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決戰（下）

  「青冥！」黃狗暴喝聲中，剛才被香滿樓震飛的『青冥』在半空中疾捲，倒飛而回。黃狗寶劍在手當即擊想來敵，青冥、九龍兩劍相拼，迸發出火星來。香滿樓急速變招，劍招越來越快，速度之快，已經肉眼莫辨！

  好一招『流行追月』香滿樓這廝確實使得既勁又快，要破此招只比他更快，更勁！黃狗想到了對策，加之他本來就悟性極高，與香滿樓對招的瞬間便已領會『流星追月』的精要所在，居依葫蘆畫瓢地使將出來，以快打快，勁拼勁！

  半空中，劍氣電光縱橫迸射，交擊之聲漫成一串驚心長響，旁人已難以分清其先後。

  黃狗與香滿樓兩人快劍對攻，不到三分之一柱香時間，香滿樓明顯已經處在劣勢，他的肩膀，胸口，額頭……紛紛中劍，轉眼間已經傷痕累累。

  然而，這種必敗的關頭，香滿樓卻強行催谷起僅有的力氣，抱著同歸於盡的覺悟向黃狗回擊起來。

  兩人快劍的招式不變，但優劣已見分明，『青冥』上下翻飛，半空編織成一個劍的蛹將香滿樓和九龍寶劍困在其中。

  血，在飄，一道新的傷口隨之出現在香滿樓的身上，血花飛濺。

  

  血花隨著劍勢漫天飛旋，劍蛹瞬即被染成奪目驚心的血蛹！

  鋼男已經看不下去了，他朝著那血蛹大喊：「師傅，快棄劍吧，否則真的來不及了！」

  香滿樓那裡肯聽鋼男勸告？渺小的凡人居敢勸告他這個『皇帝』！他咬緊牙關，死命抓著九龍寶劍不放！

  「為何要這樣固執？我可是一片好心……」鋼男無奈地閉上了眼睛，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怎麼可以為了權勢欲望，連自己的性命也毫不珍惜，權力這種東西真的那麼重要嗎？人生匆匆幾十年，名利愛欲權勢只是風裡塵煙，抓不住、看不透，偏偏就有這麼多人燈蛾撲火，自取滅亡，豈不可悲又可笑？

  震人心扉的交集聲伴隨著血花的飄散漸緩漸輕，可見香滿樓已是強弩之末，正逐步走向死亡的邊緣……血肉成雨漫天飛舞。構成慘厲恐怖的一副地獄圖案，見者無不心驚肉跳。

  劍光斂去，交集聲停止，血蛹中除了黃狗已經再無他人，或者還有那一隻到死都緊握著九龍寶劍的香滿樓的殘手，可殘手的主人已經煙消雲散。

  黃狗的寶劍『青冥『神威無匹足可催碎大地，任憑香滿樓怎樣奇謀百出，終避不開碎屍塵土之間的命運。

  骨肉難辨……好一個陰謀者的悽慘下場！

  此戰雖贏，但黃狗心中不覺痛快，只因為敗的只是香滿樓而非……九龍寶劍！

  看來，劍中之神這條路，仍舊有一段漫長的路途要走。

  鋼男心情沉鬱，但應承皇帝之事總得有個交待，拿起九龍寶劍回到鋼蘆。

  「九龍寶劍終於重返朕手了！恢復朕大清往昔興隆已是指日可待！一切仇恨恥辱，定要好好討回！哈哈哈！」皇帝接過九龍寶劍非常興奮，興奮地臉孔幾近扭曲。

  這一切看在鋼男的眼中，是那麼可笑。然而，他卻笑不出來。

  不是他不敢笑皇帝，而是隱隱地替眼前這個皇帝感到悲哀。

  「所有違抗朕的人，通通都要死！哈哈哈……」皇帝的樣子與往昔並沒多大不同，但看在鋼男的嚴重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是不是權力真的能讓人變臉？

  「皇上既然已重掌九龍寶劍，中興皇朝是當前急務，何必掀起無謂殺戮？」權力讓人瘋狂，何況這人還是九五之尊，把九龍寶劍交給他，是好事還是壞事？鋼男有點後悔了。

  「朕乃九五之尊，天下都乃皇土，天下萬民歸朕，朕愛怎樣便怎樣！哈哈！殺……殺！」

  「皇上是一國之君，該當寬宏海量，定國安邦的大前提下，應不計前嫌，別……」鋼男的勸說還沒完，就被皇帝的暴喝打斷：「寬宏海量？不計前嫌？哼哼，你可知朕失勢之時，軍閥怎麼待朕？」

  「皇上可有反省自己失勢的原因？」鋼男的心燃燒了起來，他接著道：「那是因為大清待民不好！你這個皇帝不自檢討求上進，居然要怪罪別人？開玩笑吧！」

  「你敢批評朕？大膽，好大膽子的狗奴才！」皇帝畢竟是皇帝，就算之前失勢被軍閥戲弄，一旦抓回權力，那真面目也就回來了……真尼瑪高貴冷艷上檔次呀！

  這樣能嚇怕鋼男，這個皇帝眼中的凡人，狗奴才嗎？

  不能！妄想！

  「為民請命，有何不敢？能思考，接受相反一件的君主，才是好君主！若我的老實話能令皇上多加體諒百姓，那就是鋼男之幸，蒼生之福！」迎著皇帝龍顏的大怒，鋼男回答的不卑不亢。他心中有著自己處世的一套價值觀，這套價值觀裡面沒有把皇帝當成唯一的主宰。

  「國以民為本，千千萬萬中華兒女渴望美好明天的歌聲高唱入雲，你怎可掩耳強說未曾聽到？難道你能不為這點點赤城而感動？百姓所求無非樂業安居，去苛正，得自由，他們無心推倒你，只要有那麼一線曙光一線生機，你怎可忍心將之扼殺？你良知都被狗吃了嗎？」肺腑之言往往令當事人難堪，別的場合別的人，鋼男絕不會如此，但心繫天下萬民，他不得不和皇帝撕破臉皮！

  撕破臉皮換來的，自然不會是融洽的理解。

  「你敢欺君犯上？想反了是吧？你們給朕宰了他！」皇帝手持九龍寶劍，指著鋼男，怒喝身邊那四大大內太監。

  「我雖是生性不羈，但家國大事卻半點也不含糊！自問愛郭肝膽可照日月！你居要殺我？」火很大，火在心中燃燒起來，燎原之火越燒越旺！

  「哼！你妖言惑眾，什麼去苛正，得自由，簡直是要亂我朝綱，壞我河山！背叛朕者死！殺無赦！就像你老爹一樣！」皇帝的口不擇言，勾起了鋼男的回憶，一個極度令他不快的回憶！

  得到皇帝命令的四大大內高手，一起攻擊鋼男的話，鋼男絕無生還的可能，也罷能死在自己家也算落葉歸根了。

  然而，四大太監，卻不為所動。

  「你們幾個奴才，怎麼還不動手？聾了嗎？」皇帝見四大太監不動，雖然不解，但卻讓他更加憤怒！

  奴才，奴才居然一個個都不聽自己命令了！

  鋼男聳了聳肩，淡淡道：「四位公公，咱鋼男為人怎樣，你們應該清楚，犯亂推謀反的事我絕不會做，你們能下得了決心殺我？」

  「君令如山，」壽公公嘆了一口氣，道：「為人臣者豈敢有違？」

  「君命不可違？但你們有想過，既任父母官，當愛民如子，百姓無權無勢，飽受爆正摧殘，哀嚎連天，血流成河……你們還有一點良知的話，於心何忍？」鋼男的話，讓四大太監沉默了。

  沉默中，有著變化。

  「今天我已拋出去了！你們要打要罵要殺，我絕不還手，若果我流下的鮮血，能令你們君臣覺醒，那是值得的，我雖死，萬千同胞卻重得新生，我……夫復何求？」

  『啪！『皇帝不耐煩地砸了桌子一掌，責難四大太監道：「你們遲遲不願下手，是同情這等逆民，違抗朕的旨意，信不信朕將你們四個狗奴才五馬分屍？」

  沉默中，四大太監的變化，已經明顯，他們的淚紛紛流了下來。

  「在這天地變色的大時代，每個人都應站起來，盡一份努力，你們好好想清楚！」鋼男的話雖淡然，與其說是勸導，不如說是他的遺言更貼切。

  那麼四個大內太監，下得了手嗎？

  「若要殺你，咱們早已動手，不會呆站著……」福公公老淚縱橫，話卻一點不含糊。

  放肆，放肆，當著自己的臉膽敢抗旨，狗奴才的眼中還有他這個皇上嗎？皇帝震怒：「養不熟的狗奴才，全要反了！好朕就成全你們！」

  九龍寶劍乃神兵利器，就算使用者是平凡人，也能削鐵如泥，甚至斷頭而死者一點都不感到痛苦……

  『嗖……嚓！』一聲而過，鋼男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咱們死人……一聲忠君愛國，怎料落得如此……下場！」壽公公飛濺的血染濕了他的長袍。

  「要怨，只能怨咱們生在這……錯誤的時代……見不著美好的……」福公公的遺言令人扼腕！

  「可堪告慰的是……咱們沒有埋沒良心，做出禽獸殺戮……死，也死得心安理得啊！」多災多難公公才說完，四大太監，四個不是男人卻勝男人的腦袋跌落在地面。

  砸到有聲！震懾人心！

  「你特麼的還丹，人性何在啊！他們……」鋼男再也忍不住了，就算是童年玩伴，就算是當今皇上，他的怒火忍不住了，「他們手無寸鐵你也殺得下手？愛郭何罪！」

  「哈哈哈哈……對比朕之錦繡江山，就算犧牲千萬蟻、民也是無傷大雅的小事而已！」皇帝的笑聲，無不顯示他的精神狀態已經達到了癲狂的頂峰，「朕是真龍天子，體內流著的是尊貴的愛新覺羅龍血，永遠高高在上！你們在朕的腳下，只要我高興，踩死多少，隨心所欲！哈哈哈哈！」

  「撲街啦，皇帝！」鋼男的拳頭不是吃素的，此刻狠狠地砸落在皇帝的臉上，將他的魔鏡都砸碎了。

  「你原來性格內向懦弱，如今變得這麼狂妄瘋癲，全是這害人不淺的九龍寶劍作的孽！」鋼男的直覺告訴他，這妖劍，這據說能統領天下的九龍寶劍是一切禍害的根源，那麼……鋼男一把搶過九龍寶劍，雙手緊握劍身，運起十成功力。使勁一掰……

  那傳說中的神兵利器，瞬眼被掰成了碎片，「爭權奪利的蠢材啊，區區一柄鐵劍怎能富國安邦？你迷信的腦袋可有思想？怎麼還做百日夢？」

  「朕的寶劍！」驚愕間，皇帝也顧不上被揍的疼痛，拼命爬到九龍寶劍的殘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