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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戰任清狂(下)

2024-06-18 01:25:51 作者: 莫文一生

  棍風爆動,氣蓋山河,方圓以內轉眼盡數遭到籠罩,鋼男飛閃的身影也難倖免,如滔滔洪水也被巨鯨所吞,瞬間在凜冽旋風中消失了影蹤。

  武當眼看好友身處極度兇險之地,勇氣陡生,不顧一切,提棍便往棍風中猛撲進去。棍風中似乎早已預留空隙誘使武當進去一般,竟然毫不費力便能透過!到達中心部分時,武當只感到空蕩蕩一片,是陷阱?

  不,是雨,血雨!

  旋風中心已成真空狀態,腿棍以一種肉眼難以辨認的速度交擊著,碰響沉沉,匯成天長地久的不息的哀鳴!血花化為鋪天雨點,濺飛散灑,染得武當眼前一片紅,詭異的紅!到底誰占優勢?

  武當努力定眼去看,只見你一腳,我一棍的,貌似鋼男與任清狂誰都占不了絕對的優勢。劇烈的拼鬥有如滋潤大地的養分,百步之內,逼開血花,這絕非什麼美景,這是一幅慘烈恐怖的地獄變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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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鋼男、任清狂的忘命互相搏殺,產生強大已極的真氣亂流,武當仿佛身處怒浪中的一頁舟,隨風飄搖,根本無法插手幫忙。狂烈過後,二人氣力漸漸衰弱,速度相對舒緩,血腥味道卻反而更來得濃烈嘔心。

  鋼男、任清狂兩幅傷疲之軀,已如黃姜之瓜,不堪再摘。他們都知道,決定生死勝負的一刻將要來臨。咬緊牙關,準備打出最強也是最後的一擊。

  任清狂左眼舊創再度中招,包裹的繃帶立時被凌厲的腿勁震成碎片,面容扭曲,筋脈憤張,猙獰醜陋如慘遭煉火煎熬的惡魔!

  鋼男自然也好不到那裡去,不,是更惡劣!他炮彈般射下,武噹噹即張開臂彎抱住了他,武當只感到懷中人正在劇烈抽搐,這異常的抖動傳自體內還沒停息的棍勁,顯然傷勢極重了!鋼男的心房涌噴出泉水般的鮮血,這情景,叫武當怎不驚呆欲絕?

  「武、武當,別……別理我,快走!」鋼男拼死叫武當跑路,顯然是已經無力再起來戰,與其兩個人都死,還不如讓武當試著逃出生天去,那也對得起武元空與師傅了。然而, 且不論武當壓根兒就不會拋下鋼男獨自逃跑,就算他想這麼做,現在也來不及了!剛回頭,勁風已從後割體而至!

  「小狗賊,受死吧!」強烈的仇恨怨念催生出無匹的殺戮欲望,任清狂力量瞬間爆升至前所未有的巔峰境界,強砍而下,雙截棍虛空中被震碎成萬片,但在真氣凝聚下,扔然保持了原先的棍形來。

  鋼男肯定難以再受一擊,武當那容思索,挺身擋護著,棍碎霄破片飛蝗般盡數打入他的體內。鋼男模糊的眼眸中,閃過數股血箭來,是破片洞穿武當身體而過!這剎那的感受,比死亡更難受,是一種窒息的鬱悶,積壓,卻又苦難宣洩!

  「你……放心,我還……還沒死!」好一個武當!渾身浴血,舉步為難之下,仍憑著一股嚇人的意志,扶起鋼男拼命奔逃。

  任清狂提勁欲追殺上去,可這時只感到喉嚨一甜,一股鮮血噴涌而出,從沒有過的火大,他發誓這天煞的臭小子,一定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任清狂左面連中鋼男兩記重擊,神智已呈迷亂失控狀態,枉動令傷勢更劇烈,他難以立時動彈,唯有俯下運功療傷,望能儘快回復戰鬥力。

  樹林中,武當扶著鋼男一路逃,一路逃,一路上落滿了兩人的血跡,當真是一條血路。他們的速度本就不快,而且越走就越慢,武當已經神志迷糊了,只憑著自身條件反射以及求生的本能抬腳走著,鋼男更是直接昏迷了去。

  也就在這時,療傷完畢的任清狂已經追了上來,一個抬手踢腳,已經將兩人給踢翻在地。武當與鋼男已經昏迷過去,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了,等待他們的只是任清狂的一招,一招斃命!

  「這兩人,你殺不得。」這時遠處響起了一把聲音,「我剛才替你卜了一掛,卦象顯示,你殺孽太多,已然上干怒,及時回頭,尚有生機一線,否則惡果將臨頭矣。」

  運勁舉起的手,停滯了下來,任清狂瞪著僅有的那隻眼睛往聲音的源頭望去,不禁一驚:「是你?」隨即他怒了:「算命的,休想妖言惑眾!我要殺人,就是老頭也休想阻止我,你又怎奈何我?」

  「你活到這把年紀,也護人中之豪傑,怎地還是堪不破命運玄機?」那把聲音的主人越走越近,「大地萬物生克,均與宇宙星體相關,當魔星光芒最盛之時,天下將會陷入黑暗,但這黑暗並不長久,純真、正誠和勇氣的力量,可以化戾氣味祥和,破黑暗為光芒。未來天變地異的劫數,註定要應運在他們二人身上,在這之前,縱有災難,始終有驚無險,相信我,你不可能消滅他們的,收手吧!」

  素來縱橫的任清狂聽了神算子這番話,也不禁沉思:以自己一身絕學,竟然也折在這兩個小子手上,莫非真是天意?

  「特麼的!不可能我偏不信命!」命運這種東西,讓任輕狂憤怒,瘋癲了他想逆天改命?

  「看你印堂發黑,靈台混沌,到此地步,是在不可再錯了。你何苦剛愎自用冥頑不靈,人又怎能敵天?」神算子依舊悠閒,悠閒地來到了他們身前。

  「我聽夠你的胡言亂語了!先殺掉你!」任清狂怒急起意,當即對著神算子踢出一腳,這一擊,是壓抑的發泄,有如悶雷驚破,任清狂一聲功力的頂峰精華,神算子李布衣仍未見稍動,眼看天威一般的叫勁已轟頭而至。

  「風水先生騙你十年八載,但算命的話,現在便要應驗。」面對命運的不可測和無奈,任清狂唯有以怒意來強自壓抑懼意,身一動,想李布衣疾風般撲過去,四處登時扯起凜冽真氣亂流,木葉驚飛!

  噗,噗咳!昏迷的鋼男只感到一陣疼痛鑽心,忽然他從昏睡中驚醒了過來,鋼一挺身卻看到了她!也嚇到了她!

  「嚇死人了!你昏迷多日,怎麼一醒來邊大叫大喊?」悠悠縮回給鋼男擦身的小手,嘟著嘴抱怨道。

  「我已昏迷多日?這裡是什麼地方?」鋼男見到悠悠那是喜不勝收,可他更想知道的是自己身在何處,還有……

  鋼男看看自己身上受傷之處,已經被紗布給包紮起來,奇道:「是你替我包紮傷口的?謝謝你。」

  「你們武林中人,不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江湖救急嗎?不必客氣呀!」悠悠拿著毛巾,走去水盆邊,接著笑道:「你的傷勢很重呢,再休息一會,別勞神說話啦。」

  「你可有見過我的朋友,武當?」鋼男終於想起來了,那二貨當時用身子給自己擋下了一擊,也不知道現在傷得怎樣。

  「你的朋友?」悠悠奇道,她指著外面說:「是不是睡在那邊的哪個?」

  鋼男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尼瑪這一望由自可,一望不得了,入眼處居然是一副棺材!悠悠說他的朋友在那,這不就代表……代表武當已經!

  鋼男立即翻身下床,強忍著渾身散架似的疼痛,他顫抖著踉蹌著走到棺材前,他緩緩伸出手,帶著沉重和猶豫,因他急於知道棺木中躺著的是誰,但,又怕看見的正是心中所猜……平日有力的手,在打開棺材蓋的時候是那麼的無力,那麼的吃力,那麼的緩慢!

  然而好似醜婦終須見家翁,棺材蓋還是開了,棺蓋揭開後,鋼男震驚了,裡面躺著的並不是武當,竟然是任清狂!只見他額頭前一個指頭大的乾枯的血洞,深可見骨,觸目驚心,明顯就是致命創傷所在!是驚人的指勁造成的?

  知道死者不是武當,鋼男放下了心頭大石,但疑雲隨即湧起……以任清狂功力,非血海、卓平凡或拳無敵不能傷他,但他們均不擅長用指,這……「他不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是個額頭前有紅痣的黃毛小子,樣子很欠扁的,你可有見過?」研究任清狂的死因或者很有趣,可哪裡比找武當重要?

  「哦!他呀?不就在外面嗎?」悠悠點點頭扶著鋼男走出外面,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置身於舟上,正順流飄流,四十無人掌舵的模樣。

  「武當!」鋼男看到了,他看到武當了,這廝就坐在舟旁的小船里。

  「哼!你就舒服啦,在裡面軟語溫馨,難為我在這裡吃西北風!」武當健在,調皮依舊,鋼男不禁心頭大安慰。

  「我們出來幾天了,說啥都應該回去啦,你捨得走沒吶?」武當問鋼男道。

  「你……要走了?」可不待鋼男回答,悠悠已經一臉憂鬱地說:「你可否多留數天陪陪我?」

  「那你到底走還是不走?我還不回去,老爹一定打爆我的頭!」武當也叫了起來。

  呃,走還是不走,是一個問題……各位聰明的讀者,認識鋼男這段時間,都應該猜到他怎麼決定啦吧?

  「說的也是,你還不回去,武大叔一定拍姜一樣拍扁你!我就不妨多留些時間……」

  「早就猜到你會這麼說啦!哼!跟官日久,不知官姓啥?」武當拉斷牽引兩船的繩索,自己搖船走:「重色輕友!死撲街!」

  鋼男撓撓頭,馬上轉過身問悠悠:「你有沒有準備三五天的乾糧飲水呢?」

  悠悠那裡還不能聽不出鋼男的意思?喜道:「當然有!一個月也吃不光呢!」

  船艙內,悠悠果然拿出成堆的食物來,只塞得鋼男連連大呼再也吃不下了。

  這時鋼男掃了眼放著的棺材,問悠悠道:「對了,那人怎會在這兒?」

  「我也不知道呀,我還以為他是你的朋友,才帶他回來。」悠悠還是拿著雞腿往鋼男嘴裡塞,「當時我正在入城途中,發現你們三人倒在路旁,就一起扶回來治療,但那人當時已經死了。他不是你的朋友,又是誰來著?」悠悠也奇怪了。

  「他是,」鋼男正色道:「他是來捉拿你的。於是向我逼問你的下落,我不肯說,便打起來,至於傷暈之後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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