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若萬一撅了過去……

  那乞丐曾在客棧的帳房旁偷學，竟也粗通文墨。客棧中忙碌的店小二，哪個不是觀人顏色、行事圓滑的高手？

  然而，這乞丐卻動了不該有的妄念，最終自食其果，招來了不必要的麻煩。

  賀春娘依舊被牢牢控制，眼睜睜地看著顧霄下令取來紙墨，命令那乞丐在紙上書寫。

  

  不過須臾的功夫，那乞丐早就將自己的事情說了個明明白白，他的手指雖然早已經不如之前靈活，但好歹也能讓人勉強認清他寫出的字來。

  顧霄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勾了勾自嘲的唇角，而後看向賀春娘的眼神，早就蘊含了無限的殺意。

  「賤婦！」

  他咬著牙罵完賀春娘，誰知賀春娘先是一怔，而後依然一臉無辜的看向了顧霄，以此想博取顧霄的同情，讓他千萬別信那乞丐的片面之言。

  誰知她方才發出聲音，那乞丐聞耳，卻不管不顧的就要衝到她的跟前，賀春娘被嚇壞了，可她絲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滿身惡臭的髒污乞丐，拿著一雙黑手來碰她。

  「唔唔唔……」【不要啊！髒死了！快滾開！】

  【為什麼顧霄要相信一個來歷不明的乞丐說的話？他又是從哪裡知道這個乞丐的身份？莫非他早就懷疑我的嗎？】

  【我呸！既然他早就懷疑的話，那為什麼還在我面前裝著什麼深情人設？真是噁心透頂了！】

  【……】

  賀春娘口不能言，她只能在心底一直罵罵咧咧，葉沐芸聽見這些話毫無有用的信息，乾脆便置之不理了。

  趙大夫瞥了顧霄一眼，那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屑與冷漠。他毫不客氣地繼續向顧霄的心口深處捅去，仿佛要刺穿那層薄弱的防線。

  「長痛不如短痛，這個道理，世子爺難道還不明白嗎？」趙大夫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諷刺，「看您如今這副模樣，顯然是已經承受了不少痛苦。既然如此，何妨再承受一些呢？畢竟，太醫院的前任院正和現任院正都在這裡，他們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您輕易垮掉。」

  顧霄的眉頭緊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明白，趙大夫的話中隱藏著某種深意，似乎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而現任院正宋太醫見他師傅這般說，當下便默契的知道師傅的意思了，於是他也趕緊附和道，「師傅放心，你只管說，有徒弟在此，還不必勞煩師傅出手！」

  顧霄，「……」一聽到宋院正這般說了，他不但沒有半分安慰，反而覺得更不好了。

  顧風行正想開口，卻被宋無憂猛然攔住，顧風行一轉頭，便見宋無憂對他搖了搖頭，順帶安撫性的拍了拍葉沐芸的手，「霄哥兒該成長了，就讓他自己面對吧，也讓他知道，他該是時候撐起鎮國公府的門戶了。」

  葉沐芸自是知曉其中的道理，本來賀春娘的事情，她便不必多嘴多舌，免得惹禍上身，如今端看顧霄的模樣，怕是他是絕對不肯再對賀春娘心軟了。

  顧風行見狀，自然也知道這該是顧霄遲早會面對的事情，當下便坐了回去，只當一個合格的聽眾了。

  畢竟，趙大夫和宋院正的醫術，他還是信得過的。

  顧霄心頭重壓，卻也只能耐著性子，聽趙大夫繼續道出那些他不願面對的事實。「世子爺，老朽知道這對您來說難以接受，但事到如今，老朽只能斷了您的念想，讓您面對現實。」

  顧霄深吸一口氣，向趙大夫恭敬地抱拳道，「趙爺爺，請直言無妨。」

  趙大夫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隨後緩緩開口，「事已至此，世子爺，您必須接受這個事實。有些事情，逃避不是辦法，唯有面對，才能找到出路。」

  趙大夫還是耐著性子，好好安慰了顧霄一會兒，也讓他有個心理準備，以免待會兒一個受不了，還真的一下子撅了過去，就不好了。

  「你們可知？這四母子都不是人！」

  眾人，「……」要罵人的話，也不是這般罵的吧？

  葉沐芸深知趙大夫的言下之意遠非簡單的責備。她鎮定地回應道：「趙爺爺，您但說無妨。無論結果如何，鎮國公府都有足夠的堅韌去承受。」

  趙大夫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他看向葉沐芸，心中感慨萬分，「這鎮國公府的確是氣數未盡，能夠迎娶到如此明理賢淑的兒媳，實乃霄哥兒的福氣。」

  趙大夫潤了口茶，於是便決定不再賣關子了。

  「老朽之所以說這四母子不是人，卻也是有說法的，方才老朽曾經提到過的前朝巫術之中，還有禁術之法，便是人為地選中人形蠱，從小便選中殼子教養著，再從異世挑選出大惡之人的鬼魂以充其中，便是人形蠱蟲的來源了，如此說來，你們也可聽得懂，這賀春娘是如此，這三個孩子也是如此，他們外表是人形，這殼子裡卻藏著無數的蠱蟲支撐，還有芯子，也是來自異世的惡鬼！所以，霄哥兒，你方到了此時，還會對這四母子心存善念嗎？」

  趙大夫卻沒有說人形蠱蟲的作用，可葉沐芸卻在系統里查到，那正是吸轉氣運的人為製造物，既可以用惡鬼欺瞞天道的視線，也可以通過周轉，免去日後受天罰的因果。

  而天道之怒，自然就是那異世來的惡鬼承受了。

  所以，搞了這須臾數年，賀春娘還這般自以為是，難道她還以為自己是被選中的天選之女嗎？

  葉沐芸也是首次聽到這樣的說法，當下便覺得內心震驚，暗道日後也得謹言慎行，否則她若是被人發現了什麼不妥，又該如何？

  還是系統安慰她一番，表明它是合法的統子，這才讓葉沐芸稍稍心安了些。

  顧風行聽罷，當下第一個跳了出來，「豈有此理，怎麼會有這般離譜的事情？就算是霄哥兒能接受，我也接受不了，我定要去聖上那裡，告這些反賊一狀，天啊嚕！哪有這般噁心人的啊！」

  宋無憂光是一想想那個畫面，便想著要作嘔，她趕緊擺了擺手，「趙大夫，你這般說，可是有什麼法子讓他們母子現形？」

  趙大夫眯了眯眼，「自然是有法子的，只不過事情宜早不宜遲，不如我們現在就隨國公爺一道進宮，當著聖上的面兒，讓這四母子現了形去，以免將來沒有證據，霄哥兒也是百口莫辨！」