥未停，，二人沒入激盪的煙塵之中，身形那是且戰且落，大號一座佛塔，眼看便被摧毀！

  二人功力之高，血海不斷進步之快，叫鋼男懵然心驚，越發感動自己的不足，而賻儀那貨則在心中暗笑，看那兩隻瘋狗廝殺，狗咬狗骨，最好不過了。

  再看激動中兩人隕星般急降，刀劍交擊密集如貫珠爆豆，驚天動地！七級浮屠寶塔，逐層被洞穿，四外真氣風聲潮作，塵煙激飛，陷入一片絕望的混亂之中。

  濃塵山堆雪涌，歷久不散，卓平凡赫然立於一塊高有二丈模樣極其古怪的巨石之上，何來怪石？

  「卓平凡，別再跟我耍花招，拿點真本事出來吧！」血海從半空飛掠而來，卓平凡傲立著，心道：血海人刀合一，邪魔互濟，我雖有『逆天』在手，無奈尚未得心應手，照看未必是他敵手，唯有……拼吧！

  卓平凡明知巧招無效，只有鼓足全身功力，悍然強撼血海！樸實無華的一招，卻更見光芒萬丈，這是他真正實力所在，血海的攻勢立時遭受破解。刀劍交碰，爆出九陽驚破似的刺目強光，閃射過處，人物盡遭吞噬！腳下怪石立時被震成漫天飛灰！

  血海心神一愕，卓平凡已把握時機，挺劍殺上。瓦礫頹恆中，忽然噴出一股急勁毒氣，一遇到刀劍激發的火花，竟然猛烈燃燒起來！火柱橫空也似的，迸射驚飛。毒氣蔓延極速，四外瞬間化成火海！

  『破神』略與火舌接觸，竟顯出畏懼之意。卓平凡心想：『破神』乃至陰至寒之物，今次遇上剛猛真火，難免生出祛意，退避三舍！強如血海，一時間也不能壓制復原，這時正是老子大舉反攻的良機！

  「血海，就讓你跟那所謂寶刀，一起葬身火海吧，嘿嘿嘿！」說著，笑著，卓平凡這不世梟雄已往血海撲去。

  昔年，達摩祖師東渡中原開宗立派，選擇嵩山少室為根據地。建寺之初，發現後山一處地層較薄，竟與地心『太火』根源連接，若果掩蔽稍為失宜，任其瀉出，即可便會釀成毀天滅地之巨大災難。達摩祖師以大慈悲之心，佛門無尚法力，練就『鎮火神石』填塞於火穴之上，外建一七級浮屠禁壓，免去人間禍變。

  不料千年以後，竟然被血海、卓平凡無心破去……各路門派幫會與少林的一場血戰仍未休止，屍山血海的慘況，叫陽二嘔心氣悶，終於忍不住嘔吐起來。四周殺氣濃密，陽二隻感到鑽心的難過，這種地獄般的景致豈是常人所能忍受？

  陽二不禁『哇』的一陣嘔吐，心想，要制止殺戮持續吸取，得還是快找主持來。可他飛奔到主持的禪房中，只見地上卻俯臥著忘恩大師那臉皮盡失，慘不忍睹的屍體，陽二沾了一滴血觀察著。

  由血液凝結的程度來看，主持死去已有多時，絕非剛才受傷回來之後才遇害的！難道先前與血海、卓平凡兩人對打的，不是支持本人？主持頭皮麵皮被人撕下，定時用以易容，一般江湖易容術瞞陽二不過，除非是東瀛忍者的獨門手法，莫不是整件事都是他們的詭計陰謀？

  反觀被卓平凡接著『太火；毒焰奔襲的血海，現在果然有所顧忌，當下改攻為守，一邊全力壓制充滿祛意的『破神』。

  「你的刀已經不受控制，任老子宰割吧！嘿嘿！」破神祛懼，不能再用之對抗敵人，同時劍雨狂灑橫飛，血海只得護著要害，眼瞪瞪地看著自己被劃得偏題鱗傷，血海不禁暗罵『破神』你太令我失望了！要你還有何用？

  血海自扔冰刃，形勢對卓平凡更為有利了，他得理不饒人，節節搶攻，盡占上風。

  那被血海扔到一邊，正斜插地上，陷入烈火中的『破神』忽然裂土彈起來，虛空中如妖媚編舞，將那『太火』烈焰盡數迫開！

  『破神』乃千年通靈神兵，性子最為桀驁不醇妍，懼怕烈火只因陰陽本質生克之故。此時遭受最能相配合的血海捨棄，不由得激起天性的暴淚，誓要大顯凶威，好讓主人另眼相看！

  特麼的這樣也行？

  然而，破神一去祛意，邪氣更盛，血海心頭狂喜，當即打出兩道刀光，稍阻止卓平凡的劍勢，便朝『破神』撲去。

  「我說過，你今天非死不可！」血海有如重生的惡魔，直撲砍向卓平凡而來。

  兩大絕頂高手殊死的拼鬥，戰意激盪怒騰，就是『太火』毒焰也被催得四散驚飛，只見烈焰流飈，有如血雲狂涌，染得四外儘是觸目赤紅。

  就在這曠世的大戰中，魔性大發的血海，終於還是占了一點點上風，『破神』逼開了卓平凡的劍網，之刺入卓平凡的左肩，血海挺刀瘋狂大笑道：「你的老拍檔要跟你分家了嘿嘿嘿！」

  卓平凡痛怒欲狂，把心一橫，催勁將斷臂噴出的激血化作赤紅色的箭無數，無數赤紅色的箭就在血海這得意的時候，卒不及防，直中了卓平凡這舍手而發的絕技萬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